隋霸

    看着眼前的大悲法师，来整心中暗自惊讶，一个执掌千僧大寺的主持方丈竟然如此的年轻。
    原本来整想象中的大悲法师也跟大智法师一样，会是一个六十多岁，白须童颜的老和尚。
    然而等见到眼前这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中年和尚自称是大悲法师时，来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智法师会让自己来这里。
    大悲法师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独自发呆的来整。
    来整连忙收起心中想法，合十施礼：“大师见谅，小子失礼了。”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多礼了。”大悲法师合十还礼，伸手让了一下，接着说道：“来施主请坐下叙话吧。”
    “多谢大师。”
    大悲法师微微一笑：“来施主，请喝茶。”
    “啊？”来整看着眼前冲泡的炒茶，有些发怔：“大师竟然也有炒茶？”
    “哈哈！”看着有些懵圈的来整，大悲法师笑出声来：“来施主一路行来，定然是沿途观风赏景。还不如大智师兄送来的炒茶到的更早一些。”
    “原来如此～”来整恍然大悟：“小子还以为是大师自己做的炒茶。”
    看来是自己从崇觉寺离开之后，大智法师已经派人送了信件过来，顺带把留在寺里的茶叶也带了一些。
    大悲法师微笑摇头：“熬制茶汤已经传承了数百年，老衲却没有施主的奇思妙想将之炒制后冲泡来喝。”
    “小子闲来无事之作，让大师见笑了。”来整谦让道。
    “来施主果然如师兄所言，太过谦虚了。”大悲法师品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茶叶经过来施主的秘法炒制，果然味道非同寻常，饮之能够使人平心静气，化暴虐而安详。实在是出家人必不可少之物。”
    “不敢不敢，大师谬赞了。”
    大悲法师摆摆手，正色道：“来施主，谦虚虽然可以博得别人的好感，却不能助人树立威严。如果施主已经存了济世救人之心，就不可一再谦虚谨慎。”
    “大师所言甚是，小子受教。”来整点头应是。
    大悲法师自僧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矮几上：“大智师兄送来信件，已经将因果来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来整闻言确是一阵心悸：老和尚做事太不靠谱啊，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以写在纸上？这事一旦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啊。这封信一旦遗失，被有心人拿到并送入朝堂，绝对是诛灭九族的谋反大罪。老和尚怎么就写在信里随随便便找个人送了过来？
    好像看透了来整的心思，大悲法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来施主不必担心，老衲与师兄通信，都是用梵语箴言，每次行书，所用经文都不相同，不要说外人拿去没有用处，就算是老衲不一一对照所用经书章节，也是看不懂的。”
    “我擦，这是古代版的密码通讯？”来整心中嘀咕，冒出一头黑线。想不到这个年代的和尚就懂得用加密的方式进行通信联系防止泄密了。
    “是小子多心了，大师勿怪。”来整知道大悲法师已经看出自己所想，连忙道歉。
    “来施主何须道歉？”大悲法师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谨慎应对是应该的。”
    说完之后，大悲法师拆开信件，递到来整面前。
    来整知道这是大悲法师怕自己不放心，故意让自己看清楚才这么做，连忙扫了一眼面前的信纸。
    不大的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来整是一个也不认识。
    收回目光，来整起身行礼：“多谢大师。”
    大悲法师点点头：“来施主，在你未到之前，老衲闭关深思了一天一夜。”
    “让大师费心了。”
    大悲法师轻轻摆手：“先师偈语乃是我佛旨意，凡师门弟子必当尽心竭力，说不得什么费心。
    不过，此事关系到我佛门数十万弟子生死存亡，所以才让老衲进退维谷，两项为难。”
    来整默默无语，心道：劳资还不是被你师兄逼得走投无路才答应的吗？现在你这么说是怎么个意思？
    “唉～”大悲法师叹了口气：“如果放在十年前，就算是先师亲口嘱托，老衲恐怕也不会答应。
    只不过，自从广皇帝继位以来，暴政频出徭赋日重，百姓生活日趋艰难。长此以往，怕是不用多久天下必乱，民不聊生啊。”
    来整轻轻点头，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隋末的乱局，短短十年，竟然少了三千五百多万人口。
    就算抛去逃进深山老林隐居避世的贫民，和被世家门阀偷偷收录到门下的黑户，这十年因天下动荡死去的百姓也不会少于三千万。
    但是这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当真，老和尚能看出天下大乱已经超乎来整的想象了。
    来整理了理思路，平心静气的说道：“大师，小子是个粗鄙之人，不懂得讲什么大道理。就算没有尊师的七言偈语，小子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天下百姓受苦受难而袖手旁观。
    如果大师真的为难也不打紧，小子依然会尽自己绵薄之力，尽可能多的救助百姓于水火。”
    大悲法师一挥僧衣大袖，面露微笑：“来施主都有救苦救难之心，难道老衲就白念了几十年的我佛慈悲？”
    来整连忙摆手：“大师切莫误会，小子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小子再过一年就可随军出征，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在大乱之前可以独掌一军，不敢说能救助天下，但是总能够保一方百姓之平安。”
    “出家人慈悲为怀，明知道可以救而不救实为大恶。”大悲法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来施主尽管算上老衲一份便好了。”
    来整大喜：“大师如能相助，小子求之不得啊。多谢大师！”
    大悲法师点点头：“老衲虽然得了师兄书信，还是不得不出言一试来施主的慈悲心，还望施主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怪罪。”来整喜不自胜。
    “如此甚好。”大悲法师又拿起那封写满梵文的书信，轻声说道：“来施主，老衲座下有可信弟子一十二人，皆精通梵文。今后往来书信，可经过他们撰写后再行送达，便可免去很多麻烦。”
    来整大喜：“太好了，多谢大师。”
    稍稍一顿，来整问道：“大师，这一十二位师傅可肯跟随小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