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霸

    大隋朝时期的历城不比来整穿越前的济南，城市规模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后世的十分之一大小。人口更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现在的历城不到五万户，三十来万人。
    可是，就算地盘再小，人口再少，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只知道姓名的半大小子，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些人居住的并不集中，城中人口尚不及总人口的一半。
    跟大悲和尚敲定了计划之后，来整的时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休闲的瞎逛了。
    没办法，来整只好亲自去了一趟历城府衙，亮出东都洛阳府出具的“身份证明”——驿卷。
    这是只有朝廷高官子弟才会获得的证明身份的物品，老百姓出远门开具的都是叫做『路引』的简单证明。
    『路引』是专门向平民百姓发放的，有特定指向的证明。也就是说，你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需要多长时间都会在『路引』上标明，一旦你走偏了方向，做了跟『路引』记录不符的事情，或者超过了限定的时间，一旦被官府查获，就是“徒千里”的大罪。收留你的人也会遭到牵连，同罪“徒八百”。
    『驿卷』就比较人性化，有些接近现代的身份证的功能。驿卷上会清楚的记录持有人的姓名、性别、籍贯、主要特征等。
    最关键的是在『驿卷』的最后，会写明持有人跟朝中高官的关系，并叮嘱多加照顾。
    并且，『驿卷』并不会有特定的指向，也不会限制你出游的时间和地点。
    如果不是赶时间，来整是绝对不愿意轻易拿着『驿卷』去当地官府“走后门”的。因为一旦持着『驿卷』进了府衙，就一定会被当地官府记录在案。
    自己前来拜访张须陀和秦琼，说的好听点是寻访世交前辈，说的严重点，那就是来护儿有勾连外官的企图。如果一旦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有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说清楚的。
    别忘了前车之鉴的鱼俱罗，只不过给朝中的至交好友送了点土特产，就被御史言官弹劾了一个“以郡将身份交结朝中大臣”，然后被杨广一撸到底，扒成了白身。
    好在来整还可以用巡视来家在外地的商铺打掩护，而且高官子弟出门游玩也不是他一个，跟来护儿恩怨最大的宇文世家，每年出门的子弟亲朋也不在少数。
    加上自己请官府找的还是一个跟朝廷官员毫无瓜葛少年孤儿，所以一般情况下，还不至于被御史言官当成一条罪状捅到杨广的面前。
    “朝中有人好办事”，放之古今都是通用。看到来整是当今朝廷一品大员、皇帝驾前大红人、荣国公来护儿家的六公子，不仅接待的历城府官员热情似火，如果不是来整拦着，恐怕都要把济州刺史郭通请出来接待了。
    婉拒了州府官员接风洗尘的要求，赶紧请负责户籍的州吏帮忙查找名叫罗士信的少年。
    好在罗士信虽然是个孤儿，却也不是没有户籍的黑户，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终于查到叫罗士信的十二岁少年家住城南罗家峪，竟然跟来整前一日去的佛慧山相距还不到五里。
    来整连忙谢过帮忙查找的众人，放下一小袋金珠，带着徐世勣等人匆匆离开。
    ……
    马上就可以见到传说中唯一一个能和李元霸打成平手，号称天下第一猛的“今世孟贲”罗士信，这让来整心中兴奋不已。
    不过传说中也说，罗士信是个一根筋的傻子，就算找到他，能不能收为己用还不得而知。
    四人快马加鞭，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赶到了佛慧山东面五里的罗家峪。
    在路边找了一个当地人打听，让来整大吃一惊的是，当地人竟然说村里没有一个叫罗士信的人。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罗士信已经不在罗家峪了？”来整心中暗想。
    倒是徐世勣还算冷静，谢过当地人之后，轻声提醒来整：“公子，乡村野民的大名只不过是登记户籍所用，在村里一般都不会称呼大号，只喊小名的。”
    来整一拍脑袋：“世勣兄说的有理，我怎么忘记了这个茬口，去村里问问里尹便知谁是罗士信。”
    平日里山野百姓之间都是“二狗子”“牛蛋子”的互相称呼，就算是隔壁邻居都不一定知道登记在官府户籍上的大名叫啥。
    如果问谁最清楚村民的大名，非里尹莫属。
    里尹，也叫里正，职责跟现代的村长相当，负责掌管户口、赋役等事务。
    最早在春秋时，已有里正一职，《论语·里仁》:“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何休注:“一里八十户……其有辩护伉健者，为里正。“
    里尹是朝廷最基层的官员，也是吃朝廷俸禄的，在自己居住的村里都有专门的办公地点，找起来可就容易的多了。
    来整等人在罗家祠堂旁的一间房子里见到了罗家峪的里尹，徐世勣上前告知来意。
    “罗士信？”里尹重复了一句，歪头想了一会说道：“贵客稍等，小老儿要去翻看一下籍册。”
    “老人家请便。”徐世勣拱了拱手，回应一声。
    过不多时，罗家峪里尹走出房间，讪然道：“贵客原谅，小老儿查阅籍册才想起来，罗士信原来是东头的二尕子。这孩子自小父母双亡，很多年没人喊过他的大名了。”
    来整问道：“老人家，这罗士信如今可还在村里？”
    里尹苦笑摇头：“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憨子，后来又克死了爹娘。为了下土安葬，还卖了老屋。
    加之这孩子从小饭量极大，一个人能吃三五个大人的饭量，村里没人愿意收留他。
    还是小老儿可怜他，在山上给他收拾了一个山洞容身，隔三差五的还给他送点吃食和盐巴。
    前两年，小老儿看他也有把子力气，就介绍他给山南的卢家放牛去了。
    小老儿身子骨不行了，没办法翻山越岭，这两年也没去看看他的情况，也不知这孩子还在不在卢家。”
    来整跟徐世勣对望一眼，拱手谢过罗家峪里尹：“多谢老人家告知，我等这就去卢家找找看，还请老人家指点指点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