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光芒

第54章


整个过程没有见到一丝火光。我正准备扭身对张学斌说,销毁并没有火苗时,从张学斌坐着的地方传来了“噗”的一小声闷响,那是带着消音器的枪声。我一摸腰,没有手枪,才想起刚才拿电脑时把手枪忘到张学斌旁边了。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失声喊了一声“学斌!”就跑了过去。张学斌侧倒在地上,松软的右手仍握着那把老童的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枪,一股带着少许白色液体的鲜血从张学斌的脖子往下流淌,那颗子弹从张学斌的下额无情地打穿了张学斌的脑袋,子弹从后脑飞出,溅出的血液染红是身后的岩石。
第十九章
江少波听到了枪声也是一愣,他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切也不禁愕然。悲愤的表情象雕刻在他脸上一般,棱角分明。他又转过头去,连续打了几发子弹,把又企图逼上来的敌人打退了回去。接着他蹲下来,背靠着岩石,一边熟练的换子弹一边说:“柳枫,快,我们得赶紧走了,把销毁的电脑背上,连个毛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我茫然的望了江少波一眼,悲痛贯彻肺腑,我哭着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把手枪留在他身边,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呜,呜,呜,呜......”江少波又架起了狙击步枪,“这不怪你,即使他不这么做,你也会向他开枪的吧。”我听到这话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江少波道:“老童临终前不是向你嘱咐过了吗?怎么你忘了?”“你怎么知道?”我满俯狐疑,背上直冒冷汗。江少波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了,那天我见到你拿着老童的手枪时就已经知道了!老童在滩头牺牲的那个老乡不就是执行了同样的任务!好了,回头再说,我们得赶紧走了,学斌主动这么做,不但是不想落到敌人手里,更主要,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连累我们,我们,我们不能辜负了他为我们做出的牺牲!快,敌人的直升机就要来了。”最后几句话江少波是咽着眼泪,带着哭腔说的。
我渐渐地回过神来,迅速的收拾起已经严重变形而且还在发烫的电脑残壳,背在身上。江少波又胡乱打了几发子弹,然后凑了过来。他眼眶含着呼之欲出的眼泪,撕下了张学斌左臂上那代表着数字兵的黄色臂章和胸前的身份牌放进口袋里,他又从张学斌的上衣口袋里取出证件。他拿到张学斌的证件后愣了一下,接着打开看了一眼后,没说什么,肃然的向张学斌敬了个军礼后,就拉着我沿着一块大岩石后的一个缓坡向下奔去。
敌人一时还不敢贸然追上来,我们撒开腿拼命的狂奔了很长时间,慢慢地终于感觉到体力不支,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地休息。我此刻才感叹,平时拉练训练时教官对我们严厉苛刻原来都是为我们好。
江少波喝了一口水,拿出了张学斌的证件递给我道:“你看,学斌原来是一名少尉,他从来没对我说起过!”我惊讶的接过带着点点鲜血的红皮证件,那是军官干部证件的封皮。我打开证件,上边写着:姓名:张学斌;军衔:少尉;毕业院校:中国人民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江少波道:“哎,我早该想到的,他对数字化系统操作那么熟练,应该是在哪个军事院校学习过三、五年的,军校毕业的最少也该是个干部。”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我道:“他从来不给我们摆军官的谱,甚至穿普通士兵的服装!他......”我实在说不下去了。
江少波要回了张学斌的证件,放在口袋里道:“等我们回去,一定去要看望一下班长、元军和学斌他们的家人,还有,断了一条腿的钟卫!”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根本没去想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但想起已经牺牲了的战友们,我的鼻子又是一酸,悲痛欲绝之念再次把我折磨成一个泪人。
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声隐隐地从西面传来。江少波猛得站了起来道:“他们果然调动了直升机,我们赶紧得赶紧走!”我拖着如灌了铅的双腿,艰难的跟着江少波继续向东走,后边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和江少波同时回头望,一架OH-58侦察直升机在用探照灯仔细的搜索着广大、崎岖的山地。想起在澎湖列岛进行机降作战时,我们也曾遇到一架逃跑的直升机,当时我们因没有带防空导弹而错过了击落他的机会。此刻我们处境与当时大不同,但是同样也没有带防空导弹。想到这里我和江少波对看了一眼,彼此都会意的一笑,然后尽量靠着灌木林继续赶路。
淡黄色的弯月已经开始藏入西侧的山头,她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黎明会遮挡住她微弱的光辉而提前躲了起来。仍在安睡的鸟儿被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吵醒,他们快速的拍动起翅膀飞向沉寂的天空,向敌人们报告着我们俩的位置。我们越加小心了,开始放轻了脚步,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正走着,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我和江少波都抬头望去,一个小亮点快速的向东南方向飞去,如同一颗速度很慢流星。另一个小光点从东南方向迎头奔来,两个光很快点擦肩而过,各自扑向自己的目标。江少波兴奋的拍了我屁股一下道:“是空战,双方正在进行空战,我们的空军终于出手了!嘿嘿。”
我也很兴奋,望着天空两个快速移动的亮点,心里又不由的为我军的飞行员捏着一把汗。那两个亮点几乎同时开始扭着身子乱转,他们周围点点明亮的曳光弹,四下散落,干扰着他们跟踪目标的视线。两枚导弹被周围的干扰搞的筋疲力尽,最终都无力的载向地面。黑暗的空中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一声爆炸猛然在空中响起,一架战斗机被短程空空导弹打中机翼,那战斗机拖着一条长长的浓烟从我们头顶栽下,一头扎在我们身后的一座山岭上,炸得粉碎。空中只剩下有一朵白色的伞花支撑着飞行员在我们头顶的夜空轻轻飘摇。
江少波板起脸对我道:“你刚才看到了吗?”我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江少波急道:“那飞机,那是我们的飞机,我刚才看清楚了,是我军的歼-10战斗机!”我望了望那燃烧着的残害,又穿过头望了望空中缓缓飘落的白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江少波道:“走,我们快去救那飞行员去。敌人肯定会派大批部队捉他的!”
我连忙道:“那我们不就更危险了吗?追我们的再加上追飞行员的,我们能逃得了吗?”
江少波正色道:“试试总比不试强!飞行员身上一定有定位器,找到他,我们可以跟营救他的部队回去。在敌后我们得相互协助,共同进退才有希望逃回去。我们不去营救他,他可能就真的会落到美国人的手里!”我连忙道:“救是一定得救的,而且一定要快,要赶在敌人的前头!”那朵白色的伞花在月空中格外引人注目,我们看得到,敌人一定也看得到,想到这里我们脚下加快了步伐,向那飞行员跳伞的方向飞快的跑去。
又是一道亮光闪过,从南方飞来三个快速的亮点,在黑暗无际的空中冲向他们的目标,他们绕着弯在点点洒落的曳光弹中穿梭着。接着一颗夺目的礼花在黑暗的空中炸开,又是一架战斗机被几击中,拉着长长的黑烟向远方坠落。江少波喊了一声“好”指着天空对我说:“是我们的地对空导弹开火了!看打下的一定是敌人的战斗机。”
我高兴的抬起头看着那拉着烟雾的飞机,似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无力的飘摆,在火光照射下一只红白相间的方伞在它旁边展开缓慢的飘了下来。两只降落伞一高一低,一远一近在空中任凭海风轻轻地吹动着落向地面。
那架原本跟在我们身后的OH-58侦察直升机突然拉高,转动着有力的翅膀,加速向那两只降落伞飞去。我们飞快的跑了一大截路,来到一个小山头上。见刚才追逐我们的那架直升机在一个搭在树上的降落伞上空盘旋,机头那明亮的探照灯不停的在那降落伞上照来照去,寻找着他们的急于捕获的猎物。我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江少波,江少波明白我的意思,安慰道:“暂时还没有事,看样子敌人还没找到我们的飞行员。”我心下稍宽,拖着已经感觉疼痛浮肿的双脚,快速地跟着江少波继续望降落伞的方向跑去。
来到山涧的低凹处,我们跨过了一条浅浅的小溪,开始攀筵。走了没几步,一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他兴奋的声音把我吓得直哆嗦,“同志!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我们自己的部队!”我定了定神开始大量他,这飞行员个子不高,绝不超过一米六,带着红五星的飞行头盔下一张刚毅的国字脸上,镶嵌着两颗有神的大眼睛,身上满是泥土树叶的甲克上被树枝挂破了好几道口子,带着皮手套的右手上还拿了一把“六四”式手枪,枪上已经装上了消音器。
他高兴地走上前来,也不问我们是否愿意就和我们一一拥抱,挂着笑容的嘴上还在自我介绍着:“我叫刘毅,空军第七师战斗大队飞行员,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是不是侦察兵?其他人在哪里?遇到你没真是太好了。”
江少波被他拉着手,也不好意思挣脱,陪着笑脸道:“周围还有很多敌人,我们边走边说。”江少波拉着刘毅往东北方向跑去,我也紧跟了上来,听江少波说道:“我们不是侦察兵,我们是47军139师的士兵,我们的部队被敌人打散,现在只有我们俩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正在想办法逃回去。后面敌人的追兵追得很紧,我们得赶紧走。”
刘毅听到江少波的话立刻收起了笑容,他看了江少波一眼后道:“你们被打散了!那么这里只有你们俩个人,没有其他的援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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