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光芒

第75章


我快速的带上了氧气罩,但在跑近那层稍显淡薄的烟雾之后,我看到一名上尉一手那着空气成分测试仪器,一手拉下氧气罩大喊:“这是红外和电磁干扰烟雾。大家快准备战斗,敌人可能要反冲锋了!”
反冲锋?!不可能吧。我不敢相信日军有这样的勇气,在强弩之末的时刻,面对强大的进攻还敢反冲锋!
正在遐想之际,前方距离不远处我军的坦克突然轰响迭起。所有坦克炮塔上都冒出密集的火舌,好似烟花一样直射天空,在距离不远的半空中炸开一朵朵暗红色的云朵。在自动防御系统奋力射击的同时,我们反应迅速的坦克炮手们迅速转动着炮口,将一枚枚直径有125毫米的滑膛炮弹打向敌人的阵地。重重干扰烟雾的另一端,日军阵地上有七八辆T90式坦克快速冲了出来,向我们的冲锋队伍开火,发出一枚枚威力巨大的炮弹。同时双方的激光压制也在混乱中也略显得无力。
几枚从日本T90式坦克射过来的炮弹穿过了我军密集的防御防御火力,击中了我前方的一辆我军ZTZ99式坦克,在反应装甲进行最后抵御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后,终于在一片火焰中被解体,四散的残骸被抛到数十米外的地上。而对面也有两辆90式坦克在我们头上攻击直升机打出的一连串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后,被炸得支离破碎。
我们这些置身于坦克大战中的步兵们,除了携带反坦克导弹的可以帮上忙以外,其余的人就只有向前冲。最起码在指挥官下达撤退命令之前,我们必须得这么做。还好,在敌人发现他们受到我军直升机的严重威胁之后,他们的坦克开始迅速后退,直末入楼房林立的宜兰市区。敌人虽然是仓促撤离的,但是他们却仍不忘打出几枚炮弹来减缓我军的进攻步伐。
穿过干扰烟雾,我和江少波、黄自超同160师的冲锋部队一起跟着坦克和装甲车向市区冲去。临近市区时,装甲车上的榴弹自动发射器突然一起开火,给本来就在夜色中略显沉寂的宜兰市又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烟雾。
支援来的陆军航空兵,有两架武直-10攻击直升飞机挥动着头顶有力的臂膀,抵近市区上空,进行侦察攻击。突然之间红光一闪,日军的两枚防空导弹激射而出,刺破了烟雾阻碍,穿透了那两架直升机的护甲,在空中炸出两朵久久不愿散去的、诡秘的云团。燃烧着的残骸似雪花一样在火光中坠落。其他的支援直升机迅速后退,远远的在后方徘徊着。
我和江少波互望了一眼,他瞪大着双眼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能击落美军“科曼奇”为什么日本人不能击落我们的直升机。战争是残酷无情的,有你喜悦的时候,也会有你悲痛、无奈的时候。
没时间为任何人志哀,没时间为任何人悲痛,即使是失去了最亲爱的战友。此刻我们只能抛开一切,甚至是生命而向前冲。自从登上澎湖列岛以来,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生命在战争中原来如此的渺小而不值一提。
坦克和装甲车辆在城市建筑的外围徘徊着,他们身上的各种探测装置和压制装置在全力运作着。我们跟着一大群160师的步兵冲进了市区,在陌生的街道里摸索着前进。这次是坦克们跟着我们这些步兵前进了。
第二十六章
这里到处是烟雾,有干扰烟雾,有催泪烟雾,即使是打开红外探测器,我们也只能看到红色一片。这里已经不在有什么辅助设备可以使用了,唯一能给我们生命保障的只有自己坚强的战斗意志和手中的冲锋枪!
我不由的紧张起来,我们面对的是日本自卫队,他们士兵的素质号称是世界第一,真不知道他们的巷战水平如何。
“这里烟雾太浓了,敌人弹药不多了,大家上刺刀!小心他们突然近身杀出来!”通讯耳机里不断的传来步兵指挥官的声音。我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日军的数字密码破译能力如何,这样频繁发出命令难到不怕敌人截获信息?
突然前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弹爆炸声,紧凭声音我就可以听出来那是一枚坦克滑膛炮弹的爆炸声。
江少波就在我身后,他通过无线电大喊道:“敌人有坦克在这里,反坦克手准备随时开火!”
海岸上,一阵微微的清风吹来,给仲夏夜的宜兰市带来了阵阵凉意,同时也加速了烟雾的散去。这对进攻的一方极其不利。巷战中防守一方在暗,进攻方在明,我们一旦失去了烟雾的掩护,就等于将自己暴露给了敌人。还好,后方支援的装甲车弹药充足,他们在烟雾稍有稀疏的时候,就及时的补射各种烟雾弹。
不断有动作麻利的战士冲进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也不断的有人在搜索完后从里边出来。周围的零星枪声和偶尔的滑膛炮声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目前的战斗并不激烈,或许应该说是热兵器的使用并不频繁。
越往里市区深处走,烟雾也就越淡薄,而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也越来越高。我们开始把注意力更多的往越来越清晰的楼层高处。每一个窗口都有可能伸出恐怖的枪管给我们突然一击。但始终不见敌人这么干,我心里开始纳闷,狡猾的日本人究竟想怎么打这次巷战?
忽然,走在最前边的那几个士兵突然举起一只手,示意我们暂时停止前进。我努力向灰白色的烟雾深处望去,看到随着微风飘渺的灰色烟雾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随着烟雾逐渐地散开,眼前的景象使我们几乎惊呆了。
我们全都愣在了当场,以至于我们谁都没有动一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在街道前方,我看到五六十个日本士兵。他们个个都在头上绑着写有红字的头带,光着脊背的身上穿着的防弹衣都漏在外边。他们全都面无惧色,有的手中拿着日本武士用的军刀,有的拿着上了刺刀的M-4A冲锋枪,有的直接拿着刺刀或匕首,更有的更是拿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钢管。那些明晃晃的“利器”在周围跳动的火焰和淡淡的烟雾中发出阵阵寒光。他们整齐的站成一排排队列,恶狠狠的瞪着我们,等待着我们过去,或许他们真正等待的是我们机枪打出的子弹。这样的场面使人遍体生寒。
我甚至开始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同情,心里也不禁开始佩服他们古老的武士道精神。然而当我在他们身后,我看到一展嚣张的“膏药旗”在一根细长的旗杆上随风妖舞的守侯,一股极端恶心的感觉。当我想到这里是台湾,是中国的领土,而他们却大模大样的竖起了那展令人见了就生厌的“膏药旗”,我心中的愤怒一拥而起,刹那间,我几乎扣动了扳机。
“大家等等,看他们想干什么?”耳机里传来了160师一个连长的命令。
他们能想干什么?看看他们脸上一副副残恶“尊容”,不问也知道,他们要做最后的抵抗,他们真的没有弹药了。
突然,一声极难听的叫声从对方阵容里传来,那是一声怪异的、变调的、我根本听不懂的日语单词。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告诉了我,那是他们冲锋的命令。
那群亡命之徒高举起手中的锋利钢刀和刺刀,嘴里高喊着杀猪般的哀号,向我们冲了过来。那样的叫声,我一生中从未听到过,我也永远不想再听第二遍。那是我听到过最难听、最凄惨的嚎叫,是一群固执的暴徒在最后的绝路上仍不肯投降的嚎叫,那是一个个身在恐惧中的人们,临死前的发出嚎叫,使我心里承受着极度的压迫感。
“开火!”
耳机里终于传出来了命令。我想也不想的就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冲锋枪声将数以千计的子弹射向那群已经完全疯了的侵略者,几十只冲锋枪发出的怒吼把敌人那难听的嚎叫声压了下去,渐渐地就将那声音完全压了下去。刚才还凶神恶刹冲上来的日本兵们,此时都瞪着不能瞑目的双眼倒在殷红的血泊中。汇聚如溪的血河,在他们身下缓缓流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道精神”?难道这些自封为武士的人们真的不再珍惜自己生命,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死于一场不正义的侵略战争中?
看到这样的惨景,我内心极具矛盾。我不知道该同情他们,还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是该尊敬他们不惧死亡的可贵精神,还是该唾弃他们用铁蹄践踏别国领土的行为。虽然他们是侵略者,是我们的敌人,可是我内心很难平息突生的伏罪感。我又杀了人,这次是杀了已经没有了弹药的人,那和手无寸铁没什么区别,虽然我是奉命行事,虽然他们当时在向我们冲锋,威胁着我们的安全。
“嗨!”江少波拍着我的肩膀,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心事:“别为这些王八蛋们痛心,你忘记了他们在二战的时候是怎么残杀我们的同胞、怎样作践我们的妇女的?他们总以为别人好欺负,现在只是报应来了。”
“不!”我挥开江少波拍着我的胳膊大声道:“那不是他们,那时他们还没有出生!”
周围160师的战士们可能也都沉吟在刚才的残状中,以至于他们对我这样强烈的反应毫无惊讶的感觉。
“这里是我们的国土,他们是侵略者!”黄自超见我神情不定,也跑过来安慰我。
我仍呆呆的站在街道中央,那条血河此刻已经缓缓流近我的脚下,军靴上粘了几丝红记。
江少波叹了口气道:“哎,这就是战争!我们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否则就会将同样杀戮引到自己头上。”
我又傻站着呆了一会好儿,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神逐渐开始平和。我淡淡地冲江少波和黄自超笑了笑,以表示对他们的谢意,然后又换上了一夹新子弹夹,绕开那滩已经完全模糊了的血肉,跟着前边的部队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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