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脉神剑共有六路剑法,而枯荣禅师主修的就是拇指少商剑,并且深有心得,可如今一见莫轻歌这石破天惊,当真连天地也要为之顿开的少商剑,不由惊的怔怔失语,险些心境不稳。
鸠摩智心中的惊骇之意较之于枯荣禅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枯荣禅师催发的少商剑,是以一阳指力化作剑气,虽也刚猛凌厉,可却远远比不上对方那无坚不摧的恐怖剑气。
适才他连发了七七四十刀,才勉强抵消对方一道剑气,其恐怖之处,由此而见。
心悸之余,鸠摩智又不禁暗自纳罕:为什么同样是少商剑气,两者之间的差距却这么大呢?
莫轻歌若是知道鸠摩智心中的疑惑,只会洒然一笑,他以善长攻坚摧防的破煞指力化作剑气,再以“裂”字决为辅,若是如此还不能超出枯荣禅师的话,那当真是可以找块板砖拍头自杀了。
吃过厉害后,眼见硬来是不行了,鸠摩智目光一闪间,脸上又挂起了和善的微笑,温言开口道:“这位居士,小僧乃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鸠摩智刚刚报完自家的身份姓名,还未来的及抖出下文,便瞧见莫轻歌伸指朝他连连轻点。
一道道巧妙灵活的商阳剑气,如一尾尾鲤鱼游曳而出,视天地为江海,肆意的翻涌腾跃,朝着鸠摩智包抄而去,其轨迹之玄妙,几乎贴近天地至理,无法用言语笔墨来形容。
鸠摩智识得其中厉害,不敢有半点拖泥带水,身影如疾风般向后倒退,双手同时从袖中探出,十指翻转如轮,恰似狂风骤雨一般的指力瞬间席卷而出。
嗤嗤嗤......
空中锐啸声不断响起,鸠摩智那引以为傲的凌厉指力,在商阳剑气之下,犹如雪遇朝阳一般,迅速消融瓦解,纵然及时抽身后退,可鸠摩智仍旧被数道剑气划伤,一身明黄色僧袍也于片刻之间变成了乞丐装,破烂不堪。
内心暗暗叫苦,对于六脉神剑的贪念瞬间熄灭,鸠摩智眼下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六脉神剑没有到手不说,还有可能把命留在这里。
“国师追了在下这么久,可谓是热情至致,正巧在下久闻国师佛法高深,心中仰慕已久,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且随在下往寒舍一叙吧。”
清淡的声音方才入耳,鸠摩智眼前就随之一花,只见得一道白色人影如鬼魅般凭空闪现而至。
鸠摩智见状,想也不想,就要撤身疾退,可打着他小无相功主意的莫轻歌那能容他轻易走脱?
右手当空轻轻一揽!
“九天揽月手”中的起手式,欲上青天揽明月便已被莫轻歌施将出来。
正在飞身后退的鸠摩智心中警兆大响,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惊异之色,他明明是往后疾退,可不知为何,却有种向前推进的诡异错觉,准确的来说,是整个空间带动他向前推进。
一只晶莹如玉的手似跨过了时空的距离,如闪电般倒扣在他的手腕上,鸠摩智心中一惊,连忙催发体内真气,欲要挣脱莫轻歌的手指钳制。
可还未来得及提劲运气,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就已率先灌入体内,鸠摩智霎时如坠冰窟,外表虽无半点异样,可整个身躯却已如冰封冻僵一般,丝毫也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着。
“大胆贼子,你这是要与大理段氏为敌吗?还不把赶紧将六脉神剑经留下!”姗姗来迟的本因等人落在枯荣身前,睁目怒视着莫轻歌,出言喝道。
莫轻歌嘴角一咧,冷哂一声,猛地一跺脚下松树,数丈高的松树猛地一颤,松针根根脱落,可却未垂直落下,而是向上漂浮升起。
衣袖一卷,磅礴气机流转之间,所有松针向前汇拢,化作一条数丈长的飞龙朝着枯荣禅师等人扑咬而去。
在莫轻歌的气劲催发之下,每一枚松针都不亚于箭矢飞射,空中“咻咻咻”响声连成一片,声势惊人。
劲风扑面,枯荣禅师几人悚然动容,心有灵犀般同时劈出掌力,化作一堵高墙,横亘在前。
“寒舍庙小,容纳国师一尊大佛已颇为勉强,几位大师就不必过来凑热闹了,在下有事现行一步,不必远送!”
待枯荣禅师几人以掌力挡下无数松针之后,环目四顾,却是早已不见莫轻歌的身影,只余声音从天边遥遥传来,!
“师叔?这......”本因面色沉重的看着枯荣禅师。
枯荣禅师半枯半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先回寺中去吧。”
本相闻言,不由急声道:“可那人将六脉神剑经夺走,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天龙寺颜面何存?再说,六脉神剑乃是我段家绝学,流露在外,若是不及时追回的话,岂不是让先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枯荣禅终是苦涩一笑,喟叹道:“那人武功已臻至鬼神莫测之境,我等就算追上去又能如何?只能白白送了性命,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单是一个吐蕃国师鸠摩智就已让他们束手无策,徒呼奈何,而那神秘的白衣青年却在三招两式之间就将鸠摩智擒下,似鸠摩智这等高手,生擒的难度可要远比击杀难出不知多少。
江湖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高手了?我竟全然不知。
有此感叹的不止枯荣禅师一人,同样还有已被莫轻歌生擒的鸠摩智,鸠摩智如今虽然无法动弹,可眼珠子能转,脑子也还能使。
此来大理之前,他不仅对大理段氏的僧俗高手有过详细的了解,同时对中原德高望重,武艺高绝的武林人士同样有一定认知。
脑中飞速过滤一遍,却无一人武功相貌特征与此人附和,以此人武功,绝不可默默无名才是!
苦思无果之后,鸠摩智只得思索起脱身之策来。
一路往北而行,没过多久,莫轻歌便来到一条官道前,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莫轻歌落在马车旁,在解了鸠摩智的限制后,抵过一锭金子给马夫,道:“车留下,你可以走了。”
那马夫接了金子,看了莫轻歌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谢过之后,就已离去。
见识过莫轻歌轻功的鸠摩智,并没有作出逃跑这样的不智举动,而是收敛神情,换成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合十为礼道:“居士若是想与小僧畅谈佛法......”
话未说完,便见莫轻歌迎面扔来一根马鞭,浅笑道:“马夫已经被在下遣走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这马夫的工作,就由大师你代劳吧!”
鸠摩智嘴角微微抽搐,心中的怒气蹭蹭蹭的直往上飙,吐蕃国与大理国一样,全国上下崇信佛教,他鸠摩智贵为吐蕃国师,在平民眼中已与活佛无异,就算是吐蕃国主也对他礼遇有加,何曾受过如此轻贱?
自持身份,鸠摩智一开始是拒绝的,可一炷香后,无谓的面子工程就已鸠摩智彻底抛弃,宝相庄严的面容上早已不见往昔的亲和微笑,换上一副苦大仇深表情的鸠摩智,挥舞着手中马鞭,老老实实的驾起马车来。
车厢中,莫轻歌翻阅着横呈膝上的“三十六路龙招手”,刚刚又从鸠摩智那儿得到了小无相功,以及火焰刀。
其实慕容博也有火焰刀的秘籍,可莫轻歌一时疏忽,竟然将它给忘了,只能暗叹一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木婉清看了一眼窗外,转头柔声问道:“莫郎,外面那个大和尚是谁呀?”
莫轻歌头也不抬,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平静的回道:“他呀,叫做鸠摩智,以前是吐蕃国的国师,现在嘛,改行做咱们的马夫了!”
木婉清吃惊的张着红艳的小嘴,吃惊难言。
车外,鸠摩智面色难看至极,“咔嚓”一声从脆响从手中传来,马鞭的木质手柄碎裂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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