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皆归尘土

    11月，晚秋，开始变冷。
    Herbert从一堆原子粉尘中站起身，散射光将他的影子剪出凸兀感。他看了眼腕表，首位3，相当于割离后的9一样耀眼，第二个数字因蓝宝石面着陆撞痕所遮盖，末位正在回溯。Herbert摸着表盘边缘，粗糙的质感使他骤然警醒，仍在期限之内。
    可是下一秒他向前迈出的腿便变得月潮倾覆般僵硬，电信号在他的脑处理外围炸响，清空和挤出所有他正在思考的“印象”，寒冷逐渐变成了惧意。Herbert眼前一片白色，他低下头，地面上可依稀辨识的雪花状沙粒灼痛了他的视神经。
    他不记得他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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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记忆跟不到远方，无论舆论有多少，服用催化药剂帮助他保持其脑活动敏捷清晰，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写一部小说，灵感绵绵下笔根本不需要思考，篇幅越长，靠前的越褪色。
    他清除了很多事情，那些他认为占用应该被更加重要的东西替代的过去，他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他觉得错误不过是南辕北辙。
    但有些事是“并存”而不是“或者”。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6日，目标被观测到，科缪唯家族的第7环形卫星当前位于偏垂角六十四度，锁眼已经卡死至反方向27厘米。在它下方大约两公里的一个中转站投射区域，Disketten接入速升菱形孔并在短暂的拉升视距误差后，以二分之一音速攀升。
    HR站在窗口旁，蓝色玻璃在他背后的地面黑色上割离出一个内T渐变的剪影，瞳孔里反射着暗紫的亚光。
    “喔，‘我帮你’杀了他。”HR尖刻讽刺。
    鼓点般的撞门停止了，重物卷着尘埃砸在阴影里，短促有力的振动。
    “够了。”男子低声说。
    “你能做点什么呢？”HR头也不回。“杀我？我懒罢了。”
    “可我是刽子手啊，”前者的声音里混入了枪栓的清响。“你还不明白？这都是剧本的一部分。”
    “给自己留一颗么？”HR摇头，“我想笑场，但为了符合气氛还是算了。默示派你来处决我，很符合他们的感人智商，但他们图省钱归脑残，至少给你来几架自动机枪压制之类的.....一发入魂么？未免.....”他微笑，落地窗被相对反弹质量震为飘洒的碎片。“......太狂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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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贯的爆炸映亮了尚未被升起太阳变得炫目的弧形地平线，冲击波灼热，仿佛岩浆的蒸馏，但却悄然无声。致命的毒粉撒进了茶杯，指针刚刚移至垂直于它的第二个罗马数字。
    那是一道流星，黑棕色相间的荧光在核心周围旋转，好似壁炉内的火焰卷着炽流冲出烟道，它不屑置身优雅，因为所谓善而纤细仅是弱小绝望的掩饰。
    很快它停下，以匀速展开，一部分脱离了半角转而扬起，棱质感勾勒出他的本源。那并不是落魄的陨铁，没有词汇可以形容这个造物。
    “你记得我么？”戈因看向虚空。
    “不。”对方发出了笑声，“已经很长时间了，你自由吗？”
    “我很自由，”戈因说，“顺便你早就死了。”
    “哦，是啊。”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缅怀与讽刺。“当然，历史的走向属于胜利者，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们说我死了，那好吧，我真死了。”
    “其实跟你无关，”戈因盯着声源的方向。“是么？”
    “你真幽默，”后者狂笑起来，“有什么区别吗？我是鱼肉，剁了就行啦。罪名有，亦无，干你何事么？”
    “你说的对，”戈因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改变不了还磨磨叽叽，当真令人厌烦啊。”他腕间的压缩器弹出，锋芒指向对方的额头。
    “真高兴你终于上道了，”人影点头以示赞许。“地狱见，戈因博士。”
    “不会让你等太久。”戈因双目被充能的粒子莹芒映得一片鎏金。
    光群照亮了第七轨道几秒，随后在宇宙的黑暗中隐去。
    不远处漂浮的小行星被量子束贯穿，裂纹逐渐变透彻，然后爆炸，碎渣泛出焦黑的小颗粒，因为低重力的原因并没有消散，呈球态凝聚虚空。
    人影怜悯地看着戈因。
    “你是个混蛋。”戈因收回腕枪，“但相比就这样在议会面前屈服。我更喜欢留一个在我生命里刻出深痕之人的活路。”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后悔，”诺厄问。“但你为什么而活？”
    “命运。”戈因说。“小时候我偶尔会出现一种‘若死也需华丽谢幕’的优越感，后来我明白那只不过是中二的象征。”
    “现在呢？”诺厄吃惊他会说出这个日本词语。
    “它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