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罗达正在讨论着前进路线的问题,但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瞟向陆黎明,陆黎明自然也能感觉到罗达对她的防备,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毫无顾忌地和爱雅说笑。
“嘿……小伙子们,小姑娘们,你们看谁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大家感到措手不及,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始防御。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男两女,负责警戒的阿邦罗喝问道,“你们是谁?”
小龙嘻嘻笑着问,“你是说我们吗?”
卡杜里经过短暂的惊骇之后,立即认出了杨平,可他实在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老爷?是你吗?”他疑惑地问。眼前的杨平已经与曾经的杨平有了许多的改变,他甚至有些不敢相认了,但感觉告诉他,这个红头发、红眼眸、连手指甲都是血红色的年青人的确就是杨平,曾经名震亚宁大陆的雷电法师。
莉莉安也认出了杨平,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杨平的头发、眼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但他的外貌也气质却没有变,“雷子阁下?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她依然表现得很平静,只是言语之中透出了欣喜之意。
此时,杨平的眼里只有杨尊与艾可的存在,他已经忽略了其他人。在他的印象之中,与克丽蒂娜所生的孩子早在几年前就出世了,或许已经开始上学了吧?是五岁还是六岁?克丽蒂娜一个人能照顾得过来吗?他们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吗?……可无论他怎么想,都绝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得他都有些不敢相认。
见杨平激动地盯着杨尊和艾可,完全忽略了卡杜里和莉莉安,小龙正色道,“是的,是的,如假包换!”
“你,你是阿尊?”杨平盯着杨尊,用颤抖的声音问,他的眼里竟是期待与寒怕。杨尊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从小到大一直存在于意识里的父亲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应道,“是的,你,你就是父亲吗?”不知道为什么,从生下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杨尊却没有了想像中的那种激动。
杨平点头,再点头,他不停地点头,血红色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他又看着神色复杂的艾可,“你就是艾可了,我的女儿……”
艾可却摇起了头来,使劲地咬着嘴唇不答。杨平顿时愕然,他伸出的双手像被雷击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卡杜里忙道,“小姐,这就是老爷,你的父亲!”
杨尊也说,“是的,小不点,这的确是我们的父亲……”说话间,杨尊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艾可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突然大声喝问道,“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杨平任由泪水滚落而下,此刻,他终于知道,除了杨凌以外,杨尊、艾可也是他心底最为软弱之处,以前没有触及,当真正触及的时候,不管他的实力已经变得有多么的强大,也没有办法承受。“艾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艾可连退了好几步,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抛弃了母亲,抛弃了我和哥哥,虽然你给予了我们一切,但你没有给予我们父爱,我不认你,我不认你……”吼完,她转身就跑。
卡杜里惊道,“小姐……” 匆忙就追了上去。杨平看着艾可的背影,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茫然无助,又是那么的伤心与自责。
顾柳见状,叹了口气,一个瞬移拦在了艾可的面前,“艾可……”她轻轻地喊道。她的声音里蕴含了奇妙的法力,可以舒缓人的精神,让人很快可以安静下来。
果然,艾可一愣,停下来看着顾柳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顾柳笑道,“我姓顾,叫顾柳,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对吗?”
艾可点头说,“是的,你是来劝我的么?”她拥有相当不凡的智慧,一眼就看透了顾柳的心思。
顾柳点头道,“是呀,我是来劝你的!”
大家都以为艾可绝不会听顾柳的劝说,哪知道她点头道,“好呀,你说吧!”
“其实你父亲也不想离开你们。当年,在迷惘森林,因为失误我们被传送到了哈尔比大陆,你父亲为了回到亚宁大陆,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惜都没有办到。艾可,你相信我的话吗?”
艾可说,“我相信!”
顾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为着能化解艾可心中对杨平的怨怼而开心,“那你还怪你的父亲吗?”
艾可点头说,“是的,我不会原谅他!”
本以为已经看到希望的杨平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噬,震得呆在当场,脸色惨白。顾柳也没有想到艾可如此的固执,一时之间,她无奈地看着杨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莉莉安走上来,对艾可一个微笑,艾可也还以一个微笑。“艾可,那么在你的心中,你承认雷子就是你的父亲吗?”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艾可怅然地望着天空答道。其实,她的心中藏着很多的苦,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如果杨平忍心对自己的女儿施展读心术的话,就会明白艾可为什么会这么怨他了。
“除了父亲之外,他在你心里还是什么呢?”莉莉安又问,而这个问题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迷茫,包括艾可。见艾可沉思不答,莉莉安又道,“你是不是还认为他是一尊伟大的神明,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地位,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对象呢?”
艾可一震,嘴唇咬得更紧,仍然没有开口。
莉莉安叹了口气道,“艾可,你错了,他只是你的父亲,永远都是。不是神明,也不是其他人仰望供奉的对象。你明白吗?”说到这里,她又特别强调了一下,“他永远都是你的父亲!”
217章 父亲(二)
217章 父亲(二)“只是我的父亲?”艾可喃喃地念着,忍不住再次回想起杨平的身份、地位给她带来的重压。从小到大,她没有朋友,粗神经的母亲很少关心他们的成长,养育他们长大的卡杜里却只是他家的仆人兼管家,根本不是她依靠和述说的对象。很多人尊敬她,对她好,都是因为杨平,而不是因为她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这些年来,她几乎完全是活在杨平的阴影下的,根本看不到属于她自己的天空。最让她痛苦的就是杜奇马,这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人却因为她的出身而远离了她……“可是,可是,他还是人人称颂的雷电法师,他还是雷电之神……”艾可状若疯迷地念叨道,她开始抱着自己的头颅,仿佛强行要将这个念头给驱除掉。
莉莉安伸出那双白皙细嫩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艾可的肩背,“不,她只是你的父亲。他庇护着你们成长,给予了你们一切,唯一没有尽到照顾你们的责任,可你并不能怪他,因为有太多的人需要他……孩子,明白吗?”
艾可与杨尊不同,她从小就与亚宁大陆各国、各大势力接触得非常多,拥有七个公主头衔的她无疑是整个大陆上最为尊贵的人。而杨尊呢,从小就潜心修炼术法,所以很少与外界接触,除了少数那么几人,根本没有人知道杨平还有个儿子留在这个世上,他们都只以为杨平只有一个女儿呢。世俗的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态与成长,艾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再加上缺少父爱、母爱的她特别的脆弱,不断累积之下,自然会对没有尽到父亲责任的杨平越来越怨。
杨平走上来,他轻声说,“艾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们。那是一场意外。为了解决大秦百姓的后顾之忧,我深入迷惘森林寻找那个连通外界的传送阵,但因为失误而被传送到了这里。我一直试图找到回去的路,可都不能够。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你和阿尊……”骤然要转变为父亲这个角色,杨平很难适应,看着眼前的艾可,他只觉得这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却不觉得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更是以一种平等的语气来和艾可说话。“我知道说这些没有用,如果你能够允许,在处理完哈尔比大陆的事情后,我会想尽办法弥补我的过失……好吗?”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让艾可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像父亲的父亲,她突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自己心中的父亲早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传说中的雷电法师、雷电之神。她别过脸去,“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办法接受……”说完,却依在莉莉安的肩上大哭了起来。
杨平无耐地叹了口气,他很想伸手去抱起艾可,但又怕她拒绝,只看着莉莉安说道,“谢谢你……”
莉莉安摇头说,“不客气!”
卡杜里走上来对杨平道,“老爷,你不能怪小姐,这些年来,她过得很苦……”
杨平点头说,“我知道。卡尔,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卡杜里连忙摇头,“不,老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杨平看着杨尊问,“阿尊,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是的,父亲!”杨尊毕竟是男子,心志比艾可坚毅得多,伤心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常态,“亚宁大陆正面临黑暗的入侵,我们都需要你!”
杨平道,“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
一直呆在旁边默不着声的陆黎明突然怪叫一声,朝小龙冲了过去,扬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朝小龙的胸膛扎了下去。
谁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包括小龙自己。
杨尊见状大叫道,“陆黎明,你答应过我什么!”说着,扬手一挥,一道紫光朝陆黎明直射而去,杨平却拦了下来。就在杨尊不解的时候,见陆黎明手里的匕首已经扎到了小龙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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