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守备要包销日后的马尾巴,一条龙可做不了主。
联军这一千条马尾是战利品,联军能做主。草原上其它的马都有主人,马主人想把尾巴卖给谁联军还真不好干涉。
一条龙为难地说道:“守备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在石门水搞死了满洲国不少战马,现下这一千条尾巴都是从满洲国的死马身上现割下来的。至于日后……”
“什么?”,麻守备张着嘴耷拉着面条,吃惊地看着一条龙。“你们居然弄死了东达子一千匹马?”
一条龙点头:“是啊。这一千条都是壮马的尾巴,毛色好、毛色长,绝对是上好的货色。至于日后,将军,你也知道,一匹马就一条马尾巴,谁也不会为了马尾巴就去杀马,草原上人住得分散,收集马尾巴实在有些,有些难办。”
麻守备转身就冲店小二嚷嚷:“李项,打酒!”
大同的风俗,店小二叫作“相公”,加上姓氏就是“李相”、“王相”、“张相”。后世的“伙计”一词在明朝专指合伙人或者股东,是比掌柜还高的级别。
“龙兄弟,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弄死这么多东达子马的?”
“说来也简单”,一条龙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呼呼的事物,“这叫石榴雷,形似石榴,没经过训练的马匹最怕此物。”
麻守备接过石榴雷,这东西铸铁做成,手掌大小,一只手正好握住,外表有花纹,最上端有一处凸起,还真像石榴。
石榴雷凸起处引出一条黑黑的绳索,绳索中央鼓起一节芦苇管,再连接一条细绳。细绳末端在一条龙手里攥着。
麻守备狐疑地问:“这东西有什么厉害?”
一条龙答:“这东西里装满了炸药,爆炸的时候声音如晴天霹雳,周围的人全化作肉末。”
“炸药?什么是炸药?”
“就是一种比火药横十倍百倍的药。一个叫石榴的小姑娘偶然间发现的,以电解盐,便为炸药。”
“电?你是说天上的电?”
“是。不过不在天上,我家首领可以将电存入池中,叫做电池。”
麻守备倒吸一口气,再也不敢小看一条龙。
“龙兄弟,这石榴雷怎么用?”
“只要我一拉细绳,芦苇管就会发火引燃导火索,导火索烧到石榴雷里的炸药,石榴雷就会爆炸!”
杀胡口装备着不少铁炮铁铳,火药的威力麻守备是知晓的。
手里的石榴雷装的是比火药横十倍百倍的炸药,麻守备汗下来了:“龙哥,你说笑呢吧。”
一条龙将细绳在手指上挽一个圈,眼睛盯着麻时:“将军,就凭着这雷,我家首领不仅炸死满洲兵一千匹马,还打退满洲右路大军,缴获四位红夷大炮。”
麻守备急了:“房日兔,你给我引见的究竟是什么人?”
房日兔低头吃面根本不抬头:“这位龙爷,黄河上跑船的都得给几分面子。”
麻守备连忙改口:“龙爷,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老快把手里的绳子撤了。”
一条龙呵呵一笑:“将军放宽心,我是怕大人第一次见这东西好奇,一不小心拉了发火管,大家都弄得个死无全尸不说,还得麻烦店家打扫。”
一条龙从麻时手里收回手雷,嘴里依然不停:
“这石榴雷,任凭你多高的宅院,黑天半夜地隔着墙扔进去一颗,里头的家小就全完了。”
麻守备登时心惊肉跳,这龙爷简直就是土匪!
“龙爷,有话好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一条龙把手雷踹回怀里。
这次回九原,一条龙足足带回了一船的新装备。不仅有一斤铁雷,还有只能作地雷的五斤雷、用于发射的合蝉弩、用于电引爆的锌空气电池,此外还有望远镜、复合材料的头盔和甲牌、电烛,甚至麻布的绑腿。
一条龙轻松地对麻守备说道:“守备大人莫慌。杀胡堡内的夷人咱们已经谈定了,我只不过是打算用铁雷交换逃入右卫其它军堡的夷人罢了。”
麻守备长松一口气,故作轻松道:“龙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话直接说嘛,弄这么吓人干什么!”
一条龙心里暗道:“不吓唬吓唬啊你,你能老实?”,口中却连声对麻时陪不是。
麻时守备久经世故,明白这是对方在借故展示实力。对方口气既然已经转软,自己也就没必要纠缠,直接开口道:
“我们麻家买了马尾巴,辛辛苦苦换成银子最终还不是铸成铁炮替万岁爷安在边墙?龙爷有这等利器,麻家何苦要绕一个大圈子。龙爷,开个价吧!”
一条龙为麻守备斟满酒,“不急,还请将军出堡,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好为将军演示一二。”
话说几人就着酒吃完面,在麻守备的带领下离开杀胡堡。
来到一处空地,一条龙一声胡哨,林子里闪出几名袍哥。
麻守备脱口问道:“龙爷,你们来了多少人?”
“不多,就这些,都是顺着兔毛川凫水入关的。”
一条龙手下袍哥拿出一枚五斤铁雷,当着麻守备的面埋入地下,接上电池,拉出长长的导线。
“将军“,一条龙递上起爆按钮,“这叫西瓜雷,麻烦按一下这个大红色的钮子。”
西瓜在不迟于十世纪,已经大规模传入北方中国。
《新五代史》作者记述其在契丹年间:“遂入平川,多草木,始食西瓜。云契丹破回纥得此种,以牛粪覆棚而种,大如中国冬瓜而味甘。”
麻时心道这大个的石榴雷真的长得还真像西瓜,手指不经意地轻轻一按,
“轰隆隆”一声巨响,
浮土炸起三丈高,
林子中惊起一群野鸟,
麻守备的坐骑嘶鸣一声,转身就跑,被麻守备的两名家丁死死拽住,
麻守备惊得合不上嘴。
麻守备的坐骑虽算不上万里挑一的宝马,但也是不折不扣的战马良驹。平日里这匹马根本不惧怕锣鼓阵仗,竟然经不住一声西瓜雷的惊吓。
麻守备哪里知道,人耳可以自动衰减过大的声音,西瓜雷爆炸的音量对听力灵敏的马匹而言比人听到的声音大很多倍,在后世,战马反复训练的主要内容就是适应爆音。
麻守备连连问道:“这西瓜雷怕不怕水?龙爷,这西瓜雷怕不怕水?”
一条龙回答:“铁雷都是用蜡封口的,时间短估计没事。”
麻守备朗声大笑。
“龙爷,你可帮了杀胡堡的大忙了!”
“杀胡堡最难防守的地方就是兔毛川沿途,有了这西瓜雷,我还担心什么鸟满洲兵!”
一条龙趁势建议:“将军有没有兴趣,大家合伙出边做一票小生意,事成以后二一添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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