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1492

    ……
    所以，西班牙优良战马的不足，也就很容易解释。这是由两座大山的压迫——一座大山是西班牙本身的气候和地理，另一座就是西班牙人自己堆起来的——农业的破坏。
    为什么马吃不好，人也吃不饱？除了西班牙的气候以外，还是人祸占据主导，牧主公会肆意放纵羊群践踏耕地，政府对自耕农施加税赋不减反增，农民大量破产，农业遭受毁灭性打击。
    另外，也是因为技术不行。这个时候，欧洲的农业正在变革，北欧采用了三圃制即三年轮作制，而西班牙等地中海地区仍然保存着两年轮作制，这个大坑暂且不提。
    所以，改善战马供应，一方面是在其他地区建立马场，供应优良战马，比如说在北美建立马场。另一方面要在内部实施内科手术，保护农业、改良农业，然后建立更多马场。粮食产量得上来。
    不过目前，斐迪南还来不及实施相关计划。就使卡斯蒂利亚贵族在王权问题上让步的筹码来说，给予牧主公会优惠政策以及大举收购羊毛、羊肉，算是一个经济筹码。
    另外一个筹码就是纳瓦拉王国的归属。
    未来，斐迪南原主在意大利战争中，利用卡斯蒂利亚军队夺取了上纳瓦拉，却将上纳瓦拉并入阿拉贡王冠领地之下。后来，迫于卡斯蒂利亚贵族的压力，又把上纳瓦拉转归卡斯蒂利亚王冠领地之下。
    而现在统治着斐迪南点科技树之下进步更快、经济军事更强的阿拉贡王国，斐迪南有信心届时动用阿拉贡军队，了不起加上一批德意志雇佣兵，就把纳瓦拉王国给料理了。如果自己在卡斯蒂利亚也树立起比较好的形象并且收获一批支持者，拉拢部分军队，卡斯蒂利亚贵族也不敢跟自己强力施压。
    到那时候，纳瓦拉王国的归属便可以拿来作为谈判筹码，帮助斐迪南再一次并且永久成为卡斯蒂利亚的共治国王。
    当然还有第三种方法，如果能够成功也是很吼的——也许可以尝试说服伊莎贝拉，在两人还在世时就正式自称为“罗马帝国的两位共治皇帝”，把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划进一个“新罗马帝国”的框架中。虽然欧洲各国看这个伊比利亚半岛突兀出现的“罗马帝国”的表情很可能是忍着不笑出声，但是再滑稽，只要法理统一了，就是很吼的。
    如果两位君主都在世，联合压制反对派，把罗马正统这个名义直接套上去，那是最早能见效的，也是十拿九稳的。不过这需要伊莎贝拉同意，而且也存在一些隐患，如果王国层面没有完成统一，帝国的统一是否能牢牢约束住王国，尚存疑问。
    但无论如何，拿下罗马正统的名义，总是有好处的。
    但是，即便决定要取得罗马正统，斐迪南的态度也表现得十分谨慎。
    十分谨慎的第一个理由，是非常朴实的——
    砍价！
    因为，斐迪南问起曼努埃尔，皇位和帝国继承权卖多少钱时，曼努埃尔报出一个数字——
    五万杜卡特金币！
    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虽然斐迪南拿得出五万杜卡特金币，但不代表他一定要拿这么多钱，而且三天两头碰着什么事情就撒这么多杜卡特出去，就算不破产，那也会肉痛得不要不要的。
    东罗马流亡皇帝又不是亚历山大六世教皇，手里除了皇位就没什么本钱了，斐迪南可不会向给教皇冕下殷勤送钱那样出大本钱和安德烈斯打好关系。
    何况……
    “之前安德烈斯·帕里奥洛格斯皇帝陛下卖皇冠时，我已经支付了一万杜卡特金币。现在只是买一个空无一物的皇位虚衔，竟然要出五万杜卡特金币？！”
    斐迪南黑着脸问道。“你这个奸商心太黑了”这句话已经通过表情充分显露出来了。
    “咳咳……”曼努埃尔自己也觉得要价这么多有些尴尬，但是他哥哥和他还有一帮皇室亲戚很缺钱啊！只能这样忽悠了。
    曼努埃尔整理了一下措辞，准备再度怒吹一波罗马帝国：
    “但是陛下，这是罗马的皇位啊！罗马人的皇帝！五万杜卡特只是贵国一个采邑的价钱……”
    曼努埃尔不说还好，一开口，斐迪南就受不了了。
    体内来自西哥特蛮族的血脉又开始有沸腾的倾向，眼看就又要畅想帝国霸业、星辰大海。
    “但是我想知道……”斐迪南反驳，“我们购买了这个皇位以后，能够得到东罗马帝国的哪个封邑？摩里亚？色雷斯？特拉比松？还是君士坦丁堡？如果有任意一个封邑，哪怕是一个小镇，我可以出十倍于您要求的价钱……”
    “这……”曼努埃尔开不了口了。东罗马帝国丢了君士坦丁堡市长的职位就算了，连最后的延续——摩里亚专制国和早早割裂的衍生体特拉比松也被奥斯曼帝国吞并，确实是一个采邑都没有剩下……
    “东罗马帝国确实是文化繁盛、地位崇高的千年帝国，但是你们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开空头支票和赖账。说要天主教和东正教搞教会的时候，你们跑得比教皇冕下的使者还快，结果每次自己都闹出一堆破事来，最后还是告吹。”
    “我记得你们请过一批我国阿拉贡的雇佣兵，去对付奥斯曼异教徒，战绩还不错，结果你们给了第一期工资以后就不付钱了！甭管是赖账还是真没钱，后果是很严重的，雇佣兵大闹色雷斯，搞了个大新闻出来……”
    “我今天作为一位长乽，有必要告诉你们流亡皇室一些人生经验，东方某大国有两个成语——一诺千金；名不副实……”
    一番谆谆教诲下来，斐迪南顿感心情舒畅，体内的蛮族血脉也感到十分惭愧，暂时停止了兴风作浪。
    曼努埃尔无话可说，只好询问：“那么，您认为多少价钱合适？”
    “我花了一万杜卡特金币购买东罗马帝国的皇冠，这次再花一万杜卡特金币买东罗马帝国的皇位吧。”
    斐迪南开出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