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

第38章


大家笑得更凶了。雨薇再也忍不住,也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推著他说:“我看你已经醉了!”“你现在才知道吗?”若尘一本正经的说:“事实上我早就醉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醉了!”
大家更是笑不停了。一餐饭就在这种喜悦的、笑闹的气氛下结束了。吃完了饭,大家的兴致未消,都集中在客厅里,热心的谈论著婚期,立德立群都是急脾气,极力主张越早越好,唐经理比较老派,考虑著若尘尚在戴孝期间,结婚是否合适?他的“考虑”却被朱正谋一语否决了:“克毅从来就最讨厌什么礼不礼的,所以他自己的葬礼都遗言不要开吊,现在,又顾虑什么孝服未除呢?若尘和雨薇早点结婚,克毅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早些高兴呢!所以,我看,婚期定在三月最好!正是鸟语花香的季节!你们说呢?”
“我说呀,”若尘迫不及待的接口:“明天最好!”
“又在胡说八道了!”雨薇笑著骂。
“我看呀,”立德笑弯了腰:“今晚也可以举行!反正我们又有律师,又有证人!”“我也不反对!”若尘热烈的说。
“若尘!”雨薇喊:“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呀?再这样胡扯我就不理你了!”“啊呀,”若尘怪叫:“立德,你姐姐凶得厉害,她不和你发脾气,尽找我麻烦!明明是你的提议,我不过附议而已!”
大家又笑起来了,雨薇又想笑,又想骂,又不敢骂,弄得满脸尴尬相,大家看著她,就更笑得厉害了,就在这一片笑声中,门铃响了,若尘诧异的说:
“怎么,雨薇,你还请了什么不速之客吗?”
“我没有,”雨薇说:“除非是你请的!”
“我也没有。”大家停住了笑,因为,有汽车直驶了进来,若尘首先皱拢了眉头,说:“难道是他们!”
雨薇也已经听出那汽车喇叭声了,她挺直了背脊,心里在暗暗诅咒!要命!这才真是不速之客呢!唐经理坐正了身子,灭掉了手里的烟蒂。朱正谋放下了酒杯,深深的靠进沙发里。立德立群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空气为什么突然变了,那愉快的气氛已在一刹那间消失,而变得紧张与沉重起来。门开了,培中培华两人联袂而来,他们大踏步的跨了进来,一眼看到这么多人,他们怔了怔,培中立刻转向朱正谋:
“朱律师,我们是来找你的,你太太说你在这儿,所以我们就到这儿来了!”“很好!”朱正谋冷冷的说:“你们是友谊的拜访呢?还是有公事?”“我们有事要请教你……”培华说。
“那么,是有关法律的问题了?”朱正谋打断了他。
“是的。”“既然是法律问题,你们明天到我事务所来谈,现在是我下班时间,我不准备和你们讨论法律!”朱正谋一本正经的说。
“哼!”培中冷笑了一声:“这事和若尘也有关系,我看我们在这儿谈最为妥当!”他归了室内一眼:“这儿似乎有什么盛会,是吗?”“不错,”若尘冷冰冰的说:“今晚是我和雨薇订婚的日子,你们是来讨喜糖吃的吗?”
“订婚,哈哈!”培华怪叫:“我早就料到了,风雨园又归故主,纺织厂生意兴隆,若尘,恭喜你人财两得!”
“我接受了你的恭喜!”若尘似笑不笑的说。“反正,父亲把他所有的遗产都给了你,你也一股脑儿的照单全收,哈哈哈!”培华大笑。“你的新娘,父亲的旧欢,你们父子的爱好倒是完全相同呵!”
若尘的肌肉硬了起来,雨薇悄悄的走过去,把手放在若尘的手臂上,在他耳边说:
“今晚,请不要动气,好吗?”
若尘按捺住了自己,转头望著朱正谋:
“朱律师,私闯民宅该当何罪?请你帮我拨个电话到警察局!”“别忙,”朱正谋说,望著培中培华:“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坦坦白白说吧!”“好!那我就有话直说吧!”培中直视朱正谋:“你是我父亲的遗产执行人,是吧?”
“不错!”“你说,克毅纺织公司已濒临破产边缘,可是,事隔半年,它竟摇身一变,成为一家著名的大纺织厂,在这件戏剧化的事情中,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克毅纺织公司,在半年前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研究的非常清楚,它确实面临破产,至于目前的情形,你需要谢谢你有个好弟弟,在两个哥哥都撒手不管的时候,他毅然承担了债务,力挽狂澜!难道若尘好不容易重振了公司的业务,你们就又眼红,想来争产了?”朱正谋义正辞严,瞪视著培中:“培中,你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在社会上也混了这样久,难道连一点道理都不懂?”“我决不相信像若尘这样一个浪子,会在半年中重振业务!”培中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根本安静不了三分钟,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们在捣鬼!这里面一定有诡计!朱律师!我会查出来的!”“你尽管去查!”朱王谋冷静的凝视著培中:“记住!当初你们都在遗嘱上签了字,你们根本无权再来争产,如果有任何疑问,你们应该在当时提出,现在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至于你们怀疑若尘有没有这能力重振业务,”他骄傲的昂起了头:“天下没有绝对的事!若尘已经做到了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做不到的事了!知子莫若父,我佩服克毅的眼光!他没有把纺织厂留给你们,否则,它早就被宣告破产了!”
“这里面仍然有诡计!”培华大叫:“我们不承认当初那张遗嘱!”“既不承认,当初为什么要签字?”朱正谋厉声说。“培中,你比较懂事,我教你一个办法,你不妨去税捐稽征处查一查,克毅纺织公司有无漏税做假的任何迹象!”心有千千结44/46
“你既然要我去查,”培中冷笑著说:“我当然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好了!”他掉头望著培华:“我们是白来了这一趟,走吧!只怪我们当初太粗心大意,也该请个律师来研究研究遗嘱才对!”“只怕没有律师能帮你们的忙,”朱正谋冷冷的说:“你们所得的遗产连拒收的可能都没有!”
“哼!”培中气呼呼的冷哼了一声:“培华!我们走!”
“慢著!”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轻叱著,雨薇跨前了一步,站在培中培华两人的面前了。她神色肃然,长发垂肩,一对晶亮而正直的眸子,直射到培中培华的脸上来,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却清晰的回荡在室内,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鼓:“你们今天既然来了,又赶上我和若尘订婚的日子,以前,我或者没有身分与立场和你们谈话,今天,我却已入了耿家门,即将嫁为耿家妇,请站住听我讲几句话!”她扫视著培中培华,培中满脸的鄙夷,培华满脸的不耐,但是,不知怎的,他们竟震慑在这对灼灼逼人的,亮晶晶的眼光下,而不知该怎样进退才好。雨薇逼视著他们,继续说:“自从我走进风雨园,自从我接受了你们父亲的遗产,我就受尽你们二人的侮辱,但是,今天,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们,我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我将以最清白的身子和良心,嫁给耿若尘!至于你们,是否也能堂堂正正的说一句,你们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抛开这些不谈,你们今天来这儿,是为了和若尘争一份财产,可是,耿培中,你已经有了一家大建筑公司,耿培华,你已经有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塑胶厂,你们都是富翁,都有用不尽的金钱,为什么还孜孜于些许遗产?!至于你们的建筑公司和塑胶厂当初又是谁拿钱支持你们开办的?父亲待你们是厚是薄,不如扪心自问,而若尘呢,倒确确实实接受了一笔你们都不愿承担的债务!这些我们再抛开不谈,你们到底还是若尘的哥哥,同是耿克毅的儿子,兄弟阋墙,徒增外人笑柄!阋墙的理由,是为了金钱,而你们谁也不缺钱用,这不是笑话吗?我一生贫苦,只以为金钱的意义是为了买得欢笑,殊不知金钱对你们却换来仇恨!你们真使我这个穷丫头大开眼界!好了,我们也不谈这些,现在,我必须向你们表明我的立场,风雨园现在是属于我的,以后,你们如果再要到风雨园来,是用若尘哥哥的身分而来的话,那么,我们是至亲,一切过去的怨仇,就一笔勾销!如果还是来无理取闹的话,那就休怪我无情无义!我必定报警严究,既不顾你们的身分,也不顾你们的地位!好了!我言尽于此,两位请吧!”她让开到一边。一时间,室内好静好静,培中培华似乎被吓住了,再也没料到那个小护士竟会这样长篇大论,义正辞严的给了他们一篇训话,而且,他们在这小护士坚定的眼光中,看出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朱正谋也呆了,他用一份充满了赞许的眼光,不信任似的望著雨薇。若尘是又惊又喜,又骄傲又崇拜,这各种情绪,都明写在他脸上。唐经理惊愕得张大了眼睛发愣,立德立群不太能进入情况,却也对雨薇崇拜的注视著。半晌,培中才一摔头,对培华说: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已经没有来时的盛气凌人了,相反的,却带著点儿萧索。他们兄弟俩走出了大门,上了汽车,培中回头对培华颓然的说:“不管怎样,培华,若尘娶的这个太太,却比我们两个娶的强多了!”发动引擎,他驶出了风雨园。
这儿,客厅中顿时又热闹了起来,立德立群追问著来龙去脉,唐经理热心的向他们解释这三兄弟间的恩怨。若尘走过去,一把揽住了雨薇的肩,大叫著说:
“雨薇,我真服你了!”
朱正谋笑著站起身来,对雨薇举起酒杯:
“雨薇,怪不得克毅如此欣赏你,你真是不同凡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