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日头早已没了,黑云压在头顶,乌泱泱的一大片,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岳雪山本来慢悠悠地在赶路,他一手提溜着在路上果园顺来的枇杷,一手接着刚从嘴里吐出还热乎的果核,枇杷肉的甜意浸到了心底,一时觉得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调。
可这天竟然说边就变。
岳雪山皱了皱眉头,他眯眼看向天空,嘴里念叨道:“北方黑云压境,看来今日是要犯水邪了。”
他说着便左右四顾,想找个地方先避避雨。
乡间小路直通远方,望不到尽头。左边是幽深的密林,右边是大片的荒地,稍远似乎有房舍若隐若现,一条奔流小河横亘其间,唯有一座独木桥可通行。
岳雪山犹豫片刻,便加快脚步往独木桥走去。
小雨已经飘洒而来,点点晶莹立时粘了岳雪山满头,远远看去就像刚钻了糖罐。他紧赶慢赶,终于攀上了桥沿,登登登往上爬。
“俺的芋头啊!好阔惜…阔惜啊!”
充满乡土味儿的叹息自前方传来,一个头戴笠帽身穿蓑衣的老农正趴在独木桥的另一头,勾着脑袋往水里看。他的旁边放着一个大背篓,里面满满装着许多灰不溜秋沾满泥的大萝卜。
岳雪山拿眼往河里瞅,墨绿的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浮萍,雨丝如细针般划破河面,不少长腿水蚤蹦来蹦去。
河面如镜倒影若真,水下却幽深看不囫囵。
“老人家,你萝卜掉河里了?”
岳雪山随口搭讪着,慢慢走到了他身边。
那老农转头看了他一眼,眉毛一吊嘴角一撇便叹道:“哎呀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神那么轴呢,俺这是芋头!多好多大个的芋头,白生生的,拿市场上卖值好多钱呢!”
岳雪山咦了一声,从背篓里捞起那大萝卜一看,果然与白萝卜又不同,表皮十分粗糙,顶部余茎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这芋头烤来吃一定很香,多钱一个啊?”岳雪山笑眯眯地问。
老农没应声,还在唉声叹气。
岳雪山拍了拍他的蓑衣,“老人家快别看了,你又捞不起来,我给你买一个,快做生意赚钱要紧!”
“俺掉的是最大的那个芋头啊!俺害怕压着了,特意放最上面的,哪个晓得…”老农哭丧着脸。
岳雪山哭笑不得,正欲说话,却听平地一声惊雷,炸裂之声响彻九霄。这雷声过后,天光立时晦暗了下来,夜色骤然降临。
河面上白茫茫的一大片,竟是悄无声息起了浓雾。
岳雪山皱起眉头眨了眨眼,掐指一算,嘴里喃喃道——
“水上有木桥,下坎上巽,此为涣。桥上有雨,下巽上坎,此为困。看来这桥有古怪,久留恐有变,需得赶紧找个安定之所…老人家!”他对老农大声道,“大暴雨要来了,别在这站着啦,赶紧找地方避雨吧!”
岳雪山说着上前扶住老农,催促他前行。
老农望着河面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在岳雪山的帮助下提起背篓用力背了起来,然后转身朝桥下走。岳雪山紧跟在他身后,一面问道:“老人家,前面是什么地方?”
又是一声惊雷。
岳雪山看见老农的背影骤黑又骤亮,仿佛消失又出现一般,他心里忽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前面是…”老农只答了一半,就住了声转回身来,岳雪山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后看。
两人都感觉到一股恶寒自后背袭来。
天色已然全黑,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河面已经完全融入夜色,独木桥只剩下很模糊的剪影。
河面上的雾气此刻竟像棉絮一般,浓得化不开来,仿佛用手都可以抓住,一股十分诡异的黑气若隐若现,隐匿其间。
“老人家,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冒了出来。
岳雪山看到那些白雾竟然像流水一般朝左右分开,一个浓稠的黑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它漂浮在半空,浑身散发着如灰烬般的黑气,看轮廓像是披着一件破烂的斗篷,腰部以下竟然什么都没有。
那黑影面前悬着三个圆球状的东西,正在随着黑气不停翻滚,看不太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黑影挥着形如枯枝般的指节,指着那些圆球道——
“你看看,哪个是你掉的?”
岳雪山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手里提溜的枇杷掉到了地上。
身后的老农没有反应,岳雪山咳嗽了一声,一边看着那黑影一边低声道:“就说都不是,叫他再去捞。”
老农仍旧没说话,岳雪山抬起手肘往后想戳他,却只听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随后一个颤巍巍的比鬼叫还难听的嗓音嚎道——
“鬼啊!”
岳雪山沉默了。
他冲黑影尴尬地笑笑,转身开始拉扯瘫倒在地的老农。芋头滚了一地,他一脚踩滑,差点没磕到桥柱子上。
一股尿骚味袭入鼻腔,老农双眼发直,脸如白纸,两手还在地上乱刨,嘴里囫囵不清地念着妈啊鬼啊怪啊,似乎有人事不省的征兆。
岳雪山一面拍着他的脸颊,一面又掐着他的人中,“老人家,你可别光顾着屙屎拉尿了,现在知道了吧,可不能乱扔东西,特别是在这荒郊野外,现在碰瓷的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咱一身浩然正气,怕它个鸟!哎…我说你怎么又放起屁来了呢?…”
“到底哪个是你掉的?”
黑影加重了语调,岳雪山觉得脑袋都开始轰鸣作响。他不敢大意,连忙抬头注视黑影的一举一动。
只见原本掩映在黑气中的三个圆球渐渐朝他二人靠近,慢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岳雪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三颗人头!
最左边的一颗脸部血肉模糊,几乎看得见白森森的面部骨架,黑色长发纠缠披挂在血肉之间,还在往下淋漓不尽地滴着血水。
中间的一颗像是个中年男子,皮肤干瘪瘪的,表面凹凸不平,就像一颗发霉的土豆。
最右边的一颗却最是奇异,墨发轻扬,眉眼如画,神态十分安详,若不是颈部以下空荡荡的,当真就像是一位睡着的美人。
艹!这不会是…
岳雪山看着人头发懵,心叫不好。
“快别晕了,”岳雪山摇晃着老农,“起来选一个,不选就得死!我服了,掉个芋头都能招来这东西,你他妈掉的到底是芋头还是人头?!”
“俺的人头芋啊…”老农昏迷中嘟囔道。
岳雪山翻了个白眼:“这都起的什么破名字!”
“哪个是你掉的?”
黑影还在重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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