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本想和安安说,她想要去见一见孩子,哪怕是冰冷的尸体也可以。
不!她看不到孩子,也许她可以用手去感受一下她的孩子长什么样?
她蜷缩了一个早上,直到医生再一次来帮她换药,她都不曾说出口。
她曾经恶毒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她有什么资格去看?
医生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努力尽可能多的去和医生交流着,她想要分散自己的主意力。
她甚至向医生打听安好的受伤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但是医生疑惑了一下,说他们这里没有叫安好的人住院。
江暖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她想也许像陈逸说的那样,安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所以包扎了一下就可以,并没有住院。
她躺了侧身躺了下来,没有去问安安,为什么安好没有重伤,却没来看她。
“村长,你好没?”
江暖把头偏向进门来的陈逸,好像陈逸很闲,过一会儿就会跑过来问她怎么样了。
她有时候想是不是萧何就在这边拍戏,所以陈逸才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法国逗留。
但是江暖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只是朝陈逸礼貌性的点头。“逸哥谢谢你,我很好。”
这个时候江暖挺感激陈逸的,她和萧何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可是那个人确一直避而不见。
哪怕是她都已经血崩,命悬一线,那个人都不曾问过半句,她和陈逸是最爱斗嘴的。
有时候她和陈逸说话的次数远超过了和萧何的,她想她和陈逸也算的上朋友了。
陈逸待了一会儿就走,和上几次一样,好像他只是为了听一句她是不是还好。
————
江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周,就打算出院了。
她就在走廊凳子上坐着,安安去结账去了。
江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安安,她的心里有个小声音在作祟,她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停尸房在哪里,可是还是摸索着到处走,她想去摸一摸她的孩子长什么样?
已经过去一个周了,孩子应该早就被处理掉了,她心想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当误了,还在呢?
她顺着走廊,走了好久,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软软糯糯的,她本能的伸手去拦。
抱着孩子的是一个护士,那个护士用法语说了句,中文意思是:“小姐,麻烦您让开一下,孩子的父亲想要看孩子。”
江暖挪开了脚步,她的的耳朵追随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抽痛。
她甚至想要是她的孩子还活着,哭声会是怎样的,会不会也哭得小猫咪一样?
她楞在了走廊的中间,来往的人不停的撞击着她的胳膊,把她的身子撞到摇摇晃晃的。
可是她依旧站在那里,像木偶一样,直到一个壮汉,把她撞到,她才后知后觉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宽大的袖子抹了下冰冷的眼泪。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扬起了头,对着头顶哽咽了下,试图把眼泪逼回去。
江暖不知道她走到了哪里,她不在去想看孩子,但是她不记得她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她魔怔的朝刚才护士抱着还是走的方向探寻过去,她才走近,就被医护人员拦下了,说是重症监护室,不能靠近。
她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词“river”,河。
江暖几乎是马上联想到了萧何,她停下了脚步,想要听更多,可是医护人员大声的叫了句“不好,病人心脏骤停,准备抢救。”
江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难受极了,她用手轻轻的摸了下心脏,让后又飞速的放下来。
她不想承认她是因为把医护人员说的人和萧何联系到了一起,才心痛的。
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方下,就被握入了一双温暖的手,那是安安的手,她才想问安安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又再次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哭声大极了,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强烈的悲伤。
江暖听到孩子的哭声,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想要逃离,她拉着安安的手:“安安,我们走吧。”
她的脚步向前挪动着,可是安安一直没有走动,她回头叫了声:“安安?”
“江暖....你....再等会儿,等会儿再走.....”
江暖没有想到从孩子哭声的方向会传来陈逸的声音,可是要等着干嘛?
她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烦躁极了,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她的心头咬着。“为什么?”
“因为....因为,外面又要下雨了。”
江暖听着陈逸的声音很奇怪,一个下雨,被他说的太沉重。
可是江暖没有再走,而是摇着安安的手:“我们去那边坐着等雨停。”
安安的手拉紧了她的几分,然后才朝着一旁的走去,走过陈逸身旁的时候。
江暖听到了他大声的吸着气,她还闻到了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她停顿了下来,想要伸手去触摸孩子。
踢踏,陈逸后退了一步。
“江暖,这是隔壁房的小孩,身体不舒服。”
江暖有些会意的把手伸了回来,陈逸的意思是不让她碰孩子,她也没有执着,而是朝跟着安安继续向前走,她的确没有资格去碰孩子。
没走几步到了有凳子的地方,她们坐了下来。
哐啷哐啷.........
江暖的耳朵敏锐的听到了玻璃瓶子相互撞击的声音。
以及医用小推车在地面上快速的滑行,奔跑的脚步声,声音混乱而清晰。
她拉着安安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不断起伏的胸膛,喘着大口大口的气。
她似乎能够描绘出那么一个画面:一个医护人员满头大汗的推着放满手术用具的小车子,在走道上飞快的跑着,小车里面的瓶瓶罐罐因为剧烈的奔跑,失去了惯性,相互撞击着。
安安的手像是安慰一样的抚摸着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毁我着安安的,试图平静的问:“安安,雨停了吗?”
叮!
江暖听到了类似手术室门响的声音,然后是从他们这边跑向那头的脚步声。
江暖想要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可是安安拉住了她的手,动作是站起起来的。
她跟着安安起身来,脚步先一步迈出了来,她走的方向是那些人奔跑的方向。
但是被安安拽住了,她木讷的停了下来,然后转身,跟着安安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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