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金刚指崔通右手被废,红绣郎的银针也被人抓住。
师爷,还是面色不改,从容信步。
不远处,禁卫队已经满弓拉起,箭在弦上。对于他们来说,敌人就是敌人,不分境界高低实力强弱,服从命令是天职。
红绣郎的衣袖内,还有两根银针。崔通的左手也还能使。但他二人不敢再动。
师爷,至少是纹尊者。
何为尊,灵空大陆修士无数,只要天赋不是太差苦修多年总是能成为纹主。但再往上,就是第二道门槛。
天赋高低决定了是止步纹主还是破境成尊。
红绣郎和崔通,就是被拦在门槛之外。受制于先天血脉,二人的修行潜力已经耗尽,如他们一般的修士比比皆是。
天道宗百八行走,御空而行。在外人看来的风光无限,不过是宗门用来震慑世人的棍棒。这一切在纹尊者境界面前,不值一提。
二人知道,对方已经看在天道宗的面子上放过一马,怎敢再自取其辱。
“敢问尊者行号?”执的是晚辈之礼。
师爷将那银针抛向红绣郎,并未多说。随即凌空提步而上,站在了百丈高处。
高处的风还是有些大,师爷有些后悔只带了这一件单薄袍子。
经过这一夜的奔波,五更的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入眼是这座栖身了十四年的天水城,各处店铺府邸都熟悉无比,满含回忆。
人老了,多愁善感是必然。
从暗门逃脱的宁坚并未走远,还在不远处观望着。可他不知道,天空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觉察到些许疲倦,师爷又拿出鼻烟吸了两口。
“十四年,也该走了。”
如果没有今日宁坚的搅局,他还不到离去的时候,不过这样也好。但要想走得潇洒无牵挂,还得做一件事。
深吸一口气,师爷发出了他有史以来最响亮的一声喊叫:
“丁坚!”
这一声,震耳欲聋,惊醒了不知多少梦乡里的熟睡客。
这一声,也让宁坚手足无措。他抬头仰望星空,努力搜寻着声音来源。只觉漫天回音分散各处无迹可寻,如同上天在呼喊。
师爷的气还在,鼓动胸腔内剩余能量,第二声终于喊出。
“是宁坚!”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了。
丁坚是宁坚。
丁坚,这个名字城内诸家再熟悉不过,凭空出现且实力不俗,说他们对其恨之入骨也不为过。那宁坚,又是谁?
宁笃文知道,宁翰林知道,孙婉言知道,后厨的嬷嬷知道,孤儿院的孩子更知道。
但不管如何,现在所有人,都记住了宁坚的名字。
师爷开怀一笑,朝着旭日升起的东方踏空而去。城内四起的声响吵闹,和他再无干系。
那一年,宁坚十四岁。
..........
天亮了。
宁家家主宁翰林和夫人刘云凤正端坐在主厅内。
起的比往日里早了许多,嬷嬷们正在后厨十万火急地准备着早点。她们手里动作不停还在窃窃私语聊着八卦,却不知道老爷和夫人根本没胃口。
地上跪着东顺,他也是宁府唯一一个睡得死沉没有被那一声喊叫惊醒的。还是被管家王德贵硬生生从被窝里拖出来,连鞋袜都没穿。
他身旁,大少爷宁笃文也一起跪着。只不过多了个蒲团。
宁翰林到现在还没缕清思绪,却又不得不说些什么。
“宁坚人呢?”
东顺低头回道:“禀老爷,前日宁坚和我换了班,请假出去了。”
宁翰林根本不想听这些废话,又问向宁笃文:“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爹,你是指什么事?”宁笃文还在装着傻。
宁翰林拍桌站起,“你别在这犯浑,不是说丁坚是你好友吗?怎么又会是宁坚了!”
宁笃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哦,是说这个啊。也没什么,就是当日擂台宁坚为了帮我,编了个名字上台比武。虽然没告诉您,这不也是为咱家争光嘛。”
宁笃文不知老太爷留给宁坚修炼资源之事,宁翰林和刘云凤却心里清楚得和明镜一般。
“我问你,宁坚到底是什么修为!”
还是问到这儿了。宁笃文其实早就清楚,宁坚如今的身手,哪里像他说的皮糙肉厚就能解释得通。只不过宁笃文生性豁达,不愿去纠结于这些。
面对父亲的逼问,宁笃文只好和盘托出:“应该.....大概.....是灵纹士了吧。”
一旁的东顺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少爷。
“哎呦!”
宁笃文被父亲一脚踹倒在地,要不是母亲上前阻拦,第二第三脚会继续招呼。
“孽子!!”
“孽子啊!!你!!你!”
这是宁翰林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但也是最合逻辑的结果。
“你还知道什么,都给我说清楚!”宁翰林抓着儿子的衣领一把提起。
宁笃文看着暴怒失控的父亲,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成为灵纹士了嘛,当初我和宁坚一起觉醒灵纹,连我都能成,他成功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兴许当时那老道士头昏眼花没有看清,判断错了宁坚的灵纹状态。”
宁翰林说道:“绝不可能!我当时亲自交代他.....”
说到此处,止住了嘴没往下说。
夫人刘云凤上前劝解:“老爷你别忘了,那宁坚可是签了六十年契约的。哪怕他是灵纹士,也逃不脱这白纸黑字。”
听了妻子这话,宁翰林眼中精光一闪。“倒是我气糊涂了。你说的对,只要有那契约在,宁坚就还是我宁府的下人。如若他敢毁约,我就敢请府衙甚至是城主府派人拿下。”
“云凤,你速速去屋内将那契约拿出来。”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宁坚最好是当面毁约,这样他就能正大光明地问责执行家法。他要将宁坚彻底打残,一辈子做他眼前的一条狗。
宁府早已不比当初,区区一个灵纹士,哪里是宁笃武和金阳宗的对手。想通这点,宁翰林的心境总算平复下来。
当务之急,是通知府衙严把城门,防止那小畜生逃出城外。
这时,管家王德贵来到主厅内。
“禀报老爷夫人,宁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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