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神演义

第一百回 奉义转生开新朝 成道化树散灵气


    第一百回奉义转生开新朝成道化树散灵气
    金屋千钟非当,富贵荣华平常。功成业铸祈人见,但愿衣锦还乡。
    熟识附和帮腔,亲朋紧簇花堂。但看世人不如我,如此意气轻狂。
    上回说到成道奏报天庭,请旨令恒元宫三千山兵远赴两界山戍守,以防婆罗门教趁机东进,天庭恩准,成道又保荐奉义成为人王地主,天庭迟迟未予准奏。成道自思此事紧急,因此带着奉义前往梵净山拜见弥勒佛祖,请佛祖相助奉义转生。待奉义返回,早有四不像在府上等候,言语一番,翌日后,天庭恩旨,命奉义下界为君。成道一番嘱托,命五家仙随身护卫,相助奉义成就霸业,方才令礼部派人送往三宵娘娘处。仪仗行至半路,那四不像也率着天庭吏员在云上等候。见了奉义车驾到了,四不像连忙下辇,紧走几步过来施礼,言道:“小弟恭候兄长多时。”其实奉义早就看到四不像车驾,但五家仙在旁,不能离座相迎,只得装作不识,暗令车夫快走勿停。那四不像哪里知晓此中详情,还道是奉义得了圣宠,早将二人情义抛在脑后,因此怔在当下。
    早有天庭吏员看在眼里,急急燃了火符,不一刻,天使便至,令四不像暂回天庭候旨。四不像又气又恼,随着天使径回天庭,凌霄殿见驾。玉帝怒道:“你口口声声言称那银鬃犼已然痛改前非,为何对你不理不睬?莫不是你为享受人间富贵诓骗于朕不成?”四不像连忙跪倒言道:“小奴万死不敢行这欺君之事。那银鬃犼确是言之凿凿,此番冷落小奴,恐是畏惧李成道淫威所致。只要陛下恩准,小奴愿再去寻那银鬃犼,令其前来宝殿见驾,当面立誓。”玉帝言道:“区区小事,何必大费周章,你暂且回府,朕自有安排。”四不像听罢一怔,怏怏而退。待过了三日,礼部方才得了旨意,再摆仪仗,送四不像前往三宵娘娘处过那人间净桶。
    书中代言,玉帝亦是怀疑奉义阳奉阴违,但毕竟金口玉言已下,不得收回成命,只得密诏三宵娘娘,令那奉义转世投生到濠州钟离一朱姓贫寒人家,令其幼时便受尽人间凄苦,以慢其志,又有诸神数度为难。因家族弟兄排行第八,取名朱重八,因此朱重八幼时,频遭旱灾、蝗灾、瘟疫、饥荒、洪水之害,幸有五家仙护佑,不至夭亡。弥勒佛祖见此,乃命驾下弟子护佑,因此朱重八幼年便入皇觉寺为僧。成道早料如此,因此将凤鸣山劫后余生的七百余山兵,悉数派下,前往凡间,相助朱重八起义推翻暴政。那五家仙相助朱重八无往不克,因此用二十四年便消灭各路诸侯藩王,那朱重八便是后来大明的开国之君朱元璋。但朱元璋自幼贫寒,常有危难,因此疑心甚重,又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因此登基之后,大开杀戒。乃至朝臣“每但入朝,必与妻子别,及暮无事则相庆,以为又活一日”。此时天庭见朱元璋暴政,甚是欣喜,以横征擅杀之命,遣天神地仙铲除朱元璋。不过那些仙官各个推诿、人人退缩,只道是朱元璋乃是杀人的魔王、混世的妖星,气数未尽,不可强违。其实不然,但凡三界神仙鬼怪,都只是欺负良善,那良善之人无计可施,只好求神拜佛,供上三牲。而那恶人,不按常理,倘若有神鬼为难,便要拆观毁庙、驱鬼斩魔,因此那些仙官自然避而远之,正所谓“神鬼怕恶人”是也。天下凡人有强有弱,强者倚仗气数,百无禁忌,弱者行完好运,噤若寒蝉。只是虽然世间寒苦,万物生灵仍然趋之若鹜,实不解也。后人仿诗证曰:
    一怕出身低微寒,二怕劳碌无有钱,
    三怕灾病无人管,四怕无常半夜间。
    五怕贼人官司连,六怕妇悍子不贤,
    七怕睚眦不得报,八怕地府债鬼缠。
    九怕我无邻人有,十怕前途苦愁难,
    算来这些都无谓,最怕不让投人间。
    再说那四不像,因晚得旨意,比奉义晚了四日转世,玉帝亦疑其言不符实,亦令其投在凡间贫苦之家,是为徐达。徐达早年与朱元璋乃是生死之交,一生追随朱元璋,战无不胜,且棋艺甚高。后屡与朱元璋对弈,却并不敢胜,后用围棋子摆出“万岁”二字,令朱元璋折服,赐下莫愁湖,此乃后话。
    那朱元璋荣登大宝之后,五家仙此时功德圆满,乃化作人形,对朱元璋述说前因后果,朱元璋欲广建祠观供奉成道,却被群臣谏止。朱元璋无奈,只得罢手,乃封五家仙为五大家仙,令百姓在家中祖先堂之侧供九位全神像,五大家仙位列财神、福禄寿三星之后。后又得朝中重臣劝谏,封真武元帅为真武大帝,祭祀礼制一如紫微大帝。到了其子朱棣时候,更尊真武大帝为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大建武当山宫观庙堂,建成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三十九桥、十二亭等,并在天柱峰修建金殿,奉祀真武大帝。而民间修建的真武大帝宫观,更是无可计数,此乃后话。
    一日,朱元璋微服私访,听到一群小儿于村头玩耍,朱元璋想起幼儿时分,不禁感慨。那群小儿边玩边唱一首歌谣,那歌谣唱道:
    自古误人酒色财,明知故犯将身害,多少名节留不住,骂名随身土中埋。
    而今听我陈一表,与君道来莫腐败:腐败由来皆因贪,小贪不改大贪来。
    渔中得利壮心胆,毕竟还有更贪在,放任贪心不自制,岂肯中途停下来?
    五钱十万皆是罪,何不趁机高举筛?翩翩正人君子面,污垢岂肯当阳晒。
    入夜花天酒地里,何惧人言身不白,逍遥过后积成瘾,新的一轮贪心开。
    己为定会有人知,有朝一日事必败,锒铛入狱陷囹圄,何处换来免罪牌?
    风光之时有人谄,树倒恰恰众人踩,临刑将死其言善,大恸前失确不该。
    人死债空还可释,定论岂能偏棺盖!一步走错满盘输,多少风光均不在。
    祖宗若是知尔辈,青筋暴露气满腮,当年揭竿反昏暗,为了尘世扫阴霾。
    前仆后继不惧死,岂是为你好敛财。子孙若是知你事,定怨今生错投胎。
    明明前途好光景,低人一等心徘徊。后辈同姓偏不悦,为辩清廉骂汝骸。
    万岁给你生杀柄,岂容为权做买卖!人死偏偏不得安,万世身斜影曲歪。
    劝君莫要伸脏手,无欲为刚心如泰,廉洁清正多自制,免去监牢狴犴灾。
    纵使青云平步上,日夜殚精心负债。何如自足无贪念,人在闹市心蓬莱。
    身外波涛腾天起,心内安宁任澎湃。人生不过三万六,何必计较食与宅。
    都言宰相度乘船,为官一任胸如海。多为一方做实事,民心自有功德台。
    莫腐行廉多清正,争做臣僚好模楷。清廉一世身老死,世上必定有人怀。
    多少清官英年逝,百姓送行泪涌拜。悬崖勒马补亡牢,劝君莫要置身外。
    人生大道诚宽广,一身正气昂头迈。如今诚挚真心语,对错还需世人裁。
    朱元璋听得入神,连忙招呼过来一个小儿问道:“此歌何名?”那小儿道:“这个歌唤作《劝廉歌》,我等早已会唱。”朱元璋又问:“此歌是何人所作?”那小儿道:“倒不知是谁人所作,不过乃是一个捧着渔鼓、倒骑毛驴的老者教授我们。”朱元璋早年间曾听坊间传闻,这世上有一位倒骑毛驴的神仙,唤作张果老,时而下界传唱道情,多行善事,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如今见作《劝廉歌》,正当其时,乃命人到仙翁山栖霞观前去瞻拜冲妙真人。民间见张果老如此威望,纷纷前来祭拜,当地官府也大加修缮宫观山景,因此成为邢台八景之一,明朝时咏诵仙翁山及张果老的诗词不胜枚举。而民间亦多传唱道情者,道情流传甚广,张果老被尊为唱道情的祖师爷。
    再说成道,将凤鸣山所剩之兵分别遣往两界山、凡间相助奉义,俨然一座空山。那恒元宫里不过只有柔兆、疆圉、建太岁、除青龙、满丧门、平六合、执小耗、破大耗、危朱雀、成白虎、收贵人、开吊客、闭病符等人及些许随身伺候的小厮。闭病符言道:“帝君遣走众兵,只留下我等,不过是免去天庭疑忌,趁其不备,打入天宫,如今,我等早已养精蓄锐,只待帝君一声令下,我等拼了性命也要相助帝君匡扶三界!”众人群情激奋,成道言道:“众卿误会了。孤若想打上天庭,便不必遣走众将士。况且战端一开,便不能回头,我等绝非天庭对手,到时丧失元神事小,三界必然动荡百年,万物生灵,将再受刀兵之苦。如今孤身心俱疲,无力抗天,一心要回归清净。留下众位,乃是顾虑天庭见孤散神,必然要重惩诸卿,因此不忍众卿遭难。孤已上书天庭,恳请闭关修炼,天庭必然应允。不过此事只可瞒过天庭一时,非是长久之计。孤不久即将化树,无尽灵气将散往人间,众卿对外言称护法,平日亦要化作众木为林,却不得离孤百步之外,孤方可保众卿周全。”众人听罢,不禁凄然。
    待天庭恩准之后,成道收回观世镜,恒元宫立即烟消云散。成道将困灵敦捧至跟前,对众人言道:“天庭唯恐我等扰乱人间,早派下值年太岁、值日太岁。但天官贪吝,恐不能赐福人间,孤命建太岁等人前往人间值月,革除弊端。何年便以何月为建,依次而推,众卿须公正行仁,方可保世间清平。为防天庭迫害,值月之神需领观世镜在身,其余万不可离孤百步之外。柔兆、疆圉二人,职责守护困灵敦,亦要在孤百步之内。只要困灵敦有失,众卿将断无可生之理。”众人泣拜。
    待成道焚香沐浴之后,坐在当下,面沉似水,闭目诵道:
    “恍惚间,一梦千年,多少泪,都付风流传。
    曾经望,风雨骤浓,潇潇午后,愁看落英翩。
    长空当歌,如何惨淡,雨打蓑衣,迹迹斑斑。
    几枝梅苞寒骨俏,怎敌一夜风雪严。
    谁说英雄淹没去,一叶恒秋万古寒。
    鹧鸪不平,杜鹃啼血,何人可解空悲跄,
    燕子来时,已过秋霜雪,只留呜咽动天。
    望江而悲,闻声以远,何以淹没魂相见。
    风雪骤降为报春,引得蜂蝶无数欢。
    百花开处,自有独香压群芳。
    妖娆争艳,便将风光占尽颜。
    若要填花锦上,此葩便是先拈。
    承露盘中泪婆娑,沧桑自心知偃偃。
    一夜忧心愁白发,心在云端身在渊……”
    不知不觉,成道早已入定,颜色斑驳而落,周身化作一缕青烟,继而凝聚一处,形成一株白树。那树渐渐增长,高有十丈之数,干有十抱之粗,那无数枝叶,亦是晶莹剔透,日下无影、月下无斑,但见日光月华之际,便散发扑鼻异香,各色灵气便随枝叶飘动之际,落向人间。那树好生威严,后人仿诗为证曰:
    十丈玉萃仰星台,繁枝茂叶自古开。
    鲜见飞鸟枝头驻,难闻攀兽叶中徊。
    怜悯万物生灵难,心底无私通体白。
    不解人心施大爱,无尽灵气入世来。
    建太岁等众神看的凄然,亦知天道如此,向树拜了三拜,也纷纷化作从树,矗在四周。柔兆、疆圉坐在树下,守在困灵敦左右,就此将息。天上早有安天将军望见凤鸣山上恒元宫忽然不见,大惊失色,连忙燃过火符奏报玉帝,玉帝也是不解,令千里眼、顺风耳再探,只见那李成道坐化成树,二人连忙回禀玉帝。玉帝哪里肯信,急忙传旨摆驾风鸣山。只是那帝王仪仗甚是繁琐,玉帝等待不急,急忙驾云前来查看,只见成道果然化成一株仙树,方长出一口气,摆驾回宫。传来水火风雷四部正神,密嘱一番,众将领命而去。玉帝大喜,命人传旨,遍请三界各路神仙瑶池相会,取名靖天会。
    待各路神仙天宫赴宴之时,水火风雷四部正神早已率着众兵将来至在凤鸣山上,站在云端,四面围定。只见风神娘娘张开收风袋,霎时间只听得鬼哭狼嚎一般,一股强风杀来,风中夹裹着无数滚木雷石,朝着白树袭来。建太岁等人早闻到风声,大惊失色,知道天兵想要斩草除根,急忙现出真身,拉出兵刃,便要厮杀。柔兆、疆圉守在困灵敦旁,想要作法克制天兵,只是此时乃是风部侵扰,阴阳之火难以抵挡。正在众人决绝之际,只见那风来至在白树百步之内,便化作无形,风中的凶木恶石,也都无影无踪。天上众神见了,好不惊惧,只是听闻李成道坐化,看来乃是谣传。不过众神得了旨意,若是被李成道威名所退,即便回到天庭,也必然革职拿问,因此不待细想,水部众神祭起法器,催出鲸浪,顿时如同天崩一般,洪水倾泻而下,照着白树劈头盖脸打来,却在树梢百步之内,水势尽被白树吸纳,地上竟无一点水滴。而后火部、雷部齐祭宝物,刹那间只见电光火石噼啪响动,天地之间异常昏暗,却仍是距离白树百步之内戛然而止,消遁无形。众神行了一遍法器,见白树纹丝不动,生怕李成道有诈,便要撤回天宫回奏。便在此时,只听得大地有闷雷之声,周边山丘纷纷滚落山石。柔兆一见,大呼不好。想那白树生在大地之上,倘若大地塌陷,白树必然陷落其中,不待细想,连忙与疆圉紧握困灵敦,使尽平生力气跳出树冠之下。建太岁等人连忙呼喊,却已是不及,那二人跳出之际,天上早有上仙望见,丢下两件宝贝,一是落地莲花,一是囚仙桎,天上上仙生怕困之不住,又使出画地为牢之法,将二人牢牢定在那白树百步之外。再看那身后大地,突然塌陷,近千米高的凤鸣山竟然一瞬之间陷入地下,只是那白树树大根深,树根裹起的土石,亦有十几丈高,悬在半空之中,下面却是无尽的黑洞一般。
    那建太岁等人见了柔兆、疆圉被困在远处,拉出兵刃欲要前去营救,却不想四周突然窜出三十六部天将,围拢过来,三人战一人,令十二身难以两顾。那云上又有四位上仙直奔困灵敦而来,柔兆、疆圉见了,知道劫数如此,柔兆大呼道:“存得三生义,何故惜此身!”疆圉会意,口中年动咒语,顿时二人身上浓烟四起、火苗喷射,二人死死守在困灵敦左右,用自身之火焚烧困灵敦。四位上仙见了,万没想到那二人如此刚烈,竟然自焚也不肯令天庭收回困灵敦,连忙喝令水部众神施水灭火。却不想水部喷下水来,更加助燃了火势,原来那柔兆、疆圉乃是南方离火之灵长,自身内便有阴阳之火,凡间之水并无法克制。众上仙连忙令水部众人急回天庭取来真水,却不想那水到了,柔兆、疆圉二人已将困灵敦焚为灰烬,那落地莲花、囚仙桎也随着二人被烈火化为尘土。
    再看那建太岁等人与三十六部天将大战,虽然是哀兵必胜,但此时人人以一敌三,均是不敌,堪堪废命之际,只见身后白树忽然迸发一团清气,将三十六部天将震出圈外,顺势将十二人收回。而树下大地,竟然不服后土皇祗娘娘旨意,纷纷上涌,复将白树树根裹住。那三十六部天将见了,不敢前去厮杀,眼望众上仙。众上仙无奈,只得鸣金收兵,班师回朝。
    建太岁等人眼见柔兆、疆圉勇烈,纷纷跪倒磕了三个响头,继而回身化成树林,守在白树周围。想那成道曾震动三界,诸般仙神,俱不能与之相敌,如今却只落得如此下场,确是令人动容。后人曾仿词叹曰:
    心存怜悯,深信冥冥,静夜无眠自扪。
    贫穷困扰,良善是艰辛。
    若无贵人相助,纵天道,未必酬勤。
    世情冷,凡人俗目,只重利纷纷。
    豺狼,权当道,朝野上下,歹主强宾。
    不敢发语,不敢怒嗔。
    何日改天地,久旱得霖。
    虔诚难酬苟活,三尺上,哪有灵神。
    待来生,重整旗鼓,绝不做好人。
    那白树散发灵气,日夜不息,百姓得以开化,诸般领域得无尽发展。那建太岁等人遵从成道遗旨,按月值守人间,天庭虽然有所挑衅,但具备观世镜收伏,令众神不敢妄动。玉帝见成道之患已除,那建太岁等十二值神有循规蹈矩,量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便也就不在刁难,阴阳三界,又复往日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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