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7

    “嗯，今天差点，还剩了十几斤，所幸龙虾螃蟹卖完了，不然和鱼装一个网兜里，路上非得被它们钳死！
    不过这十几斤也就三十块钱利润来去，没啥！”
    弹掉烟头，朱成明开始搬桌子准备吃饭。
    三十块钱利润……没啥……
    这话听在陈进的耳朵里，脸上却火烧火燎的疼。
    设计员表面看很高端，特别是2000年左右，朋友羡慕的不行。
    可到手的工资才800，放在朱成明嘴里却变成了没啥。
    “呃……朱叔叔，我能跟你后面学几天吗？我想做生意！”
    吃饭的时候，陈进憋了半天才鼓起勇气。
    “没问题，不过明天你得起早，凌晨2点起床进货，很辛苦的！”
    “没关系，我一会就去睡觉！”
    猛刨了几口饭，陈进似乎想快点回去。
    “呵呵傻小子，现在才中午睡啥！”朱成明笑呵呵的，不过很欣赏陈进的这股劲。
    “那一般你们下午都干什么呢？”朱叔叔下午干什么他还真没注意过。
    “一般人无非打打牌，看看电视，不然租两盘VCD回来休闲一下，
    我下午都是去河边抓黄鳝，不过今天不抓了，带你去货源地看看！”
    “货源地？”
    “嗯，陡湖，你先回去吧，下午两点来找我！”
    说完，朱成明也吃完了，嘱咐陈进几句，就回屋歇着了！
    下午两点，陈进来的时候，朱成明已经收拾好对着陈进说：“小进，上车！”
    从城中一直到城北，重生后的陈进还是第一次回顾以前的LC区。
    面粉厂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小时候经常和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玩一下午。
    这时候马路对面的风光带还没建起来，破败的房屋和废弃的厂房充满这荒凉。
    很难想象自己人生的前十几年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度过的。
    陡湖离的不远，下了大桥十来里路就到了，摩托车是一脚油门的事。
    “老张，带个侄儿来看看货，划船过来！”
    湖中央一艘二十吨左右的水泥船，船头上坐着一家老小！
    在橘黄色布幔做成的的凉棚底下，一家人拿着刀砍着什么。
    “这不是水产品吗？他们拿刀砍什么呢？”磕磕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陈进觉得好奇。
    “那是菱角，水产品的一种，你没吃过？”朱成明有些奇怪。
    “啊？那玩意吃过，不过我一直以为它是长在莲藕上的，嘿嘿嘿……”
    陈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噗……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真傻的可爱，算了，到船上你看看吧！”
    老张划着船头旁的小木船来接陈进二人。
    “这是你侄？”老张一脸黝黑，全身就一件大裤衩，连鞋都没穿，典型的渔民打扮！
    “嗯，小进赶紧叫张叔，两声张叔一叫，包管进货时候给你便宜！”
    朱成明嘿嘿笑着拍了拍陈进。
    “拉倒吧老朱，你也没管我叫叔，我不照样给你优惠，咱不搞那些虚的，只来真金白银！”
    说着，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互相搓了搓！
    “哈哈哈，老混蛋吃我豆腐，真金白银你放心，陈进是我房东，有钱的很！”
    说到这，朱成明对着陈进挤了挤眼。
    上了船，陈进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景色。
    河道时宽时窄，老张家的渔船就在这段类似葫芦肚子里的地方。
    据老张大儿子说，这里鱼多的不需要撒网，把网箱放水里，第二天自动有鱼，还都不小。
    看着老张儿子的演示，陈进点头佩服：“鱼真多，难怪你们都不要小鱼！”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傻小子，那鱼苗肯定不会捕的，这是几千年来的规矩，俺们都不会破坏的！”
    “那是荷花，底下是莲藕！”老张家四个孩子，年龄悬殊有点大。
    大儿子已经二十出头了，现在和陈进说话的是七八岁的小女儿。
    “就是，我老闺女都比你知道的多！”对于陈进，老张一家子都乐呵呵地嘲讽。
    羞的陈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苦于在水上。
    “好了别废话了，还是带我们去看看鱼塘吧！”朱成明率先上了小船。
    陈进看了看对岸，确实有一片片的水塘，有的用绿色的渔网围住，有的则空空荡荡。
    “今年的毛刀鱼不知道怎么样，去年价格太低了，今年要是十块我就弄个干货摊了！”
    坐在船上，朱成明又一茬没一茬的和老张聊着。
    “知足吧，老赵十年前骑自行车来背货的时候才五块钱一斤，进价四块，两天四百斤，闭着眼都是四百块钱，平均两百一天，你还想咋地？”
    两人聊天，陈进心里坐不住了，毛刀鱼他是知道的，就是很细长的那种，形状像刀，可脊骨上有很多毛，所以叫毛刀鱼。
    配上青椒爆炒，在当地是一道别具风味的佳肴，没想到这么赚钱。
    要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可是87年，那年月普通工人工资也就16块钱一个月，这个叫老赵的一个月起码五千块收入，在当时可以用土豪来形容了。
    “那些有围网的和没围网的是啥意思？没人承包吗？”陈进知道鱼塘都是人承包的。
    “有网的是螃蟹龙虾，没网的就是鱼，大头鲢子黑鱼啥的！”
    陈进看了看，确实有往上爬着螃蟹和龙虾，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老张又说：“不排除有人怕发大水把鱼塘里的鱼冲跑，有两家就是养鱼的也拉网了，喏！”
    手指了指，确实有两家的纱网上并没有爬螃蟹或者龙虾。
    “不过真发洪水，这网一点用也没有，嘿嘿！”朱成明有些幸灾乐祸。
    老张摇摇头，不置可否。
    到岸边的时候，老张儿子拿起船舱的小锚扔在地上，率先跳下船。
    “前面，跟我走！”
    这里都是湿地，老张父子俩光着脚，朱成明穿着雨靴，就陈进一人穿着运动鞋。
    “哈哈哈，城里人来这里肯定不习惯，下次来记得学老朱穿雨鞋！”
    老张回头哈哈大笑说了句，又和朱成明聊着什么。
    陈进几步追上老张大儿子：“抽烟？”
    “谢谢，我爸在不给抽！”老张儿子憨厚地一笑。
    “我叫陈进，你叫什么？”抽出一根烟点上，陈进问。
    “我叫张喜，有点女性化吧？”张喜有点郁闷。
    “不啊，你大概是白毛女看多了吧？男的叫喜的也很多，铁人王进喜嘛！”陈进很诚恳。
    “你不介意就好，我今年十九，你多大？”
    “我十七，喜子哥……”
    “到了！”前面老张回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