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震河山

第二十九章 期限


    听顾思源问到张一锤之事,钱万重道:“范奎带着张一锤一路往南走,中途换乘了几次马摆脱了安思门的人,在河南镇内的半仙镇与雨绮依的人接上了头,一路往西南方向上了华山,据雨绮依说,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上了华山后,有您给段玉泉掌门的亲笔信函,段掌门已经将张一锤安置在了安全妥当之处,顾大人尽可放心!”
    钱万重说完,顿了一顿又道:“据张一锤所说,牢里光线太暗,看不清同牢少年的面目,他所描述少年的身材大小、个头高矮倒与石少爷极为相似。但依属下推断,绝无可能是石少爷,因为安思门如抓住石少爷,定会献给杜如山,没有私自关押在自己牢房的道理!”
    顾思源点了点头,显然对钱万重的推断深以为是。接着又问道:“直弟去少林寺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有信息回来?”钱万重道:“前段时间传回信息,说事情比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可能还需些时日……”
    顾思源望着墙壁上的羊皮地图,以手指着嵩山少林寺的位置道:“一个是如今武林的泰山北斗,一个是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最终受益的会是谁呢?”
    安思门回到范阳,心中仍然惴惴不安,想起拥有铁卷丹书的御史大夫给杜如山毕恭毕敬的斟茶,身上冷汗冒个不停。他一直害怕杜如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因为害怕,就总是不住揣摸杜如山的心思,怕自己不小心惹他生气,只要哪天见杜如山脸色稍微有些阴沉,就会夜夜恶梦不断。
    从长安受封回到范阳后,安思门就晚晚恶梦连连,经常浑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为讨杜如山欢心,免受那晚上恶梦缠身之苦,安思门苦苦思索,终于想到了一个讨好杜如山的办法……。
    安思门于是命专掌书记起草奏章,奏章中说:“微臣上次讨伐吐谷浑部,驻扎在北平郡,梦见当朝尚书台,威武大将军杜如山向我传授消灭吐谷浑部的作战策略,并要我在那里为先皇立庙,进行祈祷。并告知微臣庙中定会长出灵芝草。微臣依言而行,祭奠的那天,神庙的大梁上果然长出了灵芝草,一株有二十根茎,形状如珊瑚盘层叠而成。微臣依杜将军之策略,有先皇庇佑,灵芝瑞应,才得以一举击败阿克布,从而使风尘攸静,边境安宁,此实仍杜将军之功也!”
    这个安思门瞎编的本领真正让人叹为观止……。
    皇上本来就器重杜如山,见安思门将此次功劳全部归在杜如山身上,不揽功,懂报恩,心中更为高兴,遂下诏书曰:“杜爱卿,才干卓著,节义有怀。仁而有勇,志向已仰慕于《六韬》、《玉铃》的用兵谋略;忠义立身,威名早已称雄沙漠与草原;虽在京都亦托梦于边境,忠义为国,感天应地,气质禀赋威武超群,声威使绝域受到震慑,御敌卫国如同万里长城。料敌如神,战必胜、攻必克。……特封定国公,赐温泉宅第一所。”当然还有各种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这皇上,家大业大就这么任性……。
    杜如山心中自然高兴,特差青龙使对安思门此举大大夸奖了一番。安思门自然又给这个矮东瓜备足了美酒与美女,让他尽情享用。并让青龙使转告杜如山,说自己对将军忠心不贰,一辈子为将军牵马坠鞍”,经此以后,才放下心来,晚上不再做恶梦,夜夜睡到大天亮。
    东道院--杜如山的又一处御赐园林别院。杜如山一身藏青色袍服坐于一张大汉白玉茶桌前,手中熟练地拨动着茶瓦、茶罐,不一会,一股清香的绿茶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他笑着向身前不远处站立的朱雀使和蔼地道:“快来坐,尝尝本宫亲自泡的西湖龙井。”(在七个特使面前,杜如山常以山海宫宫主自称)朱雀使纤腰微摆,坐在了杜如山对面下首的位置,看着西湖龙井,朱唇轻启道:“宫主此西湖龙井实乃佳茗,其色澄青碧绿,其形两叶一芯,交错相映,上下沉浮!”说完纤纤玉手端起茶托,伸鼻在茶罐处闻了一下,接着性感的小嘴轻轻呡了一口,回味片刻道:“香气清新醇厚,无浓烈之感,细品慢啜,唇颊留芳,甘泽润喉。只是……”
    杜如山眉头一挑,问道:“只是什么?”朱雀使巧笑嫣然道:“中间加了甘草,有些许苦味,也坏了此茶的韵味了。”
    杜如山儒雅的脸上满出了赞许的一抹笑容,赞叹道:“真是个心思玲珑的美人儿,只可惜你用错地方了!”说完,右手向朱雀使腰间抓去,这一抓看似缓慢,却转瞬就到了朱雀使腰前,朱雀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腰前的任何一个方位都已被杜如山这缓慢的一抓封死,知道自己挣扎也是徒劳,当下一动不动。
    杜如山手指离朱雀使腰前三寸处停了下来,只听“嗖”的一声,朱雀使腰上的湛卢宝剑已离鞘而出,吸入了杜如山的手中,隔空取物!杜如山手腕翻转,剑尖已刺进朱雀使的咽喉。
    宝剑发出青洌的光华,剑身甚至用肉眼就可见到一圈青色的光晕缠绕其上,朱雀使的一络长发垂了下来,长发通过剑刃时,断发缓缓四散飘落。
    剑尖已被朱雀使咽喉的鲜血染红,并隐隐的传来龙吟之声。杜如山冷冷道:“死前你还有何话要说?”
    朱雀使惨然一笑道:“这条命本来就是宫主的,早一天晚一天原也没多大分别。范奎救走张一锤,宫主受人挑拨,自然会迁怒于属下。你只需长剑轻轻往前一送,我也就可以早点解脱了,省得下次别人再挑拨,你一样会杀了我。”
    朱雀使很了解杜如山,知道他疑心极重,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所以她不能求饶,也不能解释,这样只会使杜如山对自己的疑心更重。她要利用杜如山的疑心,让杜如山觉得告状之人是在挑拨,是别有用心,是想通过这件事置自己于死地。朱雀使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赌杜如山相信自己,怀疑别人别有用心,是想借此件事情让自己失去身边之人。
    杜如山果然长剑凝立不动,冷冷道:“难道本宫冤枉了你?”朱雀使凤眼通红道:“不知宫主是否还记得范奎此人,当时您从范阳回京时,对他练兵治军很是赞赏,属下听在耳里,一心为宫主大业着想才向安总督提起了此人,按说这用人失察之过,怎能由属下来承担?……宫主知道属下性情,那吕良如此无礼,我必杀他无疑!还有那个侏儒,如若我这次不死,他胆敢再次对我如此无礼,我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杜如山手臂回缩,手腕一抖,宝剑象长了眼睛一样插回朱雀使腰中剑鞘。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将刚才那壶茶倒了,重新泡了一壶西湖龙井。笑着招呼朱雀使在对面坐下,道:“来!来!尝尝本宫泡的这西湖龙井如何?”动作、表情、语气一如刚开始时一样,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有朱雀使咽喉部位仍在不断渗出的鲜血表明刚才那生死一发的危急情景。
    杜如山指着已变成垃圾的茶叶道:“本宫的这壶茶里容不得半点杂质,因为它会把整壶茶都毁掉。你是不是这壶茶里的杂质,还需你自己去证明给本宫看。这次就暂且相信了你,不过,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若抓不到范奎,你就用你身上宝剑,自刎在本宫面前吧!”
    兰花居--朱雀使住所,杜若兰在认真的练着“十面埋伏”,朱雀使眼神恍惚的看着前面这个精巧的小女孩,思绪回到那遥远而永远铭刻在心中的童年:那时自己比她还要小几岁,一场灾难让自己失去双亲,只留下身边这把剑陪伴着自己,这把剑就是自己复仇的全部希望。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欢乐,爱情就变成了奢侈品,活着就是为了复仇与报恩,哪像身边这女孩,无忧无虑……”
    “仙儿姐姐,仙儿姐姐!你看兰儿可有进步?”杜若兰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朱雀使虽教杜若兰武功,但并不以师徒相称,所以杜若兰一直叫朱雀使仙儿姐姐。朱雀使一直搞不明白,杜如山的武功比自己要高得多,按理如果由他自己亲自指点岂不是更好?却为何让自己去教杜若兰的武功?
    朱雀使对这个杜家小姐还是非常喜欢的,她虽然认真的教,但对杜若兰练武的要求一点都不严格,基本上是杜若兰想学就学,不想学她也从来不管,杜若兰也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撒网”。
    不过,最近杜若兰却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练功特别刻苦。朱雀使看着她鼻尖上渗出的汗珠,笑着道:“咱家小姐这么努力,当然进步是大大的了,能告诉姐姐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动力么?”
    杜若兰对朱雀使从不隐瞒,一直当自己亲姐姐一样对待,大声道:“我要努力把功夫练好一些,将来天哥要报仇,我就可以帮到他了”说完,小小的脸上豪气干云。
    朱雀使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笑道:“小姐口中的天哥是谁?石家少爷石天佑么?”说完,眼中一抹隐饰得极好的悲哀一闪而过。
    “是啊,兰儿只有一个天哥,当然就是他了!我知道,天哥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很厉害,他也许不需要兰儿的帮助,但兰儿绝对不可以拖他的后腿!”杜若兰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石天佑的无比坚信。
    朱雀使那双让男人销魂的双眼中有雾气涌现,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了那张风霜与俊美完美相融的脸,看到了那飘飘凌飞的身影……那心中的人啊,你可知道?我这绝世容颜只想为你绽放?朱雀使蛾眉轻颤,香腮轻托,凤眼痴痴望着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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