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守恒

    蓬莱县，丁穆已经消失二十多日，关于一个叫赵云的杀人狂魔传说，却越传越广。
    经过一个月的发酵，此事已经弄的家喻户晓。
    县城光明神庙内，光明使者脸色已经阴沉了有一段时间。
    本来简单的一个接引任务，竟然还损失了一位正式弟子，这凶手未曾查出，根本不可能回去交差。
    但那赵云自行凶了几日后，便似乎是凭空消失了。
    关键在于，那赵云在本地便如凭空出现之人，没有根底，查无可查。
    悦来客栈内，掌柜钱大海与那绿萝小姐，也在查证此事，同样遇到这个问题。不过这日，绿萝与钱大海似乎是有了线索。
    “那赵云的身份，也可能是捏造而成。”绿萝一脸不可思议。
    钱大海愣在了当场。
    “啊，此消息，可有证实？”
    “哼！那赵云在蓬莱县所使用户籍卡上登记资料显示，其乃我大锦朝极南之地的牂牁郡，凌运县人士，但穿云雀今日带回了消息，牂牁郡凌运县，根本便查无此人！”
    “啊！若是如此，这人恐怕是更难查了，如今基本确定，胡盐丞之死，便是此一批人所为，线索岂不是全然断了？”
    钱大海露出沮丧之色，但绿萝却道：“只要做了事，岂能没有线索？那赵云的户籍卡，总有个来路，你熟悉此地黑市，明日便去走一遭，看看这赵云户籍卡，何人所出，这便是一条线索。”
    “还有，此人初至蓬莱县时，定是人生地不熟，如何便能寻着黑市去做户籍卡，定是本地帮派之人引荐，查出此人，便也是一条线索。”
    “是，属下明日便去查。”
    这些人查丁穆，其自己倒是在预料之中。但八长老来查，这却在其预料之外了。
    也就在丁穆在青牛镇四五日后，青光门八长老找到了海神庙绮灵。
    神教一般与宗门很少来往，但今日八长老亲自上门，绮灵也不好不接待。首先是八长老实力强大，再者，绮灵毕竟是丁穆的推荐人，推荐到人家那里去，人家来查，自然要配合的。
    宾主坐定，八长老开门见山便问道：“我青光门弟子吕布，乃是绮灵庙主推荐，这本应感谢庙主，但今日老夫去吕布家中寻访，却听得十里山乡民言，十里山乡，根本便无吕布其人，还请庙主为老夫解惑。”
    绮灵一惊，这青光门，何时考察这般严格了，只不过一外门弟子而已，竟出动一个长老。但心中吃惊，脸上却笑道：“我那弟弟，莫非在贵门中犯了事情，还请云长老告知，我也好管教管教。”
    原来八长老姓云，叫云会子。
    八长老倒不反感绮灵的反问，反而先回答其提问道：“实不相瞒，你那弟弟，是好苗子，其如今才武道三层境界，便觉醒了武道意志，且是极难觉醒的拳意，是以我门对此子很是重视，已然破格升其为内门弟子。但其身份来历，我青光门却必须核实清楚的。”
    听到此处，绮灵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那赵云小小年纪，武道境界暂且不说，竟然觉醒了武道意志，这却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武道意志不是吃饭喝水，要在武道七层导气境前觉醒武道意志，听都没听说过。
    便是武道七层以后，觉醒武道意志的后天武者，据说也是千之一二，一千人里，能有一两个人觉醒，那已经是大概率。
    八长老明显看出了绮灵脸色，心中也有些得意，暗想着：若是你早知道如此，怕不会将此人推荐至我青光门了，还不推荐给你那总庙，便打死也没人相信。
    绮灵自知有些失态，调整了心绪，喝了口茶，这才叹口气道：“不想我那弟弟有此等天赋，此前只知其与人争斗极有一套，不想原因在此。”
    “与人争斗？”
    这话，八长老便听出些问题。
    绮灵道：“既然云长老查到小女子这处，小女子便也不敢隐瞒，毕竟也隐瞒不了，那我便从头说起吧。”
    “庙主请说！”
    “这吕布，乃是化名，这户籍卡，却是小女子亲自为其办理，其真名，乃是叫赵云。赵云乃是极南之地牂牁郡人士，因家中出事，这才远走他乡，流落至此。”
    接下来，足足花了一炷香时间，绮灵将丁穆这段时间如何与光明神教起了冲突，如何杀得些人，全部和盘托出。
    此前其不敢说出，却是怕丁穆犯了事，如今知道丁穆觉醒武道意志，那又不一样，这些便不是污点，或者说这些，对于青光门来说，不重要。
    青光门要的，是这人非其他势力奸细。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谁家会将此等武道天才，送到虎口里去。
    八长老听完，不禁唏嘘不已。
    说到最后，绮灵又叹气道：“当时我也未曾多想，第一次其以铜皮境界，几乎与铁骨境战成平手，那时已然显出端倪。后其不仅杀光明神庙武道三层者如吃饭喝水，竟然武道四层，都被其斩杀一位，虽说用了手段，但这心性，也着实了得，却不想是此原因。”
    八长老听完，也暗暗点头，这便可以解释。
    当然，他也不能全信了这绮灵，自己还要去做一番核实。
    又是三日后，回青光门的山道上，八长老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武道三层，连青光门入门的最低要求都没达到之人，竟然在蓬莱县有着如此大名气，被称作狂魔赵云！
    这狂魔二字，真真是叫的极恰当，连光明教都敢直接硬抗，这不是疯狂魔怔？
    “不知道门中长老们会如何看待此子，这真正是一个疯子，难怪年度考核上，吃不得半点亏，连华青都被其连揍两次。”八长老苦笑着，但同时还有些兴奋。
    回到门中，八长老将丁穆之事与众长老们一细说，众人皆面面相觑。
    大长老李霄讪道：“此子虽是有些武道天赋，但看起来，风险也是不小，一旦其身份暴露，怕是给我青光门带来灭门之祸啊。”
    门主左斯诞紧皱着眉头，没有表态，他得听听其他长老意见。
    八长老道：“这吕布，不，这赵云做事倒是滴水不漏，便是难保往后其崭露头角后，有人如我等这般，去查底细。若是真要去查，却还是可以查出。”
    几位长老，也皆露出凝重之色。
    执法长老道：“还有一法，那便是将那绮灵抹除，若是如此，那便真查无可查了。”
    众人一愣，却想到这的确是一劳永逸之法。
    不过门主却并不赞成，而是摇头道：“不可如此，听八长老介绍，那绮灵已然进入武道五层，按照神庙规矩，其已然要调往东莱城，身份提高了许多，且其与赵云乃是姐弟相称，若他日赵云知晓真相，怕又生出事端，那便适得其反了。”
    武道五层，放在哪个宗门，不算重要，但已经属于宗门中坚力量，便是神庙人才更多，但也代表内部人员了，岂是说杀便能杀的。
    再说，光明神教不敢得罪，难道海神教，他青光门就得罪得起？
    “事已至此，那我青光门便不知有赵云此人，只知有吕布，其为我内门弟子，如此便可撇清关系。他日他吕布身份没有暴露，那便是我青光门之人，一旦出了漏子，那也是他吕布私人之事，与我青光门毫无关系，毕竟我等也不知情。”
    大长老李霄讪老成谋国，提出这条建议。
    这话得到了大部分长老赞同，于是丁穆的赵云身份，便也成了秘密，至于他青光门，往后只知有吕布，不知有赵云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