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途

第二十六章 金色的面具


    翌日,竹牧峰后山的洞府处,时而能听见爆喝声,时而能感觉到天地荒气有骤然之势!
    “哎,还是慢了半拍!”
    季言累坐在土林包上,此时他经脉内的荒气只有三层不到了,大蛮指指决极为复杂,季言尝试着修炼,不仅没能牢记那繁琐的指决,反而将经脉内的荒气浪费了不少。
    来回行走的弟子新奇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季言,不知道,这近日来被各种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子,今日又在发什么疯,不过他就随意的看看便走了,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凡帆一事,季言已经得知了大概的消息,被传开也是必然,见弟子们打量着自己,季言毫不在意,撇了撇嘴,从新站起,脑中回忆方才出错的地方。
    荒决运转,缓慢无形之气慢慢汇聚季言的各个毛孔,随之到达他的筋脉内,半晌,那原本筋脉内匮乏的荒气慢慢的变得饱满。
    就在这时,季言双眼猛开,微微发红的双手骤然变动,奇异又繁琐的指决被他飞快的掐动着,竟留下了道道残影!看上去犹如梦幻般重叠交叉着。
    伴随着指决的掐动,那静脉内的荒气似有所感应,飞快的配合凝聚在周身,使得季言华衣被那股无形的风吹得啪啪作响,头发也是无风自起。
    原本即将离去的几个弟子,一见季言这架势同时止住了脚步,惊恐的看向这边,他们的眼中带着悸色,隐隐的压迫感至季言周身扩散,使得他们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但依旧没有走开!
    “那是什么!”
    “我怎觉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好恐怖!”
    “那是荒决还是荒技,怎会如此霸道,你们快看,落日峰的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几人一吆喝,顿时周边闲暇无事的弟子也都听见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落日峰,在那云层浓影的后方,隐约有什么东西穿来,速度不快但夹杂着无上压迫。
    这种现象让这些普通弟子吓得够呛,他们何时见过这等天相,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因季言练习蛮荒指带来的变化!
    “近了近了,又近了!”
    蛮荒之气似铺天盖地,而那根模糊的暗影也越来越近,其上的压迫使竹牧峰上的竹子都弯了腰,摇曳不断,有的已经咔嚓断去。
    “一人,我六神无主...”
    顾大海兴许还在睡觉,此刻感受到不同的变化,睁着惺忪的双眼,华衣不齐的推开了洞府的石门,第一句话便是他那自认还算顺通的谚语。
    “哎呦我的天呐!那是什么个玩意!竟然那么大!”
    顾大海大大咧咧,没有展现出那些弟子面色惊恐之态,而是犹如白痴般跳了下来,拍了拍脸色苍白的季言,问道:“哎小师弟,你说那个是什么东西,似乎要撞击我们竹牧峰啊!”
    说完顾大海皱眉苦思,随后又道:“是不是那些精英弟子看咱不爽,打压咱竹牧峰啊?”
    云层似被拨开,露出那冰山一角的骨指,骨指沧桑透明而又凝实,它的飘动带动着云层的跟随,很快的就出现在了竹牧峰上空,那股压迫,几乎黏稠倾斜而下!
    “嘿!”
    不明所以的弟子们,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压迫,纷纷运气抵挡,饶是这样他们还是双腿抖动,脚下的地图凹下去不少。
    享受晨光的凡帆,此刻正依靠在荒武场石阶上,感受到那股压迫,血红的荒气喷薄而出,猛地吐出一口酒在半空之上,形成了淡淡的光罩,那种压迫也就消失不见了。
    他看向季言的洞府,随后飒然一笑。“我就说,那种气息我是不会感觉错的!”
    天空的变化,来的缓慢,以至于此刻被很多人察觉,时常不曾出现的长老此刻也都纷纷凝望而去,随后出现在空中,与那虚空之指对立着!
    他们神色看去平常,是在疑惑,其中一位灰色华袍的长老问向身边的一人道:“萧兄,你执掌荒技阁,可知这是何技?”
    闻言,被问话之人轻咳一声,神情略有欣慰,道:“这是玄阶高级荒技,蛮荒指,曾被你爱徒拿去修炼过,不过没过几日便有退了回来,想来是专研透彻,造诣封顶。”
    “哈哈哈,萧兄啊萧兄啊,禹儿虽非寻常子弟,但绝没有你说的那般神奇,今日之相兴许是他略有感悟,才会引招天指,想来他懂得分寸,我们不用担心。”
    果然,他们的话音刚落,逐渐逼近的骨指轰然溃散,那消失的速度原本来时更为迅速,就连一点征兆也无。
    几位长老笑呵呵的离去,似乎认定了这时某个人而为的。
    顾大海拍着季言的肩膀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空中的骨指,正郁闷季言为何不回答时,那空中的骨指消失不见,只听身后传来到地声,他扭头看去,却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小师弟,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力量没这么大吧!”
    玄阶荒技远不是蛮革境荒修能驾驭的,纵然你将指决烂熟于心,可是荒气的共用那是何等庞大,一个不慎,不但荒技无法停止,甚至会伤害到施展者的筋脉,使荒气匮乏,枯竭,直至晕死过去。
    正不知所措的顾大海忽闻一阵清香,随后冷清的声音便传来,“顾师弟,他交给我吧。”
    顾大海扭头看去,随后嘿嘿一笑,点着脑袋,“哎好嘞,凛然小姐。”
    随同凛然前来的还有边莲,在顾大海的帮助下,将昏死的季言抬进了洞府,随后顾大海便出了去。
    季言躺在石榻上,脸色苍白,双手不知因何而褪去了一层皮,点点血水至上溢出。
    身边站着凛然与边莲,两人面色难看,眉头不见松展,像是正鼓起勇气,做内心的斗争一般。边莲不知从何拿出了一枚药石,小心翼翼的喂入季言口中,双眼之中竟泛起了雾气。
    “砰~”
    药瓶盖被打开的声音,顿时让着寂静的洞府传来异样的气氛,边莲喂药的手不自在的抖了抖,央求的看着凛然。
    “凛然姐姐,我们能否换个方法,这样太残忍了,季言才十五岁啊,这让他今后如何见人!”
    凛然面色平静,痛惜之色从眼中划过,瞬间不见,随后变成了一抹决绝,缓慢的摇了摇头。“姨母在世宛如娇子,识的她容貌的人太多,季言如今安分,还没有被他人察觉,倘若被那些长老认出,并报之父亲,那后果远超今日之痛!”
    “那就告诉季言,让他今日小心并带上面具不就行了么?”边莲依然恨不下心,试图挽留。
    “不可,一旦那样,不单单季言会出现异常之态,就连脸上的面具也会被人注意,生死境便有了轮眼,一副面具又如何阻挡有心人的察觉?”
    执拗不过,边莲声音变得更为呜咽了,认真的看了看季言,似不忍心般,转身离开了洞府,只留下情绪变幻不定的凛然。
    她手中拿着药瓶,淡淡雾气从内散发,闻之有股刺鼻的之味,她不在犹豫,控制着药瓶,将其内的液体洒落到了季言的右脸之上。
    液体洒落,随后,不到一息时间,季言的右脸变得血红,皮肤似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般,迅速的褶皱,破裂,露出皮肤之下的血肉,可奇异的是,连半点血迹也无。
    凛然双肩颤动,眉梢被气血充斥变得粉红,硕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落在季言的额头上,因伤心,那美丽的容颜变得扭曲起来,无声的抽泣着,或者是极度的抑制着。
    半角与季言右脸极为符合的金色面具,被凛然拿在手中,她缓慢的擦拭着,一角,一点的擦拭着,随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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