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之外的世界

    万华虽然是个股份公司，但是一旦下定决心，行动就来的十分坚决和迅速。
    胡小梅在董事会上威逼利诱，成功的获得了大家的支持，紧接着万华公司以及其上游的供货商立刻加速，就像是被踩下油门的汽车一般，飞快的运转起来。
    冬天还没结束，内测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就绪。
    正如叶雪心所预料的，测试名额果然是不够分的，哪怕将测试的容量再增加几倍，恐怕依然会被迅速的消化掉，佛道两门隐藏在水面下的力量绝不容小觑。
    林海当然也毫不客气的拿走了几个名额，其他的林海只是随意的送给自己的亲友或者同学，当中有两个比较特殊，一个是林海的岳丈大人叶正庭，另一个则是赵源礼的妹妹赵慧儿。
    叶正庭也就罢了，为了让赵慧儿顺利的参加内测，叶雪心和贺晗不惜费尽心机的说服赵慧儿从大学的宿舍中搬到了贺晗家去暂居，甚至还稍微动用了点官方的能量，给赵慧儿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只要期末去考一次试即可。
    内测采用的是分时段加载的方式，让参与测试的人员分批分时段的上线，以此避免出现流量浪涌，保证服务器能尽可能流畅的运行。
    事实上，新终端在加载的前期的确是非常占流量的，只有终端的催眠术渐渐的起作用之后，流量才会快速回落，这个过程第一次大概需要三分钟到五分钟，各人不一，但是第二次上线，这个过程就会大大的缩减，直到使用者已经在潜意识中完全接纳了催眠术的波动，这个过程会缩短到三到五秒，几乎就是上线时一黑一亮的瞬间，催眠术就完成了。
    第一次使用设备的赵慧儿心思单纯，完成首次催眠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然后她就被眼前所见的虚拟世界给震惊了，当然，像她这样的内侧玩家不胜枚举。
    而叶正庭则恰好相反，叶正庭是经历了社会现实反复洗礼的人，意志坚定心有主见，所以催眠的过程很慢，叶正庭事后描述，这种催眠术确实很厉害，它每每从细微和不经意之处发动，不断的通过矫正和欺骗使用者的五感，渐渐的完成了催眠过程。
    虽然一开始叶正庭明知道这是一种欺骗式的催眠，并且在内心深处形成了一个成见，隐隐对催眠加以抵御，但是最后还是会不知不觉的中招。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外行的错误见解，事实上催眠术是很简单的，它没有那么智能，知道拐弯某教避实击虚，它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重复，用时间将抵御击溃，简单来说，就是三人成虎而已。
    剩下的一切所谓‘明悟’和‘体验’，都不过是幻觉，都是你自己在自问自答而已，而且每一个人的幻觉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这就是催眠术真正强大的地方，它不过是启动了你的脑补功能而已。
    第一次的登陆叶雪心什么也没做，只是让自己的父亲跟其他的内测玩家一样，去自由的在虚拟世界中探索。
    根据玄义小和尚的统计，参加内测的人员在第一次登陆之后，平均花费了虚拟世界中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兴奋的东奔西走，从触摸草叶到跟NPC反复对话，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兴奋情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第一次上线的时间限制为六个小时。
    下午四点左右，第一次内测试运行顺利结束，这次试运行除了测试服务器和一万个终端的可靠性之外，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结论，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服务器和程序结构没出现大问题，经过晚上的数据分析和整理之后，明天的内测可以按照预定计划顺利展开。
    在林海做出这个宣布之后，整个控制中心欢呼四起，林海大手一挥，决定晚上加餐，众人欢欣鼓舞，林海也很高兴，慷他人之慨果然很愉快。
    眨眼间，内测已经进行了十五天，内测中虽然也发现不少问题，但是总体上还是很顺利的，按照计划，第二批内测终端将于明天上线。
    林海不喜欢加班，一到下午五点，林海就没有心思干活了，总是转悠到叶雪心的办公室跟老婆瞎聊，然后两人快快活活的一起下班归家。
    不过今天林海才从办公室溜出来就被张小云给堵住了，张小云抱着一个文件夹，正儿八经的挡在林海身前：
    “林部长，我有工作要汇报。”
    “不能明天么？”
    “不能。”
    林海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张小云的胸前...的文件夹，按照林海的规定，绝密文件需要用黑色文件夹，涉及资金的用黄色文件夹，而张小云抱着的是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换而言之，那是一份不那么重要的文件。
    张小云注意到了林海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抱着做样子的文件夹是一个蓝色的，这东西根本配合不上她那严肃的神情和郑重的语气啊，张小云的眼眸不由得心虚的躲了一下。
    林海想了想道：
    “真的很重要？”
    张小云干脆将文件夹放下，单手拎在手中，看着林海的眼睛郑重点头道：
    “真的很重要，我们去监控室说吧。”
    林海眯了眯眼睛，监控室是玄义小和尚的地盘，显然，张小云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大概是要替某些人传话，奇怪的是他们自己为啥不来呢？说起来，从内测开始之后，万华公司的大股东们仅仅出现过一次，这真是有些不对劲。
    “也好，那就走吧。”
    林海当先转了个方向，向着监控机房走去，张小云左右扫了眼，快步的跟了上去。
    玄义小和尚对林海和张小云的出现并不惊讶，显然，张小云之前跟他沟通过，对此林海也不以为然，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林海早就看在眼里，不过林海从不说破，对于他们那那些小动作林海一点都不在意，事实上，他们要是没有什么小动作林海才会担心呢。
    林海回应了玄义小和尚的问好，然后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张小云，等着她开口。
    张小云选择了坐在玄义身边，将旋转的椅子转过来对着林海，三人很自然的形成了两个阵营，林海见此嘴角微微一扯，对于张小云的小心机很是不屑，难道坐在一起就代表利益一致可以共同进退么？
    幼稚！
    张小云抿了抿嘴，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林部长，虽然早上您已经在会议上总结了第一阶段内测的成果，我们都很清楚第一阶段的内测结果并不那么让人满意，作为您的下属，我们当然不能说什么，反正跟着您的指挥棒转就行了。但是...”
    张小云顿了一下，身体挺了挺，用充满力量的眼神看向林海，当然，在林海的眼里，这个眼神有点像是一只猫努力的将自己想象成一只老虎的可爱。
    所以，林海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张小云怔了一下，差点破功，她赶紧接着开口道：
    “但是，作为投资方的代表，我们必须代表我们身后的人来向您确认一下，您确信自己的方案是正确的么？您确信这样做下去肯定能达到我们预期的目标么？或者说，这个目标什么时候能达到。”
    林海看了一眼玄义小和尚，玄义小和尚果然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没等林海开口解释，他就看着张小云道：
    “张师姐，这种事情谁也没法保证吧？我们不正是在寻找实现目标的方法么？如果非要得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保证，你会相信么？”
    张小云的嘴角抽了一下，瞪了玄义小和尚一眼道：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部长怎么说。”
    玄义小和尚还想再说什么，林海却笑呵呵的抬手阻止了他：
    “张小云说的没错，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投资方的问题，可玄义小师父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谁能拍胸脯打包票呢？当然了，如果非要我给一个答案的话，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对这个方案是充满信心的。”
    张小云眨了眨眼，脸颊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憋得。
    “那，那...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能让我觉得很有信心啊？”
    林海耸肩：
    “时间！时间很重要，这一点我早就说过，必要的耐心是肯定需要的，再说了，我们积累的总时间数也没多少啊，张小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
    张小云嘴唇动了动，身子似乎也矮了一些：
    “我，我只是转述，那个...”
    林海再次抬手：
    “我知道，我知道，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不自己来问，好吧，我只说一次，这个方案我是很有自信的，这一点我不想再强调了。还有，第一阶段的结果在我看来是很合理的，我也很满意，至于在数据上看不出什么成果的问题，当然是还没有达到质变的临界点嘛...”
    张小云吸了口气，嘴角微微一抿，重新恢复了精神插嘴道：
    “林部长，临界点什么的先不说，我们根本就没看到数据出现实质性的增长啊！”
    林海嘿嘿一笑，扫了两人一眼，满是神秘的说道：
    “你们确定你们监测的数据就是对的？我很想知道，你们的自信哪里来的？”
    “啊！？”
    “什么？！”
    这次大吃一惊的不仅仅是张小云了，连一向稳重的玄义小和尚都忍不住大声惊呼。
    林海嘿嘿的笑着，似乎对自己发言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