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石之末日降临

    金蛟剪合拢，好大一颗头颅飞了起来。在创口处，粘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汩汩流出，散发出浓重的死亡之息。
    而阎摩的另外两条手臂也抡了回来。
    嘭嘭！
    项宁轩把全力用在金蛟剪上，无力抵挡，结结实实地吃了两拳。
    那些“沥青”似乎是阎摩的血液，接触空气后便缓缓凝结，并从内而外鼓起一个斗大的包。上面凹凸变化，逐渐形成五官。三道缝隙猛然裂开，显示出泛红的竖眼，黏连着黑色胶质的嘴巴咧到耳根。
    总之，阎摩的脑袋又长出来了，而且比之前的更狰狞。他嚣张地咆哮道：“哼哼！我乃掌管生死之神，区区凡人，能奈我何？”
    项宁轩无情地戳穿道：“切，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谁还不知道谁？你这一下损失的神力可不少吧！”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阎摩金刚不坏无法杀死呢。
    可在场之人至少有一半看事物早已不是从物理上去看，而是直视其能量本质。神是能量体，神的化身是半能量半实体，从白虎七宿之战后，太初混沌实验室就已经分析出来了。
    哪吒、杨戬、罗汉金刚、洛阿神灵、泰坦和古神，都有采样研究过，理论模型都建了好几个。其中，对死神的研究是最透彻的。谁让死神的样本数据最多？谁让巫妖王是主要对手来着？开打之前，实验室内巫妖王的计算机理论模型就已下发给在场所有人。
    对手虽然换成了阎摩，但核心的东西没变。用简单的话说就是：所谓死神就是一个主意识主导的超级灵魂聚合体。其实体不过是灵魂聚合体高度凝聚的物质化产物。
    不同之处在于，巫妖王使用了一具叫做阿尔萨斯的肉身，同时，目前的主意识也恰好是阿尔萨斯，同步率比较高。但阿尔萨斯是人类，只有人格，不具备神格。
    而阎摩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他的主意识在信仰之力的供奉下更加凝练统一，形成了神格。但他的身体早已成灰，如今展现出来的实体化身是用无数亡魂捏合起来的构造体。
    理论上，只要神格不灭，能量足够，他可以捏出无数个这样的构造体。所谓的脑袋，不过是构造体上的一个肉球，掉了也就损失这部分能量，不长都没关系。最大的影响就是没脑袋无法打嘴炮。
    可惜，这里是巫妖王的冰冠堡垒，而不是阎摩的大本营。能量无法补充，灵魂属于天灾军团。脑袋掉了就算再长出来，损失的死亡能量和灵魂能量根本无法补充。很何况，在脑袋重新长出来前，他的神性护盾也被剪开一个缺口，挨了一顿远程火力。
    不用项宁轩吩咐，掉下来的脑袋被释擒虎拖走，离远了由数名佛门高手施法超度。
    “嚓，被你们抢先了。下次轮到我们了！”姜钺广愤愤不平地说道。他的守护灵就是低配版死神，嗯，低n个档次的那种。根本不敢往阎摩身边靠，他只能在另一边对付巫妖王的神卫队，因此没抢过释擒虎。如果能吞噬一部分阎摩的实体化身，他的守护灵都能受用无穷。
    轰轰！战斗仍在继续，阎摩的四条手臂抡得虎虎生风，死灵能量波纹如同冲击波一样席卷数百米范围。死亡领域中冒出来的亡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好吧，凡人！我承认你们有点能耐。我来这儿就是想测试一下你们有没有资格直面巫妖王。这其实是一次试炼。要知道，若是实力不够，不但无法击败巫妖王，反而会增强他的实力。”阎摩说道，“现在看来你们的确有机会击败巫妖王。快住手，我这就放你们过去。”
    嚓！你丫还能再无耻点吗？自己感受到生命威胁，不想打了，就美其名曰：放我们过去。
    若没有人员伤亡，放你一马就算了，毕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你特么对那两名队员下死手的时候可没有半点试炼的意思。
    “真的吗？那你先停手。”项宁轩对外是这么说的。但意念构成的灵魂网络中却提醒道：“所有人提高警惕，应对阎摩的突袭。”
    果然，趁项宁轩说话之际，阎摩一顿乱拳将其击退，身形一折，扑向最近的远程英雄。修罗魔影从四面合围而来，地下也伸出无数缠绕手臂。
    轰！一头黑曜石雕像出现在阎摩前进路线上，史诗级随便挡不住一击就被碾成碎石。
    冰墙、偏折光盾紧接着竖起，同样不堪一击，只能迟滞阎摩一两秒。啪啪啪！三发狙击弹先后撞在阎摩脸上，在眼棱光束中湮灭。
    只这一两秒，落入修罗魔影包围的五人身上腾起军气红芒，逼开缠绕手臂，各施保命技能突出阎摩攻击范围。
    项宁轩爆发出熊熊燃烧，利用金蛟剪破开阎摩侧后方神性护盾，将烈焰灌了进去。
    “哼！阎摩，同样的招数对我们是没用的。”
    同时项宁轩在灵魂网络中鼓劲道：“不要慌，稳扎稳打，注意留余力，打慢点没关系，谨防阎摩变招。沈涛挑人组建应急小组，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其他人。
    “坚持下去，胜利是我们的！看到空间中散溢的亡魂越来越多了吧。这说明阎摩对亡魂的束缚在削弱。就像一坨屎扔进水里，水越脏说明屎崩得越厉害。”
    “特么！老大，你能不能不要举这么恶心的例子？合着我们都泡在屎盆子里呢！”何洋嚷嚷道。
    冉修戟说道：“何洋，你说出来干嘛？我这正在把老大的例子抽象化呢！被你给破功了！”
    牺牲的两名战友不仅没打击精英团和神威军的士气，甚至也没让他们愤怒。
    恐惧和愤怒都是负面情绪。跟死神战斗，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被成倍放大。他会让你的情绪逐渐失控，最终变成傀儡。
    打了三四年仗，送走了无数战友。别指望这样的老兵会像神剧里那样因为战友牺牲而情绪失控，哇啦哇啦大喊着跟敌人拼命。
    神剧里可以拍得人大发神威，怒气值一爆就能杀得敌人屁滚尿流。可现实战斗中，一旦情绪失控，只会死的更快，结果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他们要做的是保持冷静，所有人不停走位，远离阎摩的视线。他那么大个儿，直线冲锋还行，转身再冲锋，可逮不住灵活机动的精锐高手。
    同时，沈涛挑选了十个人，什么都不干，就专门应对阎摩。或召唤随从对阎摩卡位，或施展迟滞性法术，干扰阎摩行动，或专门辅助队友躲避阎摩突击。
    阎摩几次甩开项宁轩，突袭远程英雄，都空手而归，反而被项宁轩抓住机会背刺。金蛟剪撕开神性护盾，其他人往破口发动攻击。每次都能从破口处撕下一大块能量体。
    “好啦，凡人！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通过试炼了。快住手！你们的实力足够击败巫妖王了。”阎摩吼道。
    “没这么容易吧！这里毕竟是巫妖王的主场，他恐怕还有不少压箱底的绝招。”项宁轩调笑道，“您既然是正牌死神，就露两张底牌给我们见识见识呗。”
    阎摩哼哼着道：“哼，你们可别后悔啊！我的底牌拿出来可是要死人的。”
    众人顿时提高警惕，谨防阎摩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哪知，连续三分钟，什么都没发生，就连转向突袭的动作都没做。
    项宁轩的第六感始终锁定阎摩。他真要有什么动作，身体可以隐蔽，能量流却不会骗不了人。
    精英团和神威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节奏稳得一批。近战依托地形构筑的防线牢牢挡住天灾神卫队的攻势，阎摩这边则遭到重火力的压制。如果不是面对神灵，以两支队伍的攻击输出，巨龙都能打死两三头了。
    神性护盾的能量逐渐衰弱，对英雄攻击的抗性也在衰减。原先可以抵消95%的伤害，现在已经降到92%左右了，相当于攻击力提升了60%。
    阎摩怒吼道：“可恶的凡人，别把我惹***急了，我真的要发飙了！”
    何洋忍不住嘲讽道：“来啊！发飙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发个什么飚。”
    轰！一拳砸在何洋的神圣护盾上，将椭圆形的金色护盾打得歪斜扭曲。战锤瓦兰奈尔绽放出一道璀璨的光晕正面抵住铁拳，灼热的圣光烧灼着拳头上黑色的死气。
    项宁轩上前卡住另一边两条手臂，金蛟剪伺机待发。阎摩要是不顾一切猛攻何洋，他就会来一下狠的。“小心戒备！阎摩要出手了！”
    只见阎摩气沉丹田，咆哮道：“梵天，快来救我！我若出事，你的那些丑事我全给你抖出来！”
    呃……这，难道就是阎摩的底牌？这不就是小朋友吵架的终极奥义：叫家长吗？自己打不过就拉梵天下水。
    梵天的化身就在不远处的能量中枢，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强，无人知晓。但他的确是这场战斗最大的变数。
    “英雄，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你们的首要目标是巫妖王，别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放了阎摩，我残余的力量将为你们所用。”
    用轻柔的语气将这段意念传输给项宁轩，梵天的态度可比阎摩端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