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经女友

第22章


    “好!”我终于下了决心。
    “好样的!”罗君上前来,给了我一吻。
    我们洗了手,套上消毒的橡胶手套,开始疯狂的事。
    罗君把上面的无影灯打开,然后拉开了那张白布。
    我惊住了。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一个一丝不挂的冰冷的尸体。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尸体,身上没有一丝伤疤,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可能是得什么病而死。
    “她不是得病死的。”罗君说。
    “哦?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
    “是的。听爸爸说,是为情而自杀,吞服了大量安眠药。”
    为情而死,伟大。我同情地看着女尸,叹气。
    她的确值得叹气。她身上的肌肤白嫩而丰满,腰很细,腿很长,脚很美。
    她不像死人,像刚刚入睡,依然楚楚动人。
    开明的古人说,人死了,灵魂便不存在了,升天了。
    然而,人体艺术并不这么认为,人死了,只要尸体完好,灵魂和神韵依然存在。
    罗君挑了一把手术刀,刀片薄而锋利。
    “不要!”我叫了起来。
    “怎么了?”罗君怔了一下。
    “我认为人体是完美的。解剖她是对美的糟蹋和对艺术的破坏!”
    “我们对美的糟蹋是为了美的研究,对艺术的破坏,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艺术!”
    我还是不舍,还是摇头。“你去拿纸和笔来吧,我用画把她保留下来。”我说。
    罗君怔了一怔,去了。
    纸铺好了,我抓起笔来,飞速作画。罗君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看我作画。
    我从几个角度,画了几张不同的画。
    “画好了么?”罗君似乎有些不耐烦。
    假如她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绝不会流露出半点不耐烦的情绪。这几张画在一次绘画艺术品大赛中,获得一等奖。
    “可以了。”我收好画和笔。
    然后,我和罗君开始解剖这个女人。
    罗君用刀片在女尸的脖子上一划,然后伸手,一下子撕掉了女尸的整个脸皮!
    “脸的表情太难看。”她说。
    我没有说话,我吓坏了。
    如果说刚才她的脸难看,现在则是更难看。
    血肉模糊,面目狰狞,如同鬼脸。
    我感到浑身颤栗,恐怖突然像寒气一样冻动了我。
    罗君瞥了我一眼:“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
    的确,有什么好怕?尸体而已。我暗骂自已胆怯。胆子顷刻大了许多。
    肉,一层一层地被削了下来。骨胳,一条一条地被拆了下来。器官,一块一块地被卸了下来。朦胧的血水从手术台上流淌下来。
    我红了眼,没有了犹豫和恐惧,只有兴奋和刺激。
    “别那么急!注意观察!”
    我点着头,颤抖着手把女人体内的心脏取了出来!
    手是因为某种原因而颤抖。
    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欣喜。
    但不是恐惧。
    五十八
    人体写生课。
    大画室的窗帘全被拉上,同学们一片安静。大家在等待教授和模特儿到来。
    教授先到了。教授年近五十,小眼儿,长脸,尖腮,一脑袋蓬乱而疯狂的披肩长发。他脸色黑黑透青,走路大八字腿,左右摇晃,站不稳似的,像是永远睡眠不足加营养不良。
    还好,教授看上去自我感觉良好。
    罗君曾经告诉我,这个教授姓吴,是有名的艺术大师。
    怎么看怎么不像。不像归不像,人家的确是。我得相信罗君。
    教授是不是艺术大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模特儿是不是艺术人体。
    模特儿终于来了。门也被关严。
    见到模特儿,我吃了一惊。她赫然是比公主大一岁的后妈:肖瑶。
    她一点紧张的意思也没有,她是微笑着走进来的。
    我本来微笑着,见到她,倒紧张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她是公主的后妈。
    后妈终究是后妈,不管年龄多大。
    教授向肖瑶点了一下头。肖瑶会意,走向讲台旁边的屏风。
    大家都一丝不苟地盯向屏风,屏风后面有个美人在脱衣服。
    肖瑶很快地走了出来,一丝不挂。
    她从容而自然,仿佛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又仿佛她刚才不是在脱衣服,而是在穿衣服。她走上讲台,在教授的指引下摆弄姿势。
    肖瑶的胴体的确很美,匀称的身体,高耸的乳房,富于女性魅力的臀部,坦率伸展的四肢,美得让人心跳。
    同学们并没有心跳,这里不是心跳的场所。
    这里是艺术的世界。
    同学们抬头,埋头,沙沙作画。
    肖瑶始终挂着清淡的微笑,脸上的表情如同柔风里的阳光。
    她的样子像做模特儿做了很久。
    她,一个充满青春,充满美丽,充满灵韵的少女,怎么会嫁给一个可以作父亲的司徒刚呢?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为什么还来做这份职业呢?
    我不懂。
    存在即合理。不懂也没办法。
    不知公主知不知道她的后妈在做模特儿?
    我并不是在贬低肖瑶,也没有贬低这个职业。在我眼里,这个有点神秘的职业既不卑微,也非高尚,同所有的职业一样,只是一个职业。
    我只是觉得这个职业不太适合肖瑶,或者肖瑶不太适合这个职业。
    现实给了我一棒,它告诉我,肖瑶和这个职业绝配。我惟有叹息。
    下课了。教授掏出一支烟给肖瑶,并亲自为她点燃,他的样子像充满尊敬。
    不知他是出于对艺术的尊敬,还是出于对肖瑶的尊敬。
    肖瑶吐了一个烟圈,走向屏风。她很快穿好衣服出来,很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追了出去。
    停车处有一辆白色的轿车,美得像天上的白云。
    肖瑶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想坐进去,被我挡住了。
    她扭头看了我,露出笑容。
    “是你?”
    “是我。”出于礼貌,我也绽放笑容。
    “听说你是我家小公主的朋友。”她说。
    “听说你是小公主的后妈。”我说。
    肖瑶又笑,笑得明朗而愉快。
    嫁一个可以叫爸的男人,又有这样一个职业,我实在找不出她笑的理由。
    “你为什么选择人体模特儿这个职业?”我单刀直入地问。
    肖瑶看着我,说:“因为我喜欢。”
    我怔住了。
    这个理由实在完美,无懈可击。
    肖瑶笑了笑:“有话上车说吧。”
    我上了车。肖瑶发动车子,微笑着望我一眼。
    “对于我的身体,如果不是艺术大师们,我还没有发现竟如此之美妙,如此充满了韵味和魅力。”
    “你的身体的确很美。”我不得不承认。
    肖瑶笑道:“你知道么?在艺术家眼里,我的身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艺术之源。”
    她自豪地补充:“在艺术家笔下,我的身体将被赋予永恒的生命!”
    她笑问:“你说我应不应该选择这个职业?”
    “的确应该。”我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
    五十九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灿烂而辉煌。
    我伸了伸四肢,从床上爬起来,便听到敲门声。
    拉开,竟是父亲。
    父亲手里拿着公文包,一副出差的样子。
    但他脸上的表情不像出差。他的脸柔和而且温暖。
    “爸爸,你……”
    父亲走近来,坐下。
    “今天是你生日!”父亲温和又有些高兴地说。
    “啊呀,是呀!我倒忘了!”我笑着拍了一下头。
    父亲看着我,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爸爸特意选了一个大生日礼物给你!”
    “真的?是什么?”我跳起来。
    “在楼下,你去看看吧!”
    我着急地往楼下跑。跑到楼下,我兴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爸爸送的是一辆汽车。
    一辆银灰色的汽车,美丽得就像朦胧春夜里的月亮。
    汽车在初升的太阳下闪着光。我的眼球也闪着光,我走过去,像抚摸女人的乳房一样抚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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