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进化链

    从会议室出来后，言清澄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后背，满手都是汗水。
    好在他心志足够坚定，换个人来怕是要吓得瘫倒在地面上了。
    这段时间老妇人墨芸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看了一眼言清澄的样子，但没有发表评价。
    她安排言清澄在这座被称为“兖星分部基地”的建筑三层居住，房间不是很大，但各种设施齐全；隔着一堵墙就是萧洒的房间，不过貌似他尚未从医院回来。
    “这是你的随身副官。”墨芸将一枚手环递给言清澄，他拿着手环掂了掂，分量很重，远不是还在国科院时操作智能系统的那对能相比的。
    “我在其中放了一份新人手册，这几天你抽空好好读下。”
    “嗯。”言清澄感觉手环上有一抹熟悉的温度。
    墨芸伸出手在言清澄头顶揉了揉，她要矮上很多，言清澄只好低下头来迁就她。
    “真是好懂事的小娃娃，”墨芸点头，“程恩那小子果然没看错人。”
    言清澄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很年轻么？”她笑了笑，接着说，“程恩大概七十三岁了吧，所以看上去挺老的，不过我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喊他一声小子还是有资格的。”
    言清澄不太敢相信，面前的这位老妇人看上去也就七十不到的样子，而九十岁的人怎么可能像她这般身手敏捷？
    “不仅是我，宋老头也有九十多啦，就是刚刚那个在会议室中见你的人，”墨芸看着言清澄的表情有些开心，“翼族的寿命比普通人类长得多，我们可以轻松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所以相对来说老化比较慢，这一点牡丹应该有告诉过你吧。”
    “是的，可是您……”言清澄在墨芸背后扫视，却没有发现那对象征性的羽翼，她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枯槁，也不像是能把双翼藏在衣服下的样子。
    “我把它们拿掉了，”墨芸轻描淡写地说，“由于分工的不同，我必须经常出现在外界的社会中，继续持有这对羽翼会增加我暴露的几率；你是注射解除基因锁定的药剂才长出了这对双翼，同理，我也可以割掉它们然后把这部分基因重新锁定，这并不难做。”
    言清澄还没有深刻体会到双翼对于翼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等萧洒他出院了，就让他和牡丹带你去学习飞行，这段时间内你不要自己尝试，以免误伤。”墨芸告诫道。
    “好。”
    “有空多和小牡丹聊聊吧，你们都是小孩子，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墨芸准备动身离开，她走到房间门口，背对着言清澄说，“牡丹这个孩子，对组织来说很重要，我们这个分部人不多，所以也请你好好保护她。”
    墨芸没有给言清澄回答的时间，身体一晃就不见了。
    “真是藏龙卧虎啊。”言清澄不禁感慨，身经百战的部长，行踪诡异的老妇，连一个小女孩都那么博学，翼族作为人类中的精英果然货真价实。
    他躺到床上，将那枚被称作随身副官的手环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好家伙，这可是军用设备。”
    言清澄在国科院学习的时候，学院有统一发放手环，它拥有通讯、操作智能系统、登录星系网络等基础功能，造型新颖，分量轻便，很适合年轻人使用。可是手中的这个不一样，虽然制作精良，但显然不是为了美观而设计的；他把手环戴上，点开虚拟面板，一道十厘米长宽的控制界面被投射在半空中，界面简洁，没有任何文字描述，看上去像是有待加载的各种模块；这种完全为了效率而设计的系统一般只会在军用设备中使用。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弄清它的基本操作，他找到了登录界面，打开使用者信息。
    “言清澄，代号：空缺，编码：***1006”
    编码的前三位被隐藏了，想来应该是自己的级别不够。
    “瞳孔密码锁设定中，请勿移开视线。”突然界面上弹出了这行文字。
    言清澄按指令执行操作，直到界面上出现“设定完成”。
    “呼，终于获得完整的操纵权限了，真麻烦，”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各种数据中浏览，找到了他的目标，“这个应该就是那份新人手册吧。”
    “自由之翼组织兖星分部，部长宋北辰，副部长墨芸，核心成员程恩、牡丹、萧洒、言清澄（待定），外围成员总计七十二人。”
    “就这么一点人啊，两位部长和核心成员应该都是翼族，外围成员应该只是普通人类了，”言清澄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协调的地方，“程爷爷也是翼族么？难道他也像墨老那样拿掉了双翼？不对，他看上去可远没有墨老年富力强啊。”
    他接着往下阅读，基本上都是注意事项和行动准则；组织对成员的约束相当严格，不过仔细想想就释然了，他现在可是处于这个世界不为大众所知的一面，属于见光死的那种，一人失误连累所有队友，所以必须遵循铁一样的规矩不得随意逾越。
    “所有对外通讯必须获得至少一位核心成员的准许，所有外出活动必须得到至少一位部长的书面准许……”言清澄足足看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勉强把整个新人手册读完。
    他有些饿，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响声，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了，都是在昏迷中靠着葡萄糖注射液和能量针剂维持生命。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食堂，”他从床上蹦起来，活动了一下压了很久的双翼，他能感觉到其中充斥着澎湃的力量，很好奇这对羽翼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智慧、力量与长寿么？不过总感觉不只这些啊。”
    那位副部长墨芸告诫他不要私下乱来，所以他也不好阳奉阴违，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言清澄离开房间，准备出去觅食，这时他看见有个白色的小盒子被放在门口。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