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矜

484 活捉华香璩


    夏惜时敏锐的捕捉到唐延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屑。
    显而易见,那是对玉姝的轻视。
    唐延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但凡涉及玉姝的事体,他都没兴趣知道。
    夏惜时唇角微弯,含笑说道:“玉姝的义母,是我的姑姑。”
    唐延眉头微蹙,极是敷衍的说道:“原来如此。”
    他不想再听夏惜时谈论玉姝,道声:“告辞。”转身离去。
    独孤明月望着唐延的背影,对夏惜时歉疚道:“世子兄家逢突变,心情难免郁闷,夏夫人见谅。”
    夏惜时呵呵一笑,“独孤郎君言重了。他是玉姝的兄长,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岂会责怪于他。”
    独孤明月愣怔片刻,单刀直入的问道:“不知夏夫人来此,有何见教?”
    夏惜时挺直脊背,“当日在永年县,独孤郎君慷慨解囊,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只想有朝一日能够报答郎君。而今,我深受陛下宠爱。郎君又和圣女有亲缘。如果我与郎君联手定会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但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独孤郎抿嘴浅笑,“这就是夏夫人对我的报答?”
    “我在陛下面前为郎君多多美言,助郎君谋得官位,这不就是报答郎君?”夏惜时口口声声报答独孤明月,实际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独孤明月身为圣女的亲外甥,沈昂待他十分亲厚。夏惜时看出沈昂迟早都会封独孤明月个官当,索性先在独孤明月面前讨巧卖乖。
    在永年县时,独孤明月就算出张小月祸国误国。他懂得命理没的更改,但还是想要试上一试。可惜到头来白忙一场。张小月一步步,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到了今天。
    至于终局怎样,独孤明月到底没能看透。
    独孤明月忖度片刻,朗声道:“夏夫人的好意,明月心领了。”他不想被夏惜时利用,更不想和夏惜时有任何牵扯。
    夏惜时愣怔。她没有料到独孤明月居然一口回绝。
    “独孤郎君为何这般刻板?目下,东谷局势未定,陛下正在用人之际。只要我……”
    独孤明月唇角抿成一字。
    夏惜时俨然将自己当做沈昂宠妃,话里话外都透出沈昂对她言听计从的意思。这令独孤明月心中升起阵阵腻烦。
    “陛下的确求贤若渴。此事,自有姨母为我费神,不敢劳动夏夫人大驾。”
    闻言,夏惜时不知所措的搅动手中丝帕,尴尬的笑笑,“郎君执意如此,奴家也不勉强。不过,奴家尚有一事相求,郎君可否念在向日情分,答应奴家。”
    独孤明月眯了眯眼,“何事?”
    夏惜时粲然一笑,“奴家之所以来到东谷,皆因圣女命奴家侍奉华香璩。陛下攻入都城,奴家自作主张曲附陛下,倘若他日圣女追究此事,还请郎君在圣女面前为奴家说句公道话。”
    “只要你在陛下面前谨言慎行,绝无性命之忧。”独孤明月一语双关,夏惜时思量片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奴家谨记郎君忠告。也请郎君守信。”
    独孤明月不置可否的弯弯唇角,缄口不言。
    夏惜时看出独孤明月不会轻易向她做出承诺,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谢绥用罢早饭,稍事休息,便和秦王一起去见江凌杰。
    江凌杰与谢绥私交甚笃,二人再次聚首,恍如隔世。
    “万英,你受苦了。”谢绥一眼瞥见江凌杰额角淤青,甚为心痛的说道。他上上下下打量江凌杰一番,又道:“多时未见,你清减不少。”
    江凌杰何止清减,他瘦的都脱相了。双颊凹陷显得两只眼睛尤其大。
    谢绥连遭降职,心怀愤懑,以至于食难下咽,夜难安寝。比江凌杰强不到哪儿去。
    “镇安,你也受苦了。”
    江凌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还能与谢绥有再见的一日,心潮彭拜,激动万分。
    他俩左一句你受苦了,右一句你也受苦了,目光交缠,情意绵绵,倒显得秦王有些多余。
    秦王也不催促,耐心等他俩诉完衷肠。谢绥话锋一转,道:“万英,秦王屯兵蓄粮,只为成就大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江凌杰料到谢绥是来做说客的,大义凛然,“镇安,外敌当前,理应全力以赴雪耻复国!”
    “万英你说的没错,当务之急的确是要把沈昂逐出东谷。然则,你不要忘了,是谁准许西陈大军在东谷长驱直入,又是谁置东谷百姓安危于不顾?你又是为何被投入大牢,蒙受不白之冤的?”
    江凌杰垂下眼帘,低声言道:“镇安,陛下他……”
    他有心为华香璩辩白,话到嘴边,实在是无从说起。
    谢绥接过话头,不疾不徐的说道:“华香璩昏庸无能,骄奢淫逸。即便没有西陈,东谷早晚都会面临亡国之危。万英,难道你不想看到东谷昌荣繁盛,百姓安居乐业?”
    “我……”江凌杰踌躇片刻,“我当然乐见其成。”
    “那么,你就要和和我一起襄助秦王。我们同心协力,把沈昂赶出东谷,重建都城。”
    谢绥言辞恳挚,连秦王都备受鼓舞。江凌杰却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将视线投向秦王,“好吧,我就看在镇安面上信王爷一次。假如王爷不能像镇安所说那般……”
    “那么,江相公大可以忠言直谏,我绝不会治江相公的罪。”
    话音落下,江凌杰和谢绥相识而笑。
    次日一早,都城沦亡的消息送达周竹大帐。
    将官们闻听此信,各个摩拳擦掌,誓要杀的西陈片甲不留。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何迢迢现在何处?”
    众人匆忙去寻,翻遍大营,都没见到何迢迢踪影。想必他连夜逃命去了。
    如今证实了何迢迢所言不虚,周竹暗自盘算着自己究竟能否称霸一方。
    “将军,我们即刻开拔,杀回都城!”有人不识趣的打断了周竹的思绪。他非常不耐的撩起眼帘,闷哼道:“现在陛下生死不明。万一他被沈昂生擒活捉,我们又贸然相逼,陛下岂不是性命不保?”
    周竹用华香璩做借口,拖得一时是一时。
    “或许陛下逃出都城了呢?”
    “逃?你说的倒是轻巧。陛下手无缚鸡之力,想逃也不容易。”
    众人默然。
    “沈昂不会在都城待的太久。他必定会带兵来沧水我们决一死战。我们以逸待劳,胜算更大。”周竹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圈,继续说道:“反之,我们长途奔袭,兵困马乏,岂不是白白送死?”
    看似有理,实际全是强词夺理。
    “将军,西陈大军二十万,我东谷也是二十万,实力均等。况且我们有民心所向,这场仗并不难打。”
    “你怎么把虎视眈眈的南齐忘了?要是南齐和西陈两面夹击,我们腹背受敌……”周竹冷冷一笑,“结果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将军,都城沦亡,西陈必定截断我东谷粮道,没有粮草,二十万大军还不活活饿死?”
    “将军,回兵救驾才是正经……”
    “将军……”
    帐中哀恳声响成一片。周竹心烦意乱,大手一挥,道:“你们无需多言,我是将军,你们全都得听我调派!沈昂攻入都城的消息,不许向外泄露半个字,以免军心涣散!”
    众人见他一意孤行,愤愤而去。
    玉姝日夜兼程赶往沧水。
    途中,东谷的消息不断送到玉姝手中。
    “哈,没想到华香璩有些能耐,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玉姝一边调侃,一边拈起一枚青枣填进嘴里。
    “娘子,那华香璩长了翅膀不成?”茯苓跪坐在车里,为玉姝整理换洗的衣裳。
    玉姝含混不清的回道:“你怎么忘了,伺候华香璩的内侍会功夫。”吐出枣核,又道:“华香璩要是能逃出都城,必定要去沧水。沈昂肯定派人在半路截他。咱们就等着看华香璩能否大难不死。”
    茯苓眨巴眨巴眼,问她:“娘子,华香璩要是死了,王爷把沈昂打跑了就能当皇帝了,娘子就是公主了?”
    玉姝哈哈笑了,“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不等笑容敛去,愁绪爬上玉姝眉宇,“父亲的玄武军只有万五千,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不知人才上有无胜出的可能。”
    谋反这么大的事,即便做再多的准备功夫都不嫌多。虽然秦王手中兵马少,但若有能人相助,也可弥补不足。
    楼弼向玉姝提及秦王看重江凌杰等人才干,只是不知而今江凌杰是否归顺秦王。
    “江相公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但愿他能助父亲一臂之力。”玉姝喃喃说着,又丢一枚青枣进嘴里。
    茯苓笑吟吟的为她宽心,“王爷必定心想事成。”顿了顿,又说:“娘子也是。”
    入夜,东谷皇宫仍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沈昂身侧除了夏惜时,还多了三五张新面孔。她们一个个极尽能事的向沈昂献媚邀宠。
    夏惜时恨沈昂滥情,但她也有足够的把握重夺沈昂的宠爱。沈昂左拥右抱,乐不可支。夏惜时坐在边上心不在焉的观赏歌舞。
    沈昂对独孤明月恩宠有加,不止赏他珍宝美人,还时常跟他商议政事。
    或许用不了多久,沈昂就会封独孤明月做官。
    前番,夏惜时没能和独孤明月结成同盟,至今耿耿于怀。她在西陈无依无靠,想要站稳脚跟,已非易事,更遑论报仇雪恨。
    夏惜时正自忖量,就听殿外靴声霍霍,刀鞘碰撞甲胄的脆响不绝于耳。能佩刀来见沈昂的,只有沈琮。
    论辈分,沈琮是沈昂的侄子,比沈昂小三岁。他二人情同手足,沈昂对沈琮全心信赖。到在东谷之后,沈昂将大小事情都交给沈琮。他只管吃喝玩乐。
    沈琮大步进到殿中,手一挥,命令舞姬,“你们都下去。”
    若换了旁人,沈昂必定大发雷霆,可面对沈琮,沈昂嘿嘿一乐,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没见着你?”
    沈琮直视沈昂,“回禀陛下,属下已将华香璩生擒活捉。”说着,目光瞟向夏惜时。
    沈琮昂藏七尺,气宇轩昂。经年领兵,令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果敢与坚毅。一双鹰眼尤其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夏惜时心尖儿一抖,忙垂下眼帘,躲避沈琮视线。
    沈昂仰首大笑,“快把他带上来我瞧瞧。”
    沈琮向殿外招了招手,华香璩被人押了进来。
    夏惜时定睛细看,但见华香璩头发蓬乱,身着粗布衣裳,右腿受了伤,走起路一瘸一拐。
    三五天功夫,华香璩与从前判若两人,丝毫看不出他曾是坐拥东谷的一国帝王。
    夏惜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逃出宫去。否则,她也会像华香璩那般,蓬头垢面,落魄潦倒。也有可能冻饿而死。
    华香璩低着头,战战兢兢到在殿中。
    沈昂皱了皱眉,“啧啧,你就是东谷皇帝?”
    华香璩嗯了声,思量片刻,犹疑着仰起头。沈昂就坐在他的位子上。华香璩眼光横瞟,夏惜时衣着光鲜,姿容优雅的与他对视。
    华香璩冷冷一笑,“果真是患难见真情。阉人都比你忠心!”
    夏惜时眸中立刻蒙上水雾,轻咬下唇,可怜巴巴的说道:“奴家听命于陛下,忠于西陈,何错之有?”
    闻言,沈琮绷紧下巴,神情严肃的睇着夏惜时。
    华香璩觉得夏惜时所言实在可笑,可在此情形之下,他却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殿中都是西陈将官,他们和沈琮一样轻视夏惜时,尤其听她这般为自己辩白,各个脸上浮露出兴味的笑容。
    沈昂饶有兴趣的发问,“那忠心的阉人何在?”
    华香璩眼眶一热,低下头默然不语。
    丁内侍监为了保护华香璩,拼尽全力,最终落得个乱箭穿心,死不瞑目的下场。
    沈琮答道:“回禀陛下,那阉人武功委实了得。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死于我西陈神箭手的羽箭之下。”
    沈昂唏嘘不已,连声道:“可惜了,可惜了。应该饶他不死。”
    混战之中,刀剑无眼。沈琮一心捉拿华香璩,哪管得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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