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真气修为不错,修炼你家传锻造之术,也已经完成了锻体蓄气两个部分,达到了破窍的水平。”
“只是技巧太差。”
楚烈将手掌从少女石璇的肩膀上抬开,微一沉吟,开口道:“不过,你为什么不学你父亲的招法?”
“切,不是轮锤子,便是耍烟枪,要我行走江湖的时候怎么去英雄救美?”
石璇微微撇了撇嘴,无视了臭着一张脸的父亲,一双妙目看向楚烈,突地嘿嘿一笑,搓着手满脸期待地问道:
“不过,楚烈师傅,那位清虚姐姐,可有喜欢的男子?”
“咳咳咳!!”
欧冶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而楚烈则是依旧面无表情,干脆利落地摇头道:“没有。”
“他绝对没有喜欢的男子。”
“嘿嘿,那便是最好了。”
石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混杂了期待兴奋的古怪微笑,一旁的老石头,当代欧冶子嘴角一抽,手掌随意一拍,那把楚烈放在一旁的菜刀便发出了一声破空,打着旋儿射向了少女,随即被稳稳地握在了手中,好奇之时,欧冶子硬邦邦的声音响起:
“我让你把菜刀给隔壁大娘送去,忘了吗?!”
“啊?哦哦,马上马上。”
石璇微微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般连连回应,拿着那柄寒光闪闪的菜刀迈开步子朝着隔壁跑去,而在身后,欧冶子压抑的怒意终于爆发,手中的旱烟枪以极为凌厉的姿态狠狠地抽击向了楚烈的周身要害,却被后者几个闪动,直接避开,看着那一张黑脸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庞,楚烈抿了抿嘴,抱拳沉声开口道:
“我清虚……师弟,一表人才,修为高深,剑术已经抵达剑意境界,最重要的……”
“他虽然长得俊秀,却是男儿身。”
“莫非,欧冶子前辈看不起他?”
“这……”
欧冶子那张脸庞上的神色微微一滞,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是却也找不出哪里有问题,听到楚烈的问题下意识回答道:“不……年纪轻轻,悟得剑意,老夫怎会看不起他?”
“那便是了。”
楚烈颔首,沉静开口道:“那么只要让石璇迷上他,她不就不会执着于那些女子?前辈心中麻烦也就迎刃而解,而至于剑术一道,除去不能外传的秘术之外,在下必然倾囊相授。”
一边说着,楚烈抬手,并指点出,剑指之上隐隐剑气纠缠不休,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随即或刺或斩,演练了一路杀伐极重的剑术,其中甚至于透露出了剑势与并不明显的剑意韵味,剑指一顿,那剑气徐徐散去,楚烈摆手,抬眸看向了当代欧冶子,开口道:
“前辈以为如何?”
“……剑术不错。”
欧冶子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随手将那杆旱烟枪在青石上磕了磕,起身朝着铁匠铺的内部走去,有些干硬的声音在楚烈的耳边响起:“百晓生已经和我说了,你是要重铸你的剑是吗?”
“且进来。”
“让我看看你的剑究竟破成了什么模样。”
楚烈的瞳中微微一亮,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随即便紧跟着欧冶子的步伐进入了那看起来平凡至极的铁匠铺之中,就连脚步似乎都要比平时急促了不少,跨入那黝黑无光的大门,当先入目的便是一个熔炉一样的东西,堪称是恐怖的火气肆意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但是欧冶子却丝毫没有停留,直接掀起了这个房间对面的一个门帘一样的东西,迈步进入了一间静室当中。
当楚烈跟着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手中的旱烟枪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之上,盘坐在地,身上洋溢了一种极为沉静的气质,抬眼看楚烈一眼,沉声道:“取出剑来,让我看看。”
“……好。”
颔首应了一声,楚烈右手手背之上的黎明圣痕就微微亮起,随即便有一缕缕极为晶莹剔透的流光顺着楚烈的手掌滑落,形成了一柄剑的模样,五指顺势一握,便是铮然剑鸣响彻,余韵散去之后,一柄长剑出现在了楚烈掌中,修长的剑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但是其中隐隐有着宛如天穹一般浩渺的气息在流动着,殊为不凡。
嗡嗡嗡~
手腕一震,黎明圣剑横在楚烈身前,手指轻柔地从剑身上细密的裂纹上拂过,楚烈的双目之中闪过了一丝心痛之意,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托起长剑,轻轻送到了欧冶子身前,这番郑重的姿态令后者那宛如山岩一般坚硬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些许,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托举到面前的黎明圣剑之上,双眉微皱,手掌轻轻抚在了剑身之上。
铮!
长剑铮然轻鸣一声,随即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脱离了楚烈的手掌,剑锋倒悬于地,在欧冶子的面前缓缓旋转着,而后者的双目之中似乎隐隐有某种流光闪烁着,极为认真地打量着黎明圣剑,脸上的神色数次变化,先是赞叹感慨,但是随即又隐隐有怒气浮现,最后却隐有骇然之色。
“……你自己毁了它!”
手掌微微一震,旋转着的黎明圣剑被欧冶子握在掌心,左手轻抚剑刃,中年男人看了楚烈一眼,极不客气地喝骂道:“蠢货!”
“自毁性命!”
“暴殄天物!”
“若非你后来以自身底蕴与剑相合,即便是恶了百晓生,老夫也要将你生生打杀出去!哼!”
“……是晚辈之错。”
沉默了下,楚烈抱拳微微一礼,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可有重铸之法?”
“重铸之法,自然是有……你这柄剑的状态极为罕见,本身不过是一柄寻常兵器,但是竟然被天地赋予了一股灵性,化为通灵之兵,之后似乎还有其它造化,达到了现在的级别,本来已经殊为不易,但是你却从内部将其摧毁破坏,破坏之后,偏生又以自身底蕴将其维持在‘不破’的边缘。”
欧冶子轻抚剑锋,赞叹道:
“若把剑比作人,那么你这柄剑便是神魂逸散,却被外力庇佑住了魂魄,处于生死汇聚的状态,嘿,难得,太难得了!”
“即是生,也是死,以阴阳之气论,便是处于阴阳即将交替的阶段,如此便是恰好!”
一边说着,欧冶子屈指轻弹黎明剑锋,长剑微微一震,发出了一声悠扬轻鸣,中年男子嘿然一笑:“若非如此,即便是老夫也不好下手修复这柄剑。”
“……前辈的意思是……?”
“愚钝!”
欧冶子瞥了楚烈一眼,嗤笑一声后也开口解释道:“你应当比老夫更为了解这柄剑,自然应当知道这柄剑中蕴含的破晓之意。”
“何为破晓?便是紫气东来大日初升,便是阴阳交替,生死轮转!你这误打误撞,却刚刚好给了这柄剑一次破而后立,脱胎换骨的机会!大好机会啊!”一边说着,欧冶子双目之中却陡然迸出了一抹极为明亮的精光,掌中黎明轻鸣一声,自发浮空剑锋震颤不止,令欧冶子目中闪过一丝喜爱之色,伸出手指指着轻鸣不止的黎明圣剑,连连大笑道:
“好!好!好!既有长庚破晓之意,又有此大好时机,我如何能不成全你!我怎会不成全你啊!哈哈哈!”欧冶子此时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如同石头一样沉默的模样,在与兵刃相处之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极为鲜活的气息,似乎能与黎明圣剑相互交流一般,或是劝说,或是喝骂,或是连连摇头,突地双臂展开,大笑道:
“你既有此意,当以剑开当年天地盛况,大日?错错错,哈哈哈,代表着破晓之意的可不只是大日,还是启明,是长庚!你当以太白精铁入剑,以开其锋锐!”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你当以虎魄鸾魂入剑,以正其视听!”
大笑声中,欧冶子一把握住黎明圣剑的剑柄,须发皆张,似乎遇到了极为兴奋之事般,仰天狂笑道:
“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唯南有箕,不可以簸扬,唯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我将重铸你!因此我将赋予你新的名字!”
“你将名为长庚!长庚!”
“齐名于天地兮,并光明于列星!长庚!长庚!哈哈哈!”
“……老爹又这样了啊……”
便在此时,石璇也大步走入了铁匠铺,看着大笑的欧冶子,摇头无力地叹道:“跟个疯子一样……”
“不要介意,楚烈师傅,他总是这样,有些时候对那些兵器比对我都亲近……真是个怪人,不让人省心的老爹啊。”
“……是吗,前辈……真是个奇人。”
两人低声交谈,而在天空重云之上,百晓生跌坐在云端之上,清俊的脸庞之上满是铁青之色。
“……太白精金,虎魄,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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