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于冥

    飞廉疾驰在茫茫丛林之中，坐在上面的阎允已经不再尝试灵识，实在是楚昱的感知实在太敏锐，即便楚昱对他没有敌意，但很多秘密，他还是不想让楚昱知道。
    “还有多久？”过了很久，飞廉速度仍然没有降下来，以飞廉的速度，此地已经是阎允不敢踏足的地方了，别看一路没有遇见凶兽袭击，这只是因为他身边有两个大高手，那些凶兽都已经远远避开。
    即便如此，偶尔经过一些凶兽的领地，一些凶兽虽然不袭击他们，还是不减凶威的嚎叫。
    慑人的凶威，即便有飞廉施展在他身边的风给抵消，仍旧让阎允皮肤发寒，汗毛直立。
    “哪个家族能在此地安家？”阎允越发好奇。
    “这就是上千年没人能找见他们的原因。”楚昱答了一句。
    阎允还想发问，就听楚昱说道：“好了，就是这里。”
    此处是一个山壁，山壁陡峭，不见一处缓坡，草木在悬崖绝壁间扎根，葱葱茏茏的罕见泥土之色。
    “这里？”阎允疑惑，此地怎么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更别说藏住一个家族。
    “就是这里。”楚昱说道，手掌对着山壁一挥，一股劲气从指尖飞出。霎时山壁上的草木被斩断，露出一个被草丛挡住的山洞。
    “住在洞中？”阎允疑惑。
    楚昱不答，招呼飞廉走进山洞。
    山洞里甚是黑暗，阎允什么也看不到，可这不妨碍六阶的飞廉。
    山洞很深，亦很曲折，飞廉在山洞中穿梭。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缕光亮，霎时阎允明白过来，山洞后别有洞天。
    不大一会，两人一兽踏出洞口。
    山洞外如同世外桃源，数里方圆的平地，四周被高山挡住，正对着洞口的山脚下房屋排排，整齐排列，中间平地上有田，有水，有树，有禽，有兽，有人在其间劳作。
    “什么人？”飞廉载着两人出了山洞，转瞬被两个守在此地的两人拦住。
    他们轮流守在此处多年，除了偶尔有族人进出，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外人，他们都已经把这差事当作例行公事，没想到今天居然遇见两个骑着灵兽而来的人。
    他们认出飞廉灵兽，却没看出收敛住气息的飞廉的等级，不然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挡住飞廉的路。
    楚昱此刻才显示出一个合道境的高手风范，几许蝼蚁，他却是理都不理，从手里拿出一张金黄的绢帛。
    “传阎王旨意。”楚昱念道：“昔有杜氏先祖随十王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威名传世，十王感念先祖忠烈，传旨于后世，善待杜氏后人。我等后辈亦遵照先祖旨意，一直待杜氏后人不薄，更是信任有加，命其看守王库。却不曾想后人监守自盗，罔顾十王恩泽，又置先祖忠义于不顾。今本王命东泽楚昱拿下此等不忠不义之人。”
    声音如滚雷，浩浩荡荡震动得远处房屋摆动，树木沙沙摇晃，奔跑着的家禽家畜更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昱？”守门的两人大骇。
    楚昱威名传播数百年，即便是守门的两人处在这一方避世之地，也知道楚昱是谁，更何况只是说话就有如此的威势。
    两人目光看着楚昱，却不敢有一丝异动。
    阎允亦是诧异，因为楚昱告诉他，给他的东西在杜氏，可此刻却说杜氏盗取王库。
    “难到给我的东西就是杜氏从王库里盗取出来的东西的其中一件，可他怎么有权利把王库的东西私自送人，难道要给我东西的人不是他？”阎允暗自思忖。
    此地虽然有数里方圆，可对于修者来说，穿梭而过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楚昱说话的时候，此地的人就已经察觉，纷纷向洞口处赶来。
    楚昱念完阎王的旨意后，只是等了片刻，山洞前就已经站满了人，大约一看，有数百人，黑压压的一片。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当先一人面带绝望的说道。
    跟在他身边的十多人亦露出绝望之色。
    其他的人神情或惊骇，或疑惑。显然他们不知道他们杜氏居然是因为盗取王库才在此地避世的。因为族里老人告诉他们，他们是惹了仇家，不得不在此地暗自积蓄实力。
    确实是惹了仇家，可这仇家实在是让人绝望。
    楚昱没有回答这人的话，目光扫过人群，皱了皱眉头，道：“杜笠呢？”
    “老祖寿元已到，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身死。”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人说道。
    这里的人没有想着反抗，实在是楚昱威势太盛，第七境合道境，已经不是人数可以抗衡的了，除非他们之中亦有合道境强者。
    “真是讽刺，盗取王库重宝，妄想从中得到机缘，达到先祖的层次，哪曾想连合道境都没有到就死了。更是把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楚昱也不管此地的人都算是那人的后辈，兀自嘲讽的说道。
    “州牧大人！”刚才那人对着楚昱一拜，道：“当初老祖盗取王库确实罪当万死，可当初我杜氏数千人，被阎复大人带人一路追杀，逃到此地的也不过数百人，而且他们没有一人挣脱寿命桎梏，早已经化作枯骨，如今我们这些人却是与此事无关之人。但请大人放尔等一条生路。”
    “阎复？”阎允在一旁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小子不会不知道阎复是谁吧？”楚昱好笑的看着阎允。
    “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阎允老实的答道。
    “他就是你这一脉的老祖，你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让他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你这个不肖子孙。”楚昱没好气的说道。
    “让他知道？”阎允从这四个字中听出了其它意思，很是惊诧，道：“我阎氏老祖没死。”
    “道不是那么好合的。你们阎氏老祖却是没有踏过这条坎。”楚昱略带伤感的说道。显然他曾经和阎氏老祖阎复的关系亦是不错。
    楚昱没有说自家老祖有没有活着，但阎允却是听得明白，因为寿命是和修为挂钩的。
    修者踏入超凡境的标志就是寿元大增，可以轻易活过两百岁，而神通境更甚，可以活过五百岁甚至更多。可一千岁是个大坎，只有身与道合，踏入合道境才能真正的超过千岁。而阎氏在大荒立足已经一千多年了，老祖既然没有踏入合道境，那么自然活不到现在。
    “当初你阎氏老祖也算是天才。”楚昱说到这，话题一转问道：“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吗？”
    阎允皱眉，他一直听到天才这个词，却不知道天才的界定。
    “九纹才叫天才，你阎氏老祖就是九纹，可即便九纹，这合道境依旧没能踏过。你也是九纹，可别走你家老祖的老路。”楚昱说道。
    “九纹都没有踏入合道境？”阎允皱眉，疑惑的问道。
    “很奇怪？还是你以为九纹很少只有你一个？这合道境你可知道多少？”楚昱一连三个问题。
    这些年别看阎允对九纹甚是平淡，但是心理上也难免沾沾自喜，只是他把骄傲藏在了心底。此刻楚昱的话把他的骄傲击得粉碎，因为他的目标不是神通。
    “灵种只是种子，长得怎样，不止是种子的好坏，后天的培育也很重要。”楚昱看着阎允，想到了曾经的好友，语气惋惜的说道：“当初阎复九纹启灵，狂放的不知自己，用了三年跨过修者前三境。”
    “三年跨过三境？”阎允疑惑，因为阎涛一直告诉他，前三境是修者铸基之境，三年？即便是九纹启灵，吸收的灵力超越普通修者很多，但短短三年，想要把基础打牢固亦不是易事。他大概明白老祖为什么没有踏入合道境了，定是基础不牢固，无法建起高楼。即便这不是全部原因，也绝对占到大半原因。
    “看你神色想来你已经想明白了。”楚昱神色有些赞许，他自见到阎允之始，看到阎允在遭遇飞廉时的那种坚毅，放手一博的勇气，知道这阎氏少主只要不中途夭折，修行之路绝对比他旧友阎复走得更远。这才是他一直对阎允和颜悦色的原因。
    “大人！”杜氏刚才说话的那人见楚昱不搭理他们，而刚才他的话更是没有回应，一直等待着判决实在是一种煎熬，此刻实在忍受不住，这才出言插话。
    楚昱看向这人，道：“你不去把东西带过来，待在这干嘛？”
    “大人稍等！”这人不敢违逆，答应一声就转身向居住处走去。
    不大一会，这人捧着一个塔状的东西来到楚昱身前，躬身把手里捧着的东西交给楚昱。
    “他们偷盗王库就拿这一个东西？”阎允以为他们会搬走王库多少东西，没想到只是区区一件不甚起眼的小塔。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楚昱看向阎允问道。
    “不知道。”阎允摇头，再次仔细打量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塔。
    这个小塔呈现泥土色，共十八层，而且看起来甚是粗旷，更没有一丝灵器的韵味。
    初看粗旷，细看之下却觉得大气自然，感觉不到一丝人工痕迹，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