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执政官

    附魔师从里面走出来，他们脱下了面罩和眼罩，看上去都有些热了。在额头附近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黏在皮肤上，形成一绺一绺的形态。
    看见了伦托过来了，好几个附魔师都问好。
    其中有一位女性，身材修长。她的眼神非常锐利，有一种男性的气概。可以想象，她一定是那种雷厉风行，气场迫人的性格。
    “伦托，你准备要自己动手吗？”那位女性头微微侧着，随着包裹头发的发套被取下，他一头深紫的长发垂下。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说话中听不出太多敬意，却也不是没有礼貌的鲁莽。
    伦托似乎也没有在意。
    “进度怎么样了，露西亚？”伦托笑着问了一句。
    双手伸到头发中梳理了一下浸湿的发丝，露西亚说道：“还不错，这一次能够赶上交付的时间。”她的双手搭在胸前，侧着头说道，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
    古斯塔夫笑了笑，这位露西亚小姐似乎有些大姐头的风采，这样的女性即使朝着他后脑勺拍一下显示威严来都不会让他更加吃惊了。
    “雷欧克叔叔，好久不见了。”露西亚在面对伦托之外的人时候，似乎还是很尊敬的。“我需要一批骑士用的铠甲，是雷欧克装备实录上的铠甲类第六款，能够抽些时间帮我制作吗？”
    紧跟着，露西亚发现了古斯塔夫，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你前几天和我提到的要去找过来的新人吗？”
    伦托摇了摇头：“他是古斯塔夫，是否有意愿留在这里我还不清楚。目前而言，我只是带着他过来看一看。”
    “那就是一名实习者？”露西亚皱了皱眉：“伦托，你应该知道这项工作很难掌握的，我劝你不要找一些并不精通数论的人过来。而且，这个人似乎还不是奥术师，我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相应的源能波动。”
    “这项工作并不需要奥术师，只要是知道奥术基础的人都可以胜任。古斯塔夫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评价，我相信他。”伦托试图反驳几句，却被露西亚淡淡的眼神顶了回来。
    伦托一时语结，只能干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还是我先做下介绍，这位是露西亚马库斯。”伦托向着古斯塔夫说道：“我的女儿，同时也是在这里具体负责附魔进度的人。我不过来进行现场指导已经很久了，别看她性格不大好，但是还挺能干。”
    露西亚轻轻一点头：“请不要说的这么委婉，身为负责人的你时常不在现场，只能压榨女儿的劳动价值，我为你感到羞耻。如果你能够少花一些时间在和那些商人的应酬上面，剑与魔法在瑞德法尔高级冒险者之中的名声会更加好的。”
    这对父女，还是蛮有意思的……古斯塔夫对于露西亚的轻视并不放在心上，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有的是机会，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实际地学习一下更多的要领。
    伦托身材还是很高大的，即使比较于修长的露西亚依然要高出半个头去。可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却被‘训斥’得低下了头颅，这样的表现，显然和他魁梧的身材格格不入。
    继续教训了伦托一段时间，露西亚因为工作带来的烦躁已经削弱了很多。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也有些太重了。
    “我知道你，古斯塔夫奥丁森。在达斯尤恩跑过来找伦托谈论他的魔法装备时候，我也在现场。达斯对你的评价很高，这让伦托动了招揽你的想法。”
    露西亚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古斯塔夫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要成为一个附魔师，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个图形在面上的投影的绘制方法。你可以先用普通的喷枪在试验铠甲上绘制下这一层奥术模型截面，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曲面上的情况非常复杂，在奥术模型的某一层蚀刻上去的时候，有一套互为正反的运算规则。这逃规则限制严格规定着进行禁魔蚀刻时候图形的扭曲程度，如果蚀刻时候造成的区域和理想状态相差太多，最终的结果是导致整件魔法装备的保费。
    露西亚交给古斯塔夫是二级奥术模型‘蛮力之牛’的某一层。
    “这算是你的试题，评价一下这样的风格，之后，我需要你把其改良一下。”露西亚的风格铁血，和伦托的大方作风不大一样。
    古斯塔夫接过来之后，看了看。
    “这是蛮力之牛标准模型的第二十六层图像，属于其中的驱动源能作用部分。但是你给出的图形并不是标准奥术模型，原版在回路设计上比这个要繁复。这里用的回路稍微多了一些，看上去是为了增强稳定性而用多一些的回路进行共鸣抵抗。对于共鸣的考虑是好了很多，然而在考虑对输入源能阻抗的时候似乎还差了一些味道。因为多出来的预留回路虽然在对抗法力共鸣时候的稳定性是加强了，但是同样加深了产生效用时候的能耗。”
    古斯塔夫很有礼貌问了一句：“能够给我一只碳笔和白纸吗？”
    露西亚点点头，有人从蚀刻间旁边的书架上取出纸笔。
    “如果让我来修改，我会遵循回路尽量保持在最少数的原则。这是从奥术第一共和国开始就被奉为设计准则的‘最少原则’。”古斯塔夫思考一下，开始动笔绘制自己心目中的图形。“不能够过渡依靠回路设置，而是让整体的结构在抗震性上的表现上更加平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会采用更加多的合并串口，经过计算，透过‘源能阻抗公式’检测之后，让串口之间的阻抗差异保持在万分之三的范围之内。同时让串口之间的安装方向相反，产生互相对抗拉扯的态势。”
    “这样的话，整体而言，在奥术源能渗透进来之后，首先会因为结构性的原因产生对应频段的震动，进而转化为使用蛮力之牛所需要的特性法力。之后，在各个串口的分阻抗相差不多的情况下，稳定的几何结构会让阻抗的作用集中在一个垂直于该层中心的一条直线上面，因为设置时候让他们的阻抗方向相反，尽量利用互相之间拉扯的关系，用内部力互相抵消总体阻抗。”
    古斯塔夫的话让雷欧克听得头脑昏沉。
    露西亚走了过去，站在古斯塔夫背后，看着他在纸面上飞速作图。
    古斯塔夫的眼神极其专注，简直有些兴奋得要飞上天空的感觉。他的手运作得很快，一个个串口结构，一个个回路结构在笔下迅速形成，并且按照古斯塔夫的意愿，有序地链接在一起。碳笔和纸面接触，产生位移，发出沙沙的声音。随着古斯塔夫的作图，整个蚀刻间的人都选择了保持安静。
    瞥了古斯塔夫一样，露西亚有些恍惚。
    她的本意是要劝退古斯塔夫的，如今却有些忍不住地想要看看这个新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