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钱王

    半个月后，李承乾在弘文馆对娄师德悄悄地说道：“还真让你猜着了，我派的侍卫在后宫门外盯了半个月，真有外出采办的宫人偷了宫里的东西去当，还有个去了长孙顺德府的后门和他家管家接触过”。
    “那好，再派人盯着点，摸着他们的规律，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小心别暴露自己”娄师德兴奋地说道。
    “你放心吧！”李承乾很是自信地说道。
    宫中采购钱四，没入宫前就一直有点偷鸡摸狗的小毛病，为了躲避赌债才净身入了宫。靠着自己有几分机敏和察颜观色混了几年后很快当上了宫里采购，有了点地位可以定期出宫，这家伙的心思就又慢慢地活络了起来。
    仗着手头有了点余钱，每次出宫后都去赌坊快活两把，没几次就把积蓄输了个精光，输红眼之下就想到了顺几件宫中的器物出去当卖。
    偷了几次之后发现守宫门卫认为他都是老人就没怎么刻意搜他，这家伙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慢慢的一些小东西就入不了自己的眼了。
    怎奈输的窟窿越来越大，情急之下他就打起了宫中藏宝阁里中物品的主意，刚好主管藏宝阁的是他的小徒弟，几番手段下来后藏宝阁的钥匙就到了钱四手里。
    这两年下来两人从宫中偷出来不少好东西，都被钱四送进了当铺，不过这家伙做事手段也确实不错，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而又值钱的东西，所以也没被人发现。
    时间久了肯定会有露破绽的时候，李世民入主后宫之后，有次钱四准备从宫中夹带物品出来时被长孙顺德抓了个正着。
    正当这家伙瘫坐在地上等死的时候，没想到长孙顺德给他开了个活口儿，条件就是每次从宫中偷东西出来后要拣着好东西给他先送点过去。
    这就好办了，钱四顿时就来了精神，把门的猫和老鼠沆瀣一气，钱四的日子比以前还好过，胆子也就更大了，这家伙偷东西的档次也就越来越高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休沐之日，一早魏征正在家中闲坐，守门的管家进来禀报说是太子和侍读一起过来求见他个这太子洗马。
    魏征心中一愣，迎出门后看到李承乾带着娄师德和几个侍卫身着常服就放下心来。
    大唐民风开放，这时没有拿太子当回事儿，朝中重臣更是如此。
    “魏先生，我等此次来找先生只是想同先生去街上走走体验一下民情”李承乾很是客气地说道。
    “既然太子有此雅兴，身为洗马臣自当遵从，太子请”。
    魏征也只是收拾了一下，身着常服陪着几人出了门在往东市而去，几个人边说边聊，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东市。
    刚到东市最大的一家当铺门口正好看到钱四从准备从当铺的台阶下来，等钱四看到魏征和李承乾后脸色大变，赶紧低下头转身又想回去。
    但是让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不是宫中的采办钱四儿嘛，快快过来”李承乾冲着他喊道。
    钱四两腿打颤地挪到了李承乾跟前。
    “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要施礼了，我们只是巧遇而己”李承乾笑着对钱四儿说道。
    “你这是出来买东西？”
    “奴婢是出宫置办些常用的东西”，钱四儿陪着笑脸说道。
    “那你买东西怎么买到当铺来了？”娄师德在后边补了一句。
    “这个，这家当铺的主人是我娘舅家开的，小人过来是探探亲”钱四咬了咬牙说道。
    “哦，刚好，我还从没进过当铺，我们去你娘舅家看看，瞧瞧这当铺怎么个当东西法”。
    还没容钱四说话，李承乾迈步不进了当铺。
    “伙计，你家外甥又回来了”李承乾指着钱四说道。
    “客官，您开什么玩笑，这位大爷是我们的金主，刚才他还在我们这儿当了两块玉佩，说这是前朝宫中的物件”。
    “哦，那当了多少？可有当票？”魏征眯着眼睛问道。
    “当然有，两块玉佩一共当了一百二十贯，全部给的银币”掌柜说道。
    话一说完钱四儿就坐在地上了。
    “搜！”李承乾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去就把钱四捺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魏先生，今天事情还真赶巧了，逛个街还能抓个内贼”李承乾笑着对魏征说道。
    事情都这样了，等魏征和李承乾把身份亮明，把当铺的掌柜的吓得也不轻。
    “你不知者不罪，不过这证人的事情你是免不了”魏征对掌柜的说道。
    “太子殿下，些事既涉及到宫中，臣届时会由我御史台，大理寺和宗人府三司会审，到时臣自会将情况上报圣人”魏征拱了拱手对李承乾说道。
    “那就有劳魏先生”李承乾等得就是魏征这句话。
    魏征办事也利索，家都没回就把钱四儿拎到了大理寺，第二天早朝之时魏征就把钱四儿的口供当着朝臣的面儿摆了出来。
    钱四等几个人偷东西本不奇怪，但是长孙顺德监守自盗的事情抖落出来后朝中重臣一时间大哗，纷纷站出来要求严惩长孙顺德。
    面对人赃俱获，长孙顺德也是慌了手脚，用眼神求长孙无忌时理都不理他。没办法只好跪伏在地上请罪。
    盛怒之下的李世民很处理事很是干脆，偷盗东西的钱四儿等几名宫人杖五十流三千里，钱四儿几个人板子还没挨完就被打死，长孙顺德罢官夺爵回家闭回思过。
    事情过去后兴奋的李承乾和娄师德两天没睡好觉。
    这天弘文馆刚刚放学，两人被黄门官拦住说是圣人有请。
    御书房内，李世民颇有些玩味的看着两人，李承乾和娄师德惴惴不安的站在李世民面前表情有些木然。
    “一会儿给朕躲在屏风后边去，若你们敢发出一丝响动，我今天打断你们的狗腿”，李世民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听得两人一愣，但也不敢不吭声，点了点头就默认了。
    过了一会儿，小黄门走进来说是魏征应召求见。
    “不知圣人找臣何事？”魏征见到李世民也没有客套。
    “卿今日之事甚合朕意”李世民笑着说道。
    “臣谢圣人夸奖”。
    “不过我就奇怪，长孙顺德纵容宫中奴仆偷盗之事难道卿早就知道不成？”李世民也没有掖着藏着。
    “这个臣只是在街头巷尾听人说过而己，当时御史准备风闻言事，被为臣拦了下来，一来此事体大，真要是有的话难免会打草惊蛇，二来涉及后宫应慎重为好”。
    “那你可知太子和娄师德找你是为何？”李世民笑着问道。
    “一开始臣真不知道此二人的心思，只是简单的认为此二人找我是为了到街上体查一下民情而己，等看到后宫的执役在当卖从宫中偷盗出来的财物，臣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此二人是发现了这些事情，不方便说才把为臣叫了出来当刀用，。经审问后矛头直指长孙顺德，臣就明白了他二人这是拿臣当刀手替他师父出气。不过这样也好，臣就趁势当了这把刀，也算是了了太子一番心愿”。
    魏征说完后看着李世民，君臣二人对视了一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和萧卿不对眼已是天下近人皆知，不过他远在江南没想到会欠了你个人情”李世民笑着对魏征说道。
    “那不一样，臣对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国家大义面前各人恩怨就无需计较，他萧铮在江南为国分忧，臣帮不上什么忙，但为圣人在朝堂之上除几个蛀虫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太子这手段耍得还在是些太肤浅了，倒不如直接与臣直说更好些，请圣人以后好好教导一下，作为储君，玩手段要么就光明正大，要么就无人查觉，这样怎么能行”。
    “这个朕自当会好好教育，朕会有赏赐予卿”。
    “臣告退”，魏征施了一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出来吧！”。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灰头土脸的两个少年，李世民问道：“现在知道了吧，谁在拿谁当刀用，就凭你们两人还想在魏征前边动心眼？”。
    “今天朕就让你们长长心眼”。
    等长孙赶过来的时候，李世民正在对李承乾和娄师德拳脚相加，对着李承乾就是一个耳刮子，转过身照着娄师德屁股就是一脚，看得站在旁边的长孙捂着嘴直笑。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知道自己师父受了欺负想给他出气对不对，朝堂上的事你容你们两个小子伸手？！就你们两个那点小心眼儿还在我面前耍宝，还在魏征面前玩心机，现在明白了吧，谁在拿谁猴耍？没心眼的东西！以后好好给朕去弘文馆读书，再想变着方法在朝堂上搞事我踢死你们俩，滚！”。
    听到李世民喊了声滚，娄师德拉着李乾头都不回就往殿外跑，两人狼狈的样子惹得长孙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两人出了门口，李世民也是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对长孙说道：“这两个小子已经是无法无天了，两人在弘文馆中这学业倒是没有拉下，可是干得这些事情确实让人上火”。
    “那你还夸他们呢”长孙笑着挪揄道。
    “那朕现在也夸，知道自家师父受了别有欺负想方设法打回去，这两人这份机智都值得让我夸，十几岁少年的都能想到把魏征装进去当刀用，不错，可惜你那个族叔长孙顺德，几十岁的人了为了贪欲被铜钱蒙了双眼，到了最后却折在两个孩子手里不还不知，让人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