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剑志

第七十一章 护乡义绅


    魏清辞别秦桧后,稍稍打点行李,第二天便叫上曹路、李蕊和廖灵萍启程向北,渡过长江后直往江淮方向而去,淮西一带在宋时划为淮南西路,辖有寿、光、庐、蕲、和、舒、濠、黄共八州及无为军之地。
    淮南西路历来是南北分界、下马换舟的所在,此时正当宋金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之一,百姓为避战祸,大多举家迁往江南,一路行来望眼所及大片良田尽皆荒废。
    自古守江必守淮,宋廷也派了大将刘光世屯重军于此,与淮南东路的金军对峙,魏清四人路上不时遇到宋兵拦住盘查,好在秦桧之前托以公事为魏清出具了路引,倒也没有多受刁难。
    四人沿途打听裴骏其人,好在此人在江淮武林中名头甚是响亮,不多时便得知其现居于濠州城中,其家乃是当地乡间颇有根基的大族,虽说没出过什么高官大员,但却暗中掌控着一方吏治和粮、盐、布匹等生意往来,便是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魏清等进了濠州城后,先寻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待晌午时吩咐店家整治了一桌菜开饭,店小二上完菜后唱个诺道:“客官慢用,有甚吩咐只管讲便是”。
    魏清正想打听消息,便说到:“我看你模样倒伶俐得很,说话很是会讨客人高兴,喏,这是赏你的”,他说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扔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接过一看足有一两,当得自己大半个月的工钱了,顿时忙不迭的喜道:“我去敷四条热巾来给客官净手”。
    “不忙”,魏清喊住小二说到,“我有些事要问你”。
    “客官请讲”,小二殷勤的哈着腰答到,“小的世代都住在这濠州城中,对左近熟悉得很,客官是想寻亲访友还是想找处景致好的地方游玩?”
    魏清道:“我想打听个人,你知道这城中可有一号人物叫作裴骏的吗?”
    店小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珠转动上下打量魏清四人一番,然后才答到:“这濠州城中谁不认识裴大官人,就算不租种他家的田地,也少不得要去买他家出售的粮食和食盐”。
    小二答完后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试着问到:“不知客官问他干甚,是故交还是远亲?”
    “这你不用管”,魏清自不会把此行目的透露给一个店小二,“你只告诉我上哪儿去寻他便是”。
    “早几日曾见裴大官人出城去了,客官来得不巧”,店小二道,“不过估摸着也就这一两日就该回来了,客官大可在小店多住几日,自能等得到他回来”。
    魏清正要继续细问,店外街上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声,很快就听得外面男男女女纷乱的欢呼声叫嚷了起来“裴大官人回城了”、“裴大官人好威风”、“真不愧是我濠州的好汉啊”……
    魏清和曹路也起身走到店门口观望,只见街面上一行约有四、五百人正列队走来,全是身强体壮的劲装汉子,手中拿着长枪、大刀、双股叉等各色不一的兵器,其中更还有扛着钉耙、木棒、竹弓等物件的,但却没有一个人身上披有铁甲,这伙人看打扮说是兵不像兵、说是民不像民。
    魏清正自诧异间,却见小二手指街中说到:“那个骑着马的就是裴大官人”,他循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队伍正中一条铁塔似的大汉骑着匹浑身乌黑的高头大马,正面带笑容拱手向两边围观的百姓致意,想来便是自己要找的裴骏了。
    魏清细细打量裴骏,只见他身材魁梧,比寻常人足足高出一头,生得虎背熊腰,浑身上下肌肉虬结,满脸都是彪悍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他所骑的黑马项上挂着四颗人头,都用石灰封住了脖子上的断头处,全是剃发留辫的女真人,身后另跟有两名壮汉,扛着根碗口粗的混铁长棍。
    魏清四人混在人群中,跟在队伍后面一路到了濠州官衙,只见一名身着知州服色的官员早候在门口,等队伍到了门口后才走下台阶,亲热的拱手说到:“裴君辛苦了,本官近来一直悬心担忧,好在现今看着你安然归来了,这颗心方才掉了下来,否则这濠州城若是少了你,却叫本官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大人多虑了,几个番狗哪能伤得了我”,裴骏大笑着翻身下马,手一挥朗声道,“取上来,叫大人过目”,队伍中立即就有一人从马项上解下四颗人头,提着辫子拿到知州面前。
    知州一看,立即就吓得呲牙咧嘴的抬袖遮住眼睛,摆手示意拿开,然后才吩咐身后的衙役捧出一盘银子说到:“裴君果然武勇过人,这是朝廷颁下的赏银,还望裴君不负君恩民望,多多戮力杀敌,保得濠州一方平安”。
    裴骏接过装有银两的盘子,随手递给身后一人道:“大伙儿这趟辛劳了,都拿去分了罢”,身后的队伍中立时响起一片兴高采烈的欢呼叫好声,裴骏又和知州寒暄闲扯了几句,这才遣散了队伍,只带了数名随从离开了。
    魏清暗中跟着裴骏,只见他一路来到一处大宅,看门的仆人望见后即刻迎上前牵住马头,裴骏下马后径直走了进去,大宅门上挂着面“裴府”的门匾,匾下又另挂着副横匾,用烫金大字写着“护乡义绅”四字,落款注明了题字的人是濠州的知州某某某,只不知是前任还是现任的知州所提。
    李蕊掩嘴轻笑:“我不知道这裴官人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过他肯定没读过几本书,不懂得礼仪谦逊之道,哪有把别人写来夸自己的题字挂在宅院门楣上的道理,看来他是个钟意扬名的人”。
    “他钟意什么物事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哈迷蚩的信上为何要罗列他的姓名,到底是有何意图”,魏清心中暗自寻思,“这人在濠州声名显著,只怕不易接近,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和他套上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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