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异祖

    按理来说，如果平时听到有人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来，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心中不屑，笑出声来。
    尤其说这句话的人，还是一个右手半废的残疾人...
    可是现在，当周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严肃认真，望着他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神，他们竟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仿佛周澈的话，并非玩笑。
    因为那平静眼神之中，仿佛有些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脸色正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有没人开口讥讽...
    而张启航这里，也是微微一愣。
    很快的，他就已经反应过来，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就要站起身来，却被一旁的陆婷轻轻拉住。
    “启航，别闹了！”陆婷看了周澈一眼，又望着张启航，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不过张启航现在明显也是有些火上心头了，看了陆婷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紧接着转头望向周澈，脸色也是冷了下来。
    刚刚被人收拾了一顿，他心中的怨气都还没有完全消散，而现在，竟然连一个一只手断掉的垃圾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他怎么能忍得住！
    “老子想死，你又能怎么样？！”眼神凶悍的盯着周澈，他的脸色也是有些嚣张。
    周澈也望着他，神色平静，只不过眼眸之中，一股怒火也是渐渐的压制不住，往上窜来！
    整个小卖部内，又是有了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多少人去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便再怎么发怒，他们俩也不可能打得起来...
    周澈断了一只手，再加上对面是张启航这样常年锻炼的体育生，身体素质极强，如果动起手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以他这种情况，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会选择隐忍。
    而张启航这里，因为李叔的缘故，应该也不会率先动手，毕竟周澈和李叔，看上去似乎是一伙的，他想做的，就是把他激怒，让周澈先动手，再狠狠的收拾他一顿，这样一来，多少也能解气！
    而李叔也没有理由来修理自己...
    嘿嘿嘿...
    打不过李叔，打你一个废物也打不过？！
    张启航脸上正经，但心中得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管一旁陆婷的不断劝阻，居高临下的盯着周澈。
    不过，就在众人心中逐渐放下心来的时候，周澈这里，前一刻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下一瞬间，他猛的站了起来，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一把抓住李叔身旁的大铁锤，提着就朝张启航冲了过去！
    呼！
    猛的爆发出左手的力道，抡起锤子，周澈此刻心中没有丝毫的顾忌，一锤子砸向了张启航，目标不是别的，竟然是他的脑袋！
    周澈是认真的，不是想废了他，更不是想吓唬他，而是想杀了他！
    “啊！！”
    还是陆婷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猛地将张启航的身体一拉，就是这一瞬间，那巨大的铁锤几乎是贴着张启航的脑袋，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砸在地面上，水泥浇筑而成的地面直接被砸出一个坑洞，碎屑也是四处飞溅！
    一锤落空，周澈低吼一声，直接左手一甩，又是抡起锤子，朝张启航砸去，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
    几十斤重的锤子，在周澈手中，可能是因为爆发到了极致的缘故，挥舞起来，看上去非常轻盈！
    “周澈！”
    舒萌也是在这一瞬间站了起来，望向周澈的目光，很是担忧！
    直到现在，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那几个同为体育班的学生猛的站了起来，就要去阻止周澈，但就是在这个时候，猛的一声暴喝传了出来！
    “坐下！都别动！”李叔站了起来，眼神之中也是透出一抹凌厉之色，手指着那几人，暴喝之下，直接让他们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然真的一句话也不敢开口，又鬼使神差的坐了下去！
    见到他们老实的坐了回去，李叔这才放下手臂，然后这才看着周澈与张启航那边，神色略有些惊诧！
    这个小伙子，真敢下狠手！
    张启航的那些话，他也听不下去，这种情况下，还诅咒别人父母，再加上自己这里也是对李政有些担忧，在他看来，张启航的行为，确实是家教不太到位，该教训！
    只是虽然张启航的话有些过分了，但也还没有让人暴怒到杀人的地步，况且看周澈的动作，砸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而就在周围的这些人心中各自惊骇的时候，张启航这里早就脸色大变，四处躲避，此刻周澈手里拎着锤子，每一次砸下来，都不像是开玩笑，那种力道，砸中一下，即便不死骨头也绝对会被砸碎！
    “你干嘛！住手！不要乱来！”张启航有些慌了！
    “住手，别杀他！！快住手！”陆婷早就已经被张启航推到了一边，此刻跌坐在地上，脸色急的有些近乎扭曲，可周澈手中的锤子，依然没有停歇，一边低吼着，一锤锤的砸下，根本就不打算停歇下来。
    嘭！
    又是一锤落下，直接砸在了张启航旁边的一个货架上，一声巨响，这钢铁合成的货架，在这种重击之下变了形状！
    周澈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叫喊，没有说话，他脸色平静，眼神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若是有人能够看清他的眼神，或许还能从其中看出一丝近乎狂暴的兴奋与刺激！
    虽然不太明显，可确确实实存在！
    杀人的感觉很爽！
    他害死程媛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比起那时候，周澈现在心中的紧张与害怕又是少了许多，更多的是一锤下去的快感与刺激！
    张启航真的慌了！
    平时打架，虽然也算是动真格的，但他们也有一个限度，不会真的把人打死，即便能够承担那种责任，他们也不敢，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杀人！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断了一只手的疯子，他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不要！住手！周...周澈！你别乱来，别做傻事，你会坐牢的，你会被枪毙的！”他隐约记起，那个女孩子叫他周澈。
    “嘭！”一锤落在自己面前，他浑身颤抖，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极其慌乱，可是还没有等他缓过劲来，周澈根本就不理会他，一锤子又朝着他这里砸了过来！
    连续的十几锤，周澈也稍微的有些乏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也因为左手使劲有些不太习惯，所以每次落锤都是有些不太自然，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每一锤都被张启航躲过！
    要不是这样，张启航早就已经死了！
    真正的死亡面前，他根本就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念头，只想躲开这个疯子。
    不过，就在他准备继续躲开的时候，他的脚下忽然绊到了一个东西，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周澈抬起左手，又是一锤！
    “别...别！不要杀我！救我！救我啊！”张启航的声音都是变得有些颤抖，脸色极度的惊恐！
    而李叔这里，一直望着这边，脸色不断变化，最后盯着周澈，面色凝重！
    “小澈！快住手！”直到这一刻，他才大吼一声，想要阻止。
    之前他也觉得张启航的确有些过头，教训一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真的敢杀人！
    可周澈这里，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这一锤还是落了下来！
    张启航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绝望！
    他死定了！
    周围众人也是猛的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身体也是因为恐慌而止不住的颤抖，咽了一口唾沫，全都转过脸去！
    杀人了！！
    嘭！
    一锤落下，小卖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很快的，就有人从这声音中察觉到了异样，这一锤依然砸在地上，并没有落在张启航的身上。
    转头望去，张启航整个人还是好好的，跌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周澈手中的锤子，落在一旁，距离张启航也仅有十几公分。
    在锤子即将落到张启航脑袋上的时候，周澈杀心已经止住，手中锤子略微的偏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周澈提着锤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锤子靠在一边，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
    见自己还活着，张启航浑身激动的颤抖着，立刻爬了起来，躲到了一边，偶尔望向周澈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他倒是没有吓得失禁，但浑身也是被冷汗浸透！
    陆婷赶紧跑到他的身旁，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只是他望着周澈这边，眼神之中竟然没有多少怨恨，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是个敢杀人的疯子！
    小卖部内，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多少人敢抬头看周澈，刚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仿佛见到了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生怕自己一个眼神不对，变得跟张启航一样的下场。
    就连那几个跟张启航同班的体育生，也是如此。
    舒萌望着周澈，欲言又止。
    李叔盯着他，则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忽然问道：“小澈，老实说，你...是不是杀过人？！”
    周澈刚坐下不久，呼吸略微缓和了一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叔的一句话，又是让他猛的一怔，呼吸又是变得急促起来。
    没有抬头去看李叔，动了动嘴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程媛媛的死，跟自己有关！
    可到底是不是自己杀的？
    是自己害死了她，但不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这...
    算杀人么？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心中对于这些，似乎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再次回想起，就仿佛是发生了一件非常平凡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触动。
    甚至昨天晚上，他睡得很香，连噩梦都没有做一个！
    李叔一直盯着他，舒萌也是有些紧张，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而周围的二十几人，在听到李叔这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见到周澈没有说话，心中更是升起一片凉意，赶紧转过头去！
    他这是默认！
    事到如今，傻子也能看出，这种反应代表的是...他杀过人！！
    不远处，张启航抬头，脸色煞白，心中后悔不已。
    这特么哪里是个半残的废物？！
    这是一个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