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寂灭

    一夜没睡的希尔顿终于有了一点儿困意，这突如其来的困倦让他感到为难。他想还是睡一会儿吧，等有人叫醒自己再说，反正在这种类似监狱的地方，应该是有工作人员会安排他们的作息时间。
    他眼睛微合，没过几分钟，他又陷入了那个梦境……
    那团黑雾又出现了，这次，希尔顿居然可以听懂它正在说的话：“我的孩子，你必须从这里出去，想办法离开这里，为了你自己，你必须离开……”
    当希尔顿准备继续听它说话的时候，一阵尖锐的警铃声穿破耳鼓，他猛地睁开眼睛，只听到房间里传来机器人般的声音：请各位现在起床，吃过早饭后，在房间里等待各组的管理护士带各位去进行抽样治疗。
    希尔顿按了“服务”按钮，得到早餐后他开始吃了起来。早餐过后，他们一行人被召集到了一个房间，他们这一组差不多有三四十个人。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青少年，但他们的眼神里，却没有稚气未脱的感觉，反而显得冷峻与麻木。
    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坐到了他旁边，女孩开口说：“你就是昨天和我通话的那个新来的吧。”
    “你是娜娜？”希尔顿问。
    “是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逃出去。”
    娜娜冷笑了一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盯着希尔顿：“逃出去又能怎样？反正得了摩尔病的人最长活不过二十三岁，平均十八岁时就会死去，你逃出去，脑髓不是被噬沙蛹吸干，就是在沙漠里渴死……”
    “为什么叫它‘噬沙蛹’？”
    “因为它们以沙尘为食。”
    “它们有沙子可以吃，干嘛还要吸食摩尔病人的脑髓？”
    “让你天天吃米饭，没有配菜，你愿意吗？”娜娜冷漠且轻蔑地说，“对这些怪物来说，沙子只能填饱肚子，并不是美味。”
    一个工作人员出来叫唤：“希尔顿·尼尔森！”
    娜娜看了他一眼说：“应该是叫你，去吧！”
    希尔顿有些惊慌，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要带他去哪。他哆嗦了一下，缓缓地站起身。
    娜娜说：“别怕，你死不了的，只是开始时会有点不适应，你可能会出现呕吐反应，不过习惯了就好。”
    希尔顿对着娜娜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房间，他的手心全是汗，可娜娜说了，不会死，也不会受伤，那就暂且任人摆布吧。
    这个房间放置着一个很大的仪器，前面是一个椅子，这个椅子构造繁复，各种晶体导管密布在上面，冷冷地伫立在那，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坐上去。”一个工作人员命令道。
    希尔顿乖乖地坐到了这个椅子上。
    “把手放在扶手上。”
    希尔顿照做，站在操作台那的一个工作人员开始按上面的全息按钮，椅子自动锁铐，啪嗒一下把希尔顿固定在了椅子上。
    “把头贴在座椅靠背上。”工作人员冷冷地说，感觉这样的工作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有太多情绪上的起伏。反倒是希尔顿神经兮兮，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或者什么样品，根本没人把他当人看。
    希尔顿刚把头靠在靠背上，就感觉一个机器手灵活地从靠背里伸出来，将他的脑袋死死地固定住。
    工作人员对操作台那的同事说：“启动催眠模式，准备提取样本。”
    另一个工作人员开始操作，靠背上伸出了闪着蓝光的吸盘，吸在了希尔顿的头上，吸盘里居然伸出细细的针，希尔顿明显感觉头部有细微的疼痛感。
    被针刺入后的希尔顿陷入了昏迷。
    一个工作人员从监控显像仪的数据观察到了异常情况……他惊讶地说：“这孩子的灵魂力量比率高于任何病人，而且正在迅速进行再造和分裂，也就是说，他会提前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提前？”另一个工作人员难以置信地说。
    “对，你看这个数据，是普通病人的三倍速，这孩子今年几岁？”
    “十五岁……”
    “那他一年后，将会达到灵魂力最大占比，他的大脑会迅速衰竭，然后导致死亡。”
    “大容量抽取样品。”这个工作人员擅作主张地提出要求。
    另一个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会儿说：“这不符合规矩。”
    “试一试！”
    操作台旁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将操作旋钮一直往上推，可是越往上，数据非但没有往下降，反而加速上升。
    “停！”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这孩子与普通的病人不同，或许他是升级版的病患，他脑子里存在的灵力是会自我再造，怪不得老大到处找这个孩子，摩尔病的治疗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个孩子身上。让邱玉珏来一趟。”
    邱玉珏就是那个把希尔顿带来的妩媚女人。
    不一会儿，邱玉珏就被召到了这里，工作人员把刚才发现的情况讲给她听。她思忖了一会儿说：“先停止提取样本，让娜娜先进来治疗。我现在就联系老大，这个男孩必须转移到CPCD总部接受更为特殊的治疗和护理。”
    “启动复苏模式。”工作人员说完，希尔顿就醒了过来，那些机械手铐缩回到了椅子里。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邱玉珏，他急切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
    “我们要带你离开这。”邱玉珏说。
    “去哪？”
    “别废话，现在就送你回收押室，明天一大早会有专人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邱玉珏转头对另外的工作人员说，“我现在先去给老大打电话，你们把这孩子送回收押室。”
    当希尔顿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眩晕反胃，他立马跑到墙角处放着的一个聚乙烯废品回收箱那哇哇狂吐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把纸巾递给他，冷漠地说：“擦完了就出去吧，我们还要接着采样，哎，看来你病得不轻啊……”
    希尔顿稀里糊涂的，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何说自己病得不轻。另一方面，他很好奇为什么这次睡过去后居然没有梦见那团会说话的黑雾。
    他走出房间，看到娜娜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娜娜看了他一眼，目光呆滞地走进那个放着奇怪椅子和仪器的房间。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希尔顿待在收押室里，刚准备睡去，就听到他房间的门有动静。他起身凑近那扇紧闭的门。
    “咔嗒”一声，门居然开了。
    吓得他倒退了两步，一个人将门推开，站在了他的面前。希尔顿纳闷地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这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走近了希尔顿。
    希尔顿心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