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卷五·身世之卷 第七章 血浓于水(上)


    太妃拉着她的手到椅边坐下,细细地问道“真是生得好模样儿。老家是哪里的?”
    “我爹娘是会稽人士,我应当也是罢。”
    “哦,”太妃抑制着心的激动,“——几时养的?”
    “我爹说我是上元节生的。”云舒在她面前,并不自称奴婢。
    太妃的心猛得一震!宝儿也是上元节生的啊……脸上却装出平静的模样,“家有爹娘,为何要进宫来做宫女呢?”
    “我和爹爹是新近才相认的,”云舒的视线捕捉着太妃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变化,“我娘……瑞琴姑姑说她在宫里,但是我找不着她。”
    瑞琴这个名字,仿佛闪电一般霹进太妃的耳朵。她颤着声音,“瑞琴?”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云舒蓦然觉得,她就是她的娘亲了!“你认识她,对么?”
    太妃的泪浮上了眼眶。这孩,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不自称奴婢,甚至看着她的目光,也不畏惧。若是一般宫女,断然不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是宝儿吗?她点着头,“对,我认识她。瑞琴,是你的姑姑么?”
    云舒心跳如雷!她认识琴姑姑!那她肯定就是娘亲啊。云舒感到脸颊上有什么湿湿的,“她是我娘的婢女啊。”
    太妃的身晃了晃,几乎摔倒。猛得拉住她的手,“你……是宝
    听到她唤她的乳名,,更新最快.她真的是娘亲啊!她十七年从未见过地娘亲,却是越宫里身份权贵的象征,是太妃娘娘!太妃一把搂住她。隐忍得不哭出声来。朝思暮想了十七年的宝儿啊,没想到会在越国地皇宫让她找到!
    云舒抽抽噎噎,“你真的是娘亲吗?是候婉盈吗?”是……”太妃哭泣。
    “可是为什么是叫凌心太妃?”为什么进了宫。易了名呢?“我四处打听皇宫里地候姓女官,太妃。可是找了一个月,完全没有结果。”
    凌心太妃拿绢拭泪,又帮她擦了擦。可是两人的眼泪却好象擦不完似的,拭去又有新的出来。她拉着云舒在旁边坐下,仔细地看着云舒的脸。摸着她地脸蛋,真实的触感才让太妃破涕而笑“真的找到宝儿了。都这么大了。”摸着她的脑袋,仿佛看不够似的。接着又搂到怀里去,“宝儿,知不知道娘一直都在找你啊……找得有多苦你知道吗?”
    云舒心酸极了。缓缓地告诉太妃她从小生长在北魏的将军家里,后来陪着公主和亲到了越国。凌心太妃心疼地抚着她的脸“可怜的孩,竟与娘一样的命运,到了这见不得天日地地方来-
    云舒告诉她两个月前自己几乎死去,后来被父亲所救。凌心太妃听得心惊肉跳。听她提到徐应元,越发悲怆了,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云舒握着她的手“爹他一直在等你!”
    “傻……”哭了半晌。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云舒用手背抹泪,“他为我们等待了十七年!娘。为什么你会进宫来。为什么变成了凌心太妃?”
    凌心太妃慢慢平静心态,凝望着云舒。“你被他们抱走之后,”提到爹娘,她的眼里满满地是绝望。“我以死相逼,可是几次都没死成——我也不是真的想死,找不到你,见不到你爹,我怎么会想要死呢!他们把我关起来,把瑞琴和贴身地丫环都从我身边调走。我一日一日地等待,就希望他们将宝儿还给我。可是,一年过去,我真地绝望了。想真正死了算了。那天,他们骗我你的亲姨,皇上地母妃得了重病,让我到皇宫里去看看她。丫环帮我细致打扮一番送进宫来,没想到没见到姐姐,却让皇上给看上了——”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拭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不必说,云舒也能猜得着。娘生得好看,虽说生了孩,身材也与少女无异,先帝喜欢并宠幸她,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再说她只是一个女,让皇帝看上,想反抗又软弱无力……
    “先帝未曾怀疑我养育过,只是有些讶异为何我不是处。当时我就想着,若他能因为我不是处而将我逐出宫去,那该多好!可是他不曾这么做。但是他看起来并不介怀,之后立刻就册封我为才人。不知什么缘故,后宫三千,他却独爱我与他作伴。他一直管我叫凌心,”太妃道,“后来我才知道,姐姐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姐姐身体不好,怕哪天一命呜呼了家族里受到影响,再加上霁儿尚还年幼,所以要安排一个女进宫来,以获皇上欢心并且假以时日能够照料霁儿。候婉盈的事情,皇上是听说过的,他们不好将一个生过孩的女送给皇上。但是他没见过我——虽然我的身份有瑕,不是处,但他们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冒险一试。他们偷天换日,把我的身份天衣无缝地完全改造,成了从小没了父母寄居在候府的表亲凌心。他们成功了。”
    原来是这个样!云舒只叹不可思议,“后来呢?”
    “后来,”太妃冷笑了一声,“后来我欲自尽,姐姐威胁说,如果我死得不明不白,会连累整个家族。几百条性命都在我手上,我不敢造次。所以就这么委曲求全地以凌心的身份在皇宫里住了下来。
    直到几年后才见到钟太医,并且拜托他找你和你爹,从来未曾间断!这么多年,却毫无所获。那时我只以为,你爹他必是知道我进宫,恨透了我;老皇帝死后不久,年青的妃嫔大部分出家的出家,有生育皇公主的留下来成了太妃,按说我应该出家的,可是姐姐极力挽留,说霁儿太小,她的病又极重了,随时都会死去——想到霁儿在皇宫之无依无靠,若是姐姐当真去了,面对的命运还不知将是怎样。又想我就算出去,也只能出家,不可能再回候府,那时无权无钱,又上哪里去找你爹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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