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卷六•韶华之叹 第二章 午夜梦回(中)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总算恢复了些许精神,在澄湖镇上买了匹马,便走陆路了。宽阔安静的宽道上,马蹄声声,显得格外清晰。忽闻得一阵马嘶,还有男的“驾”声。
    不多久,一个人影便与她并齐,正是昨日那个耿西。
    二人不言不语,但也算是做伴了,前行不久,细细的雨便开始绵延起来,那耿西忙下马来,“云姑娘,穿梭衣罢,我买了两套来。”
    虽穿了雨梭,云舒仍止不住觉得寒冷。不知是怎的了。到了下午,人开始昏昏沉沉,自己摸着额,竟是滚烫的。
    好容易熬到天黑,恰路边有一个小小的客栈,忙进去要了两间屋,耿西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云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云舒扯出抹儿笑来,“多谢关心。我回屋里去了。”
    小二送来的饭菜也没吃,只觉得浑身口干燥热,倒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迷糊之,仿佛觉得有人悄悄地推门进来,想要起身,却觉得这样吃力。
    刚开始还以为是小二,可是见那人一声不吭地,屋内没有点灯,又黑得很,她忙支撑起身问道“谁?”
    那人仍是不语,只是迅速地朝她逼近来,云舒慌了下,这人肯定来意不善!正欲叫时,突然间那人箭步一样过来,一把捂住了云舒的嘴。
    她奋力挣扎,奈何正在发烧,昏昏沉沉,使不上半点力气。心想着,这次完了!
    那人浑身酒气。捂着她的嘴,一只手就欲往她身上摸去。云舒咬着牙抬起腿来,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那人淫笑道“哎呀——,更新最快.老老实实地跟大爷我玩玩。保证不伤你性命!”
    “呸!无耻!”一股血气上涌,云舒立刻尖叫道。“救命啊-
    那男的听她嘶喊,顿时一巴掌打过来,云舒忍着炫晕闪过去,黑暗却被脚榻给绊了下,摔到床上。
    那人趁势就要压上来。云舒手脚乱踢,心里是无边地慌乱。她大声喊救命,可是怎么还没有人来救啊?难道这是黑店么?
    突然听到一声“轰”响,云舒只感觉那人被一把提了起来,往地上摔去,云舒惊疑不定地听那人喊道“爷爷的,哪个王八蛋坏大爷的好事?”
    “好事?你这个无耻之徒!”说着扇了他两个耳光。
    云舒地心顿时放松了下来。是他!他始终还是来了!刹那间心说不出是悲是喜,几下收拾了那家伙,他迅速移到云舒身边来。“你有事么?”
    云舒轻轻摇了摇头。黑暗,夜赫的手碰到她地脸,顿时大掌覆上她的额头。“发烧了?”
    “好象有点。”她小声地道。“什么有点!烧得这样滚烫。”夜赫低声呵斥。
    这时有人拿着灯从外头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执灯的人却是耿西。看到夜赫在这里。眼睛都瞪大了。“将军——参见将军,您怎么来了?”
    “嗯。有点事情要到前线去。”夜赫淡淡地道,这时店里的掌柜也来,见那躺在地上的人,慌忙地道,“对不住,在小店里发生了这样地事。来啊,把他捆起来,送衙门里去。”
    云舒借着光看了那无耻之徒一眼,竟是那日在船上想非礼她被她教训了一顿的家伙!没想到居然还色心不改!
    夜赫问掌柜道,“附近有大夫没有?”
    “没有啊,这荒村野岭的,哪里有大夫愿意呆这儿呢。得跑十来里外头去叫大夫来。”
    云舒摇头,“我没事不要紧,不必请大夫那么麻烦。”
    夜赫却道“去请大夫来罢。”说着递过去一锭银。
    接着一行人退了出去,耿西将烛灯留于屋内,风吹着火苗东摇西晃,看起来有些恍忽的味道。云舒经过刚刚的紧张,此时猛得放松,不觉跌坐在椅上。又再一次见到夜赫,百感交集,呆呆坐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夜赫又试了试她的额,“实在烫手。淋雨了是么?”
    “穿了梭衣的。”她软弱地说。“还好耿前锋有带了两套梭衣。”
    “你啊——”夜赫长长一声叹息。见到桌上的饭菜,“晚餐还没吃么?”
    “嗯,”云舒疲倦地抬起眼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时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
    “高烧思睡,”夜赫扶起她来,觉得她的衣服还有些湿濡,“换身衣裳,躺床上去罢。我叫掌柜地下碗热热的面来吃了,捂着被睡一觉,等大夫来开了药,吃下药就好了。”
    “哦。”
    夜赫出门去,她的衣裳复又进来。夜赫走近来,摸了摸头发,竟也还是湿地。
    夜赫自随身的包袱里拿出干净地布来,解了她地发,“竟然就这样湿漉漉得就去睡了么?”
    云舒靠在椅上,随他帮她擦头发,只觉得无比的困倦。夜赫看她这样,真是满心愧疚和心疼,若不是他,她也不必这么背景离乡地逃避了罢?就算她想去北魏,至少也可以等身体再强壮一点,等这梅雨季节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云舒想起来便问道。
    “哪里是知道,”夜赫道,“一路追赶,只是天黑了落脚在这里。恰我地房间就在隔壁,听到有动静就过来了。也没想过是你——也不枉我这几天日夜不歇地赶。”
    云舒的心揪疼起来。又何必要追来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他一下下帮她擦着头发,看着乌亮的头发,一点点松软干燥起来。因为被他弄得乱蓬蓬的,衬着她烧得发红的脸颊,倒显得有趣。
    夜赫推她到床边,“去躺着罢,一会儿面来了,我叫你吃。”
    夜赫帮她掖了掖被。目不转睛看她合目安稳躺着,生怕眨眼她又消失了。这一路行来,他想了许多,或许他的决定会让父亲勃然大怒,让韩霁失望至极,但是,前半生已经在为别人活着,后半生,难道不可以为自己考虑下么?
    虽说男儿若是以感情为由抛弃国家大事,显得没志气没魄力,但是,战争与云舒之间,他还是要选云舒。越国并不是没有他不行,骁勇善战的将士大有人在,况且,虽说这几年他立下不少汉马功劳,但他个人并不喜欢那些无辜士兵的鲜血,那只是他身为将军的职责。就算没有云舒,他也曾经生过隐退之意,何况现在有了她。
    唯一要说服的,是她。她心里有介蒂,只怕不是轻易可以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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