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演艺圈的青梅竹马

第18章


她的演技对我来说几乎符合“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赞美,所以我看不出来。她和那个编剧的关系我一直不能理解为爱情,她需要一个合身的剧本,编剧能给她,于是便可以产生交易。媒体分析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些,但媒体看到的东西并不清楚,我能看到他们的交往,听到他们的交流,很诚恳,很真实,真实到那个编剧正在办理离婚,真实到沈玉在病中那个编剧也形影不离。   
  第9章 立冬・小雪(4)   
  沈玉和那个编剧目前商谈最多的是什么时候结婚。婚姻不是电影,婚姻在现在的社会中至少还是个看似严肃的事情。所以,我确定,沈玉如果在演戏,也真的要演人生大戏而不是简单的小范围小时间段的逢场作戏,这个戏看起来会很长,这个戏的编剧应该是她自己。 
  我回到我妈那里,走进我原来住的房间。一切都没变化,桌子还在那里,桌子上的大玻璃罐还在那里,当然,那手表也还在那里。我拿起手表,搅动了玻璃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一响,惊动了我妈。我妈从厨房来到屋里仔细地看了看又站在那里听了听,便关上门出去了。我就站在桌子前面,我妈却连看我也没看一眼。 
  我还是把爸爸的老手表放在玻璃罐里,我想,我拿走也没什么地方存放。这是一个儿时的寄托,很多成长的故事在这块手表上,而且,我看到表盘就想到很多老岁月,不仅仅是我的“老”岁月,还有爸爸的老岁月,也许还有妈妈的老岁月。 
  我妈在厨房自己“抓”菜。一根黄瓜切成细丝,一点香菜切成段,两个鸡蛋摊成薄蛋饼切成细丝,姜蒜末和油辣子精盐……我妈端来一碗米饭和一碗豆腐汤,在餐桌上吃她一个人的晚饭,吃了两口,便又把饭菜端进了屋子里,面对电视机坐下,边吃饭边按动了影碟机的遥控器,电视里原先定格的画面动了起来,沈玉在稻田里打得浑身泥水,她翻腾跳跃,尖声喊叫……那套沈玉送给我的连续剧,我妈饶有兴致地不知看了多少遍。 
  我演的那个年轻的玉泉大师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一晃而过,在彩色间晃了一分钟的黑白…… 
  沈玉也在家里看片子,她和蔡红梅合作的片子已经在一年前制作完成,已经在半年前在全国播放。今天,她和那个编剧一起在家里研究这部使她成名的电视电影,她听着身边的男人给他指指点点,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 
  我很烦躁,我爸睡着,我百无聊赖。我接受不了心里的冲击,莫名其妙的冲击。我想大声喊,你就是因为这个片子和导演上了床吗?你和导演上了床了,你就成为明星了吗? 
  午夜过后,我走回我爸身边,对我爸说,我出去溜达溜达,特别想到荒郊野外去溜达溜达,特别想。小柳说,她在最矛盾、最犹豫、最彷徨的时候,自己曾走到了郊外,走到了一个叫“龙门”地方,听了一个传说,看了一次塑像,静想了一个下午,然后,她下了个关于自己的决定――她要等待她爱的人出狱,哪怕十年二十年。 
  如今,小柳已经等满了第一年。     
  有戏 第四部分   
  第10章 大雪・冬至(1)   
  书上说,大雪就是雪将由小到大,降雪天数和降雪量比小雪节气增多,地面渐有积雪。“瑞雪兆丰年”,是我国广为流传的农谚。冬至是按天文划分的节气,古称“日短”、“日短至”。冬至这天,太阳在黄经二百七十度,阳光几乎直射南回归线,是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短的一天。冬至以后,阳光直射地带便逐渐北移,使北半球白天渐渐增长,夜晚逐渐缩短。民间习惯自冬至起“数九”,每九天为一个“九”。 
  数九,在昆明是没有感觉的。雪,对昆明人是吝啬的。我觉得,这冬天,就是一个等待,等待一个新年。 
  我爸仍然不说话。我在书上看到过“辟谷”的说法,现在的我爸就可能是“辟谷”。我对我爸说话,我说爸,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来了?你说我来找你的两个月前你才来,你是从哪里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你是来等我的?你就知道你一觉醒来我就会出现吗? 
  二○○三年的冬天,我看到了很多身边的相识不相识的朋友的幸福,主要是看到男女关系的幸福、阴阳和谐的幸福等等,于是我萌生一种感觉,并按照这个感觉试图和沈玉“复合”,虽然没得出我想要的结果,但我却进一步体会出了我对沈玉的感情,当然,我也进一步体会出了沈玉对我的感情。 
  是沈玉先问我的,她问的很直接,让我措手不及。沈玉对我说,郭林你孤单吗?想没想过和我再续前缘?我不好,没了童贞,你也不好,搞了大明星,我们复合,彼此忘记先前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我马上说,等等,我想想,幻想一下以后的日子,如果和你在一起,在什么场合什么处境下我可能再想起你先前的事情,你在什么情况下能想我和那个大明星的事情…… 
  我很现实,越来越现实,连说话都这么现实。当然,沈玉的现实和我的现实相匹配,她更现实,她经历的和我经历的,不相上下。 
  我和沈玉之间,当真产生过很“严重”的爱情,这个爱情不可忽略,不可撤消。她给人睡过,我睡过别人,但我和她的爱情不可撤消。我们相见的时候彼此都能体会出来一点点尴尬,每次见面都有这种尴尬。这种尴尬能不能带进以后的生活,我真的把握不准。比方说我和她和好了,但怕是不能和好如初了,我们心间可以没有屏障,但却有个小伤口。愈合伤口,也要留出伤疤。以后的日子很长,没有可能在我们之间时时刻刻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样的生活很假,所以,所以,复合后的日子存在可怕的潜伏病灶。这个,我担心。 
  但是,我放沈玉不下,也是真的。多年的感情在一朝一夕放弃,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她背叛我或者我背叛她,在多年沉淀在彼此心中的牵挂面前,无力而无谓。孙元波和叶君,柱子和叶萍,甚至小柳对那个犯了罪的男人的感情,一切都刺激着我和沈玉。上辈人的不幸福,也时刻给我和沈玉一些提醒,她妈我妈他爸我爸,想想,那是噩梦一样的人生。 
  可我们呢?没扛住人间诱惑,没搞懂定力是个什么东西,稀里糊涂地走啊走啊,自己找些不自在不愉快不和谐,好像这样子我们才对得起当今的白天黑夜。 
  我在想了两整天之后,找到沈玉,说,我们再试探一次吧,我们看看交往能不能引发各自的不自在,我们不用从头做起,我们能接上才消失了几个月的感情,我们试着抹去中间的痛苦部分,我们从春天我去大理看望你那天开始继续,好不好? 
  沈玉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她想扑过来,身体都已经倾斜了,但却没动脚步。 
  我们站在她的大房子里,相距大概只有一米。 
  当天晚上,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出了沈玉的大房子。我好像感觉到沈玉在笑,微笑的那种,牵强的那种,失望的那种,但她还是笑着送我出门。夜里十点钟,街上行人不多,街对面的大树下有一对情侣在接吻,吻得投入缠绵。沈玉也看到了,她还是淡淡地笑着,看着我走开。   
  第10章 大雪・冬至(2)   
  半夜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妈问我是不是去沈玉那里,我哦了一声,便有点沮丧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抽烟。我弄不清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反正是和沈玉有关,想什么都有沈玉。我问自己,我是不是很爱她?是原本我就爱她,还是因为我这个时候孤单而需要她的爱? 
  我犯了戒。我床头曾经有沈玉的照片,在前几个月我把照片放在了抽屉里,这时我又把它拿了出来,看着她自渎。自渎性起的时候我就闭着眼睛,但眼球转个不停,看到了眼皮中很多虚幻的影子,在大理的小客栈里,在狭窄的小床上,她锁着眉头叫疼……我咬牙止住自己的呻吟,满头大汗。 
  床上和地上扔着我的长裤和短裤,形状怪怪的,长裤像一个瘫倒在地的人交错的腿脚,短裤像一滩被尿浇湿的烂泥。 
  天气冷,头脑应该清醒,我站在阳台上吹风。我家的房子很老很老,城区的改建扩建怎么也轮不到我家这里。我在这个家出生、长大、成人,却从未注意这个楼房的破旧。屋子里被粉刷过若干次了,也在前几年赶潮流弄过一次装修,但房间的面积还是很小,比起沈玉的大房子简直是天上地下。我一定是很爱这个房子,真的从来没动过搬家的念头,也不爱跟着人家天天讨论昆明的物产和房价。我想,爱情是什么,这个就是爱吧。 
  我妈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忠爱就是这个了。 
  我站在阳台上向隔壁的阳台上看,那个房间曾经是沈玉她妈的洞房,现在住的是一位退休的老爷爷,也时常坐在阳台上观天景。我们两家的阳台都没有封闭,是这个楼仅有的两家。当初我对我妈说,妈咱不封闭吧,种些花草吧,阳台阳台,太阳和空气进不来还叫什么阳台?我妈说,咱不封闭,别自各憋屈自各。 
  夜里,对面的老爷爷不可能站在阳台上,借着月光我能看见那里放着一个摇椅,还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烟灰缸。老爷爷的阳台上没有花草,他栽种的是几棵蒜苗和香菜,已经用塑料布裹盖的严严实实。冬天了,风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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