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事,还是出人意料的。
当晚来给叶元裴传信的小太监竟然没有回去。
他们一行六人,从大将军府里传完信,寻原路回去,可到了午夜,凌天成也没等到人。
自然要派人来大将军府里问。
这一问,才知道已经出了事。
当夜派了禁军去找,在城中一处偏僻的废宅里,找到了几人的尸体,都是被人一刀抹喉,杀的干净利索,几人的脸上甚至都没有痛苦之色。
叶元裴一看到那尸体便道:“来的人不少。”
所有太监都一个表情,说明对方是一齐动的手,所以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如果是一人的话,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同时把七个人杀掉。
这京城之中,除了邱灵茵,除了那个古怪的四皇子,还有不知道多少是邱纲的人。
也不知他们是从何时混进来的。
“也或许不是他的人,而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他。”这是庄思颜说的话。
此时,在轩殿之内,凌天成,庄思颜和叶元裴皆在。
针对太监被杀一事,三人除了震惊,还有愤怒。
都是无辜且没有还手能力的人,他们说杀就杀,虽是杀的太监,却是打的凌天成的脸。
同时也验证了另一件事。
他们真的没能力在宫里动手,原先把这话散出来,不过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已。
还有天燕国的质子们,怕也是他们放出的烟雾弹。
想通这一层,凌天成他们也很快调整了策略。
邱灵茵不是重点,天燕国皇子也不是重点,京城里另有其人,要兴风作浪,扰乱这里的平静。
禁卫军调用起来,加强城中布防。
叶元裴自己也派了他府上精兵,还有驻在城外的一队兵马进来,日夜不停的巡防。
如他们前期推算的那样,他们一定在等某个时间。
这个时间可能对凌天成,或者对整个京城的百姓有很大意义,也或者是什么重大的节日之类。
他们要在这个时间点动手,然后扰乱京城的一切。
庄思颜仔细算了一下,发现最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纪念的日子,连一个提上日程的节日也没有。
她有些奇怪地道:“难道他们不是想最近动手?”
叶元裴马上就否认:“不可能,如果他们不想现在动手,就不会现在暴露出来。
他们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的重心都移到宫里,好对京城下手。
可如果时间给的太足,我们便能查出这其中的猫腻,那他们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有道理啊,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是为了让他们查出来的。
三人沉默坐了一会儿,目前为止除了死守韩英那里,还有排查城中嫌疑,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叶元裴出宫以后,庄思颜问凌天成:“你刚才一直没说话,可是想到了什么?”
他摇头:“只是突然想起温青了,他们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提起这个,连庄思颜都一阵担心。
温青和米月清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了,原先还有派人去查,如今京城里出这等事,倒是把他那边的事放下了。
凌天成说:“过去京城里有事,都是他在办,且会办的十分漂亮,为我分了不少忧。
原本以为如今国泰民安,也让他好好休息,去过自己的日子。
却没想到了,最后竟会是这个样子的。”
温青和他之间的事,庄思颜自然知道,她自己也觉得温青这个人,真算得上是一个深明大义,又重情重义的人了。
别的不说,就让出皇位这一举动,就高出了所有人一头。
历史上出过不少皇子,明明自己能力不足,却硬是要做皇帝,哪有人为觉得自己无能,而把皇为让给哥哥之说的?
而且他是真的牺牲了自己,改名换姓,隐于无形。
对于米月清也是。
为了给她治病,什么样的付出都不无怨无悔。
这样的一个人,既是没有什么关系,偶尔想起来,也会对他佩服有加的。
庄思颜以前常跟他闹,相比关系来说,也没有跟叶元裴那么好,甚至比不上唐庚贴人好玩。
可好还是很喜欢这个人。
两人说了一些温青的事,又查问了一些锦城的消息,并无进展后,这事也只能暂且搁着。
不过当天庄思颜却收到了侦探社的消息。
自从她生了二胎,出宫更不方便以后,侦探社的事务就真的不在管了,全部交给了纪小天。
那里如今查些什么案子,又经营的怎样,她很少去过问。
纪小天也没有像过去一样,进宫来打扰她。
这天午时,青泽突然入宫,说是有要事来报,庄思颜还有些奇怪。
不过侦探社是她一手办起来的,也是亲儿子,所以她很快便叫人请了青泽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庄思颜开口问。
青泽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块布,让宫女呈了上去。
一块白布,三角形的,边缘处染成黑色,中间用大红墨迹写着一个“天”字。
庄思颜看着手里的布,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以前天问宗的旗帜吗?你哪里来的?”
青泽如实禀报:“我们最近在查一个小案子时,意外抓到一个人,然后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天问宗当年的事,虽然闹的很大,从南到北也牵连了很多人,尤其是老百姓里面。
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米月香,还有一些异族过来的人,当成头目,被叶元裴斩杀,再往下追踪却是没有了。
如今突然在京城里再看到天问宗,让庄思颜有种时光回溯之感。
她问青泽:“纪小天呢,他怎么不进宫来?”
青泽有些为难,嘴动了几下,才道:“他说您交给他几次事,他都没办好,这次又是天问宗……,他觉得没脸来见您。”
当年纪小天的父母,就是天问宗里面的,为此他还弄了个家破人亡,后来才跟的庄思颜。
现在说起来,不是他没脸见她,倒是庄思颜没脸见他呢。
总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却无以弥补。
想了想,还是问青泽:“你们查什么案子,会找到这么一个人,在哪儿找到的?”
“在南城门附近,两户人家有矛盾,一家丢了东西,怀疑是另一家偷的,所以就叫我们去查,东西是不是在他们家里。”
“那结果怎样?”
“没有,那家人清贫的很,家里也没有,所丢之物又比较贵重,如果真是卖出去什么的,应该是可以查到的,但这一点也没。”
“天问宗的人是在哪儿抓到的,也是他们两家吗?”
“不是,是在南城门的一个集市上,我们当时去那儿是想找找是否有卖出去的可能,然后这个人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撞到了我们,扶他起来的时候,他更慌了,便把这旗子掉了出来。”
南城门?
南城门是入京的主门,那地方热闹非常,商户云集,街上三步一摊,五步一铺的。
许多来京城的人都喜欢去那儿逛逛,以前庄思颜也常去。
鱼龙混杂,如果真有人混在里面,倒是不容易被查出来。
“那个人怎样,你们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了吗?”庄思颜问青泽。
“没有,他什么也不肯说,用了一些小刑也没用。”
天问宗的人,从心理上像是被人了蛊,大多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所以用刑确实很难让他们开口。
庄思颜倒是想出去看看那人,但以目前的情况,凌天成怕是不会让她出去。
“这样,你把人送到大理寺去,交给唐庚。”
青泽应下。
待他出宫,庄思颜马上去找了一趟凌天成。
“这事有些不对呀,当年天问宗的事,我们虽然没有清理干净人,可京城管的很严,短时间内不应该再出现的。”
她分析道:“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点。”
凌天成点头:“确实蹊跷,当年唐庚是对付天问宗的主力,这事交给他应该很快会的进展,我们再等等看。”
两人话音还落,外面就传来李福急促禀报的声音。
进了内殿,人都没往上首看一眼,“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皇……皇上,他……他回来了。”
“谁?你慌什么,当了这么多年差,还没学会稳重吗?”
“不是奴才不稳重,实在是……”
庄思颜已经忍不住了:“到底是谁?”
“温……温先生。”
温青?
凌天成和庄思颜同时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温青因为身份特殊,以前进宫都是偷偷进来的,或是伪装,或是半夜,总之,他有自己的办法能随时进来,见到凌天成。
李福也是内宫里跟他最熟的一个人。
关于他的秘密,李福知道的也是最多。
这次他失踪,凌天成是怎么找他,又是什么结果,李福也清楚,所以才会乍一看到他回来,激动成这个样子。
凌天成两人出来,就看到一个人穿着太监的衣服,低着头,站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也未抬一分,只是把头低的更狠,往后退了一步。
凌天成开口:“温青?”
这话一出,站着的太监才把头抬起来。
但两人未在这里说话。
凌天成往里面走,温青便跟着他走,很快又重新进了内殿。
庄思颜在外面交待李福,无论是谁来见皇上,都让他在外面侯着。
李福忙着答应:“皇后娘娘放心,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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