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应是晴川骄阳

第255章 盛情相邀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就搬过来。”楚晴川把抹完的『药』膏随手往床边的柜子上一扔。
    “行行,你搬你搬。”我懒得理他。反正我明晚的机票,到时候飞机一起飞,爱谁谁吧!
    “好啊。”他应道,转而就打了个电话,找人给他办转院。
    “你什么病啊?”我装傻,指着自己的脑袋问他:“这儿不好吧?”
    “看出来了?”他反问我。
    我差点忘了,论起装傻,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事到如今,只能硬撑。
    “呵呵,那是,我又不傻。”我假笑着。
    “你不傻?你不傻会答应那老家伙的无理要求?”楚晴川突然蹦出来的一句,吓了我一跳。
    他什么意思?我诧异地看着他。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他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答案。
    “你可以继续装不认识我,我也会有办法让你想起我。懂了?”当我的眼神开始闪烁时,他才松了口。
    我小声嘀咕:“我没装。”
    “嗯,你没装。”他附和道。
    我心虚地像做错事的小朋友,眼神在房间里瞟来瞟去,极不自在。
    “美女!”门口一声突如其来的童声打破尴尬,我循声望去,穿得像个球一样的涵涵捧着比他脸还大的向日葵花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琳达跟在他身后护着,小声地喊着“慢点儿慢点儿”。
    我被眼前的情景逗笑了,转念一想,我要是在涵涵面前失忆,会吓坏小朋友的。
    反正之前因为齐大爷已经漏了陷,不如我就装不完全失忆好了……
    谁让我现在状况百出呢!
    琳达把注意力从涵涵身上转移出来,抬头看我的同时,也看到了楚晴川。
    “楚,楚总。”琳达倒吸一口冷气,谨慎而警惕。
    我觉得有点可疑,她和楚晴川早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怎么见了他还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楚晴川点头说了声“你好”,涵涵看看他,大方地喊“叔叔,我好像见过你哟。”
    “小朋友记『性』真好。”楚晴川笑着夸奖道。
    “我才不是小朋友,我已经是个大银了!”涵涵有点大舌头,而且听琳达说最近这段时间他很反感别人叫他小朋友,自感已经成长为男子汉。
    楚晴川对待小孩子很有一套,他马上转了话锋:“嗯,你是个男子汉了。”
    涵涵的脸上立刻乌云转晴,美滋滋地跑到我身边,把花递给我:“干妈!快祝我生日快乐!”
    我正好对上琳达略显无奈的眼神,意识到今天是涵涵的生日。
    “涵涵,生日快乐!哎呀你看干妈也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商场买怎么样?”我忽然想到一个脱身的好办法!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懂事的涵涵回绝了。
    “干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生日礼物。”涵涵义正言辞地说。
    “那……”我瞄了一眼琳达,她皱了下眉头,耸耸肩。
    “今晚是我的生日派对,干妈你一定要盛装出席哦!”涵涵站直了身子,语气很是隆重。
    额?四岁小孩的生日,是有多隆重?还要盛装出席?
    大概是看我不给回应,涵涵又补充了一句:“今晚可是化妆舞会哦!”
    “涵涵啊,别怪干妈说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过个生日就吃吃蛋糕,吹吹蜡烛,唱唱生日歌,收收礼物不好吗?干嘛搞得这么浮夸……你要知道你妈妈工作很辛苦的……”我开始说教,像平时一样。因为涵涵是单亲,以前都是琳达唱白脸,而我唱红脸。
    涵涵大眼一瞪:“干妈你好啰嗦,小心没人要!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每个小朋友过生日的时候,班级都会组织派对的好吗?”小家伙双手握拳,因为被冤枉有点生气。
    我急忙充满诚意地道歉,说是干妈没了解情况就误会了他,这才平息掉小家伙的怒火。
    现在的小孩可不好惹,讲起道理来入木三分。
    就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楚晴川开了口:“涵涵今晚要装扮成谁?”
    这问题正和涵涵心意,他眉飞『色』舞道:“我要扮演《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就是很慢很慢的那个……”涵涵一边说,一边学了起来。
    楚晴川很配合的哈哈大笑,夸涵涵学得像。
    涵涵一高兴,便对他发出了邀请:“叔叔你是干妈的朋友吗?你今晚有时间吗?”
    我抢在楚晴川开口前说:“涵涵,我不认识这个叔叔,他也没时间。”
    “你不认识叔叔,怎么知道他没时间?干妈……你该不会……是……”涵涵在我和楚晴川之间来回打量。
    我怨懑地看着琳达,怎么把孩子教育地这么早熟!一天天没事儿就惦记着给我和他妈找对象!
    “是什么是,干妈病还没好,出不了院,赶紧和你妈去学校参加派对去,别耽误了。”我催促着,本来还打算陪小家伙去,这会儿弄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涵涵撅起小嘴儿:“干妈,你这样真得找不到男朋友的。叔叔又高又帅,我看挺好的。你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这都哪儿学的,你报相声班了吗?琳达,你把他放我这儿管教一个月。”我吓唬涵涵。
    涵涵却理直气壮地回敬我:“你少吓唬我啦,妈妈说你明天就走啦!你要去意大利上学,哼!你都不告诉我!”
    琳达已经无法控制局势,只能和盘托出:“骄阳,涵涵吵着要找你,说生日派对一定要邀请你。我本来以为告诉他你要出国,没时间陪他他会放弃,可他说如果你走之前他没见到你会很想你,怕以后你不回来了……我……听说你出事了也想来看你,所以就过来了。”
    “医生没拦着?”我当然不介意这娘俩来看我,但因为之前嘱咐过医生禁止探望,就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涵涵抢答:“护士姐姐带我来的!”
    哦,原来是美男计……难怪,这招对涵涵来说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只是现在让某人知道了我明天的行程,我心里有点没底。
    转念一想,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快走吧,干妈。我妈妈刚才问过医生,他都说你没有事。”涵涵的两只小手握着我的手指,晃啊晃。
    “可是,我都不知道要扮成什么……”我还真没参加过什么化妆舞会,而且还是儿童版的。
    “让我想想啊。”涵涵右手手指比出手枪的姿势,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状。
    小孩子仪式感真强,干什么都先把动作做到位……有时候看着他们一板一眼地对待生活,我都觉得自己活得太草率。
    “你可以扮演兔子警官,而你,可以扮演狐狸尼克!”涵涵指着楚晴川说。
    这孩子最近看了这部电影,看来是还没脱粉。
    “好啊!我喜欢你的想法!”楚晴川首先表示赞同。
    “我可以拒绝吗?我只想扮演一个人。”我不敢违背寿星的意愿,但依然提出自己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干妈!”涵涵的眉心都要拧成麻花了,因为我的不配合而气愤不已。
    “好好好,你过生日你最大。”我赶紧摆手,之后扶额。
    “嗯嗯嗯,这才乖!是个好宝宝!”涵涵学我们平时夸奖他的话对我说。
    我挤出一个微笑给他。
    “那我们先去准备咯,七点半不见不散!还有冷餐会哦!”涵涵开心地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拍拍他的后背,起身送他们母女出病房。
    琳达告诉我这的确是涵涵学校的传统,涵涵刚上中班,去年的时候因为感冒住院没有举办派对,所以今年特别期待。
    “不过我和他说爸爸因为出差不能参加,他很失望。你知道小孩子对这种集体活动……你帮我和楚总说一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可以不用当真,不需要参加。”琳达悄悄对我说。
    涵涵摇着小脑袋在前面唱着五音不全的歌。
    “爱去不去,不用管他。需要我做点什么给涵涵撑场面?”我半开玩笑道。
    “不用,你能去涵涵就很开心了。他们这种贵族学校,说白了这种活动就是给家长们安排的社交。”琳达说。
    “嗯,我知道了。这家长当得可真不容易。”我感慨。
    “是啊,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我们等于被他们改造了一遍。”琳达笑着摇头。
    她不知道我的『毛』病,我也不介意她这样说。
    送走娘俩,我回到病房,楚晴川斜倚在那张空床上,长腿随意地搭在床边。
    我一进门,他人没动,目光随着我飘来移去。
    “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他幽幽地问。
    “啊,是啊。有些还记得。”我说。
    “明天要走啊?”他又问。
    “……”我内心#%¥……&%……&*)——
    “去意大利?”他无关痛痒地继续。
    我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什么专业?艺术心理学?”他猜得**不离十,这倒是让我有点吃惊。
    “嗯。”我应了声。
    “一定要走吗?”他沉声问,语气和刚才不太一样。
    我却不知为什么有些踟躇:“好不容易拿到的入学资格,而且我对这个专业很感兴趣,它能更好的帮助我,也帮助别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自在地继续收拾。
    “别人?别人包括我么?”他忽然开口,让我不知所措。
    病房的门紧闭着,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我无论走到那儿,余光都能瞥到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熟悉而亲近,却不得不远离。
    可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却如小鹿般『乱』撞。
    “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包括你。”我想了一个不容易让人误会的答案,尽管他的问题充满了误会的分子。
    “这座城市就没有人值得你留下来?”他好像并不在乎我的回答,只是热衷于发问。
    我叠衣服的手顿住,视线集中在衣领的扣子上,思忖半天,只说了句:“我又不是移民。”
    “你很有勇气。”他说话时,我听到床发出声响,虽然没看他,但我知道他起来了。
    我本以为他会过来我身边,可却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他走了,留下一句话:“晚上见。”
    “你可以不用去的!”我忙对着他的背影说,但他没做任何停留,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他走后,我本以为可以平静如常的心,竟然空落落的。
    脑子里一团『乱』麻,回过神的时候,衣服被叠得『乱』七八糟。
    我索『性』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正在下沉的夕阳发呆。
    背井离乡一个人,去语言不通,文化差异明显的国家求学,其实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尽管我没少和外国人打交道,也时常出国,可工作和生活毕竟还是两码事。
    我在决定要去之前也犹豫过,曾几何时,现世安稳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可骨子里注定不安分,而我的出身也让我觉得自己像浮萍一样,没有根,好像去哪里都可以。
    想到这里,我觉得也没对不起谁,不需要对谁心怀愧疚。
    偷偷溜出了医院,我回家换好衣服,就打车去了涵涵的学校。
    我刚下车,就被人撞了,这次是人,不是车。
    一位身穿皮草,雍容华贵的少『妇』轻拧娥眉,对我怒目而视:“走路不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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