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清漪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千萤道:“你,你怎么了?”
千萤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半晌,她突然沙哑着嗓音道:“王上说,我是一个有罪之人。”
有罪之人?寄清漪怔了一下,半晌道:“什么叫有罪之人?怎么就有罪了?”
千萤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一开始,其实不是西域的公主,我的母亲身份比较特殊,是西域国的圣女,但是却和王上有了私情,当时王上还不是王上,他只是先王众多子嗣中的一个,经人事之后的圣女,已经不能再次作为圣女了,所以,先王在我出生以后,便把我母亲赐死了。”
寄清漪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道:“所以,你其实是西域的圣女?”
千萤挑了挑眉毛,然后摇头道:“不,我被扔到了民间。”
说到这儿千萤顿了顿又说道:“可是,被千飞哥哥给偷偷捡了回来。”
寄清漪还是没有明白千萤想说什么,她抿了抿唇,然后对着千萤道:“你是想让我帮忙给你向西域送什么东西吗?”
千萤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一些事情,需要你知道。”
千萤抬了抬眼皮就这么看向寄清漪,过了一会儿道:“其实这场战争,不止是萧晋,王上也早有预谋。”
“王上?”寄清漪抿了抿唇道:“你不知道王上,在几天前,已经死了吗?”
千萤眼神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眨了眨眼皮道:“哦。”
寄清漪眼神有些惊愕,毕竟她不知道千萤为什么表情这么平淡,千萤歪头看着寄清漪道:“寄清漪,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王上为什么说我是一个有罪之人吗?”
寄清漪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道。”
千萤笑了笑,然后抬眼对着寄清漪说道:“因为我曾在自己加封为千萤公主的时候,说我将来要嫁给千飞哥哥。”
寄清漪呼吸瞬间一窒,她嘴巴微微张开,想说话但是感觉自己喉咙被梗住了,千萤笑了一下又说道:“你们怎么都是这样的表情啊。”
寄清漪还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千萤垂下头道:“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西域的公主,至少在册封之前是这样的,所以,我喜欢他有错吗?”
寄清漪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你为什么会来到大魏?”
千萤扬起脸,嘴唇都是苍白的颜色:“王上派我来的,我不知道千飞哥哥知不知道,但是我是为他来的。”
寄清漪又是怔,然后张了张嘴巴道:“为什么?”
千萤笑了笑,然后低头对着寄清漪说道:“王上有很多个子嗣,千飞哥哥是最受宠的一个,后来,其他王子都意外死亡了,最后只剩下了千飞哥哥一个王子。”
寄清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个王子的死亡事件,和千萤有关,寄清漪吞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千萤凑近寄清漪,眼角依旧带着笑;“千飞哥哥的母亲,也就是正王后让我去暗杀那些个王子的。”
寄清漪怔了一下,整个人对前千萤都带着一种恐惧的感情:“你杀了那些王子?”
千萤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头道:“很简单啊,正王后将他们唤来,将我许给他们,那些个王子都是奸诈淫贼,换个美艳的脸,他们就都看直了眼。”
千萤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王上想要吞并大魏,他得知大梁换储君了,正王后边想到让我去来大梁做细作。自从我被册封之后,正王后就一直想要除掉我,但是她除不掉我,因为她的把戏,我都了如指掌,王上告诉我,让我去大魏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寄清漪仲怔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睁大了眼睛道:“我?”
千萤挑了挑眉,点了点脚,往后仰了一下脖子道:“千飞哥哥从大魏回来之后,我便吵着让他给我将在大梁的见闻,而他像我提起最多的,也就是你,从他口中我知道你是一个王爷的王妃,长得很是好看,脑子也很是聪明,当时他似说的时候,好像把天底下所有的好,都说在了你身上。”
千萤转身朝着一边走了过去,半晌道:“我当时很嫉妒你,如果不是因为千飞哥哥那么欣赏你,我怕是要直接跑来大魏杀你。”
寄清漪听到这句话又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可这一下却是直接退到墙上了,千萤笑了笑,对着寄清漪说道:“你干嘛这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寄清漪感觉去掉沐阳雪面皮的千萤,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寄清漪背后发凉。千萤见寄清漪紧张的神色,突然笑了笑道:“只要是千飞哥哥喜欢的东西,我都不会伤害的。”
说着千萤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寄清漪一点儿道:“寄清漪,之前那么对你,其实是想帮你出宫。”
她说着低下头抿了抿唇道:“你腹中孩子的死,我是凶手,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有萧晋的孩子。”
寄清漪愣了一下,现在千萤说什么,她都会信,千萤低着头突然蹲下身子哭了起来,寄清漪愣住了,张了张嘴道:“你,你怎么了?”
千萤是那种很小声很小声的哭,那哭声让寄清漪感觉很委屈,是那种忍了很久的委屈,寄清漪垂下眼看着千萤,张了张嘴巴道:“你,你怎么了?”
千萤声音很小,像是在嗓子里挤出来的话似的,她抽了抽鼻子,半晌道:“寄清漪,我好像不喜欢千飞哥哥。”
寄清漪被这句话说的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千萤接着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回去告诉千飞哥哥,我背叛西域国了,我已经不想回去了,我不求千飞哥哥原谅我,但是,但是我……”
寄清漪微微弯着腰看着寄清漪,半晌道:“你这样说,是因为你喜欢上萧晋了吗?”
寄清漪话一说出口千萤突然像是僵住了似的,半晌没有说话,寄清漪缓缓蹲下身子,然后揉了揉千萤的脑袋道:“你已经为西域牺牲了这么多了,你的千飞哥哥不会怪你的。”
千萤抬起头,看着寄清漪道:“千飞哥哥,怪不怪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让你告诉千飞哥哥,我不准备回去了,不准备回西域了。”
寄清漪点了点头,看着千萤手里的面皮道:“你以后都要以沐阳雪的身份示人吗?”
千萤垂下了眼睛,淡淡道:“或许吧。”
千萤说着站起身,然后转身朝着一边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我其实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希望你能帮我告诉千飞哥哥。”
寄清漪站起身,看着千萤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之后,寄清漪看着千萤的背影呆楞了半息,然后便转身朝着万人坑的方向走过去了,寄清漪不太理解千萤的内心的,但是她能够想到的就是,如果你之前为一个人付出那么多,多到自己都觉得不值得,可是到后来,你才发现你根本不爱那个人,你对那人个有的或许只是一种未知的情感,但是你的热情好像已经都给了这个人,这个时候的你,有的不仅仅是委屈吧。
寄清漪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皇宫的时候,萧允言会以那种眼神看着她,她一直觉得还是沐阳雪时候的千萤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就在刚才,她害怕了,她害怕这姑娘了,因为有时候思想的扭曲是会让人变得可怖的,可是寄清漪同时又是有些可怜这个姑娘的,毕竟她一开始被人利用,很多时候被浸染在那种环境里,有时候思想和别人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寄清漪扬起头,她一直在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没有去换时间的事情,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寄清漪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心里想着,估计等她走到西域的时候,还能再次睡会儿觉。
这样想着寄清漪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万人坑的时候,将自己上身上的铠甲都脱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朝着一边走,生怕自己踩到了下面死去的士兵,寄清漪知道,若是没有吃下那颗舍利子,这么多亡灵的磁场,估计都要似的自己崩溃了。
外面的风很大,寄清漪越往前走,就越觉得身后的大魏和身前的西域都是一种悲戚之色,寄清漪抬起头,瞧着前方一些新的尸体,那些尸体,是方才寄清漪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些人打的仗,看到这些的寄清漪,突然就想到了萧灵对她说的话,萧灵的话很明显,萧灵想让她劝说萧允言帮助西域,寄清漪不想参与这场战争,无论是哪国的错,她都不想参与。
西域的王上对此早有预谋,可是萧晋对此也有想法,所以两国阴差阳错的就被相互算计,她不知道王上死的时候,有没有把千萤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寄清漪想应该是告诉了的,不然千飞不会带着那种眼神看向大魏的城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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