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又是一次模拟考试，前两次的考试，梓轩的成绩明显下降，这让大家都很为他担心。最后两周的课程，马上就要奔赴考场了，可是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明皓夫妇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上午考试结束后，梓轩默默的离开考场，走过八班门口时，他没敢往里看。这段时间，他心里极其矛盾，既想见嘉怡，可又怕见嘉怡。偶尔遇上，也不知说什么！
    看到董梓轩一个人走向学校大门，张明金紧走几步跟上去。
    但这一切被在门卫室下班打卡的杜涛看在眼里。杜涛知道，今天是文敏见律师的日子，明皓和黎露都提前离开了，不在学校。他不知道张明金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知道，张一定是不怀好意。
    在梓轩后边的路嘉怡也看出情况不对，她四处看看，见苏老师正好走过来：“苏老师，张明金老师追赶董梓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生冲突？”
    苏老师说：“这段时间梓轩心情一直不好，可别惹出事啊！”
    ……
    “哎！公子哥！你还有心情在学校考试呢？你妈妈马上就要受审了，你不知道吗？你也不去看看？以后再想见面可就难喽！恐怕要上监狱探监了！”张明金又是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梓轩两眼冒火地瞪着他，双手攥紧了拳头。
    ……
    这时，前边的李大奇对赵君翊说：“梓轩今天咋这么磨蹭，是不是又考砸了？”
    “等他一会吧，他最近心情不好，咱们陪陪他！”
    两个人回过身停下等梓轩。
    “张老师和梓轩说啥呢？——你看，梓轩好像很生气！”赵君翊说。
    “快！咱赶紧回去，别打起来！”两人立刻快速往梓轩身边集结。
    大奇说：“他今天要是敢动梓轩一根汗毛，我就让他满地找牙！”
    “不用！学生哪能打老师呢？——拉架！拉架难免会用力过猛。”赵君翊说。
    ……
    见董梓轩的怒火已经被激起来了，张明金挑衅地说：“怎么？想打人？——你敢吗？今日不同往时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衙内，整天被人众星捧月似的贡着？有那么一句话你不知道吗？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还敢打人？我借俩胆，你也不敢！你打我一下试试？我马上让你跟你妈作伴去！”他越说越往梓轩身前贴，“有种你就打呀！”
    梓轩瞪大双眼，举起拳头，挥向张明金……。
    张明金被打倒在地上，鼻子、嘴都流出了血。
    “你敢打老师？你满18了吧？——这回我看你怎么高考？你等着！我不找学校，我直接报110！” 张明金一边在地上摸索他的眼镜，一边威胁道。
    “你看清了！是我打的！——你也太卑鄙了！一再激怒董梓轩，就是为了找打？好，我替他满足你都愿望了！”杜涛扶起被自己推倒的梓轩说，“对这种人渣就得离得远点！”
    李大奇、赵君翊还有陈家宝都到了跟前，还有一些放学的同学也都聚拢过来，一时间，真是好不热闹！
    “你打的？分明就是他董梓轩打的！——我要不把你送去和你妈作伴，我就不姓张！”
    苏老师走上前说：“张老师，不好意思，刚才我在你们身后，顺手录了一段视频，你来看看！”
    “杜涛！我今天跟你没完！”张明金看过视频指着杜涛说。
    “哎呀！我刚才一不小心发到教师群里了！”苏老师说。
    “苏老师，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何必呢？——麻烦你删了行吗？”张明金请求说。
    “不行了！超过两分钟，撤销不掉了！”苏老师说完就走了。
    ……
    “胡校长来了！”学生们四下散开了！
    杜涛拉着梓轩说：“走，上车！我送你回去！”把满脸是血的张明金丢给胡校长，开车走了！
    ……
    在车里，杜涛看梓轩偷偷地擦着眼泪，就说：“多大事儿啊？至于嘛？都满18岁了，——大小伙子啦！”
    “是啊！大小伙子了！所以在家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可是，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惹麻烦。弄得全家人都围着我转！——我真没用！——就是一头猪！”梓轩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妈妈没啥大事！这不是快开庭了吗？开庭就是要有结果了，是好事！——想开点！”杜涛拍拍梓轩的头，说，“张明金主要是上回受处分，对你怀恨在心了。不用理他！他翻不起什么浪来！——不过，这事回去别跟你哥说，省得他生气！”
    梓轩盯着杜涛说：“你打别人，咋把自己打傻啦？”
    “嗯？——啥意思？”杜涛不解的问。
    “苏老师把视频都发群里了，我哥我嫂子能看不到？”
    “唉！怎么把这事忘了？”
    “我咋这么倒霉呀？怕再惹事，可是，还是躲不过！——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
    这一个中午，一中教师群里可真是沸腾了。大家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杜涛故作姿态的做了一个道歉声明。
    胡正理在群里要求：任何人不得转发视频。
    高三文科班班主任发帖说：“我作为董梓轩的班主任，强烈抗议张明金老师的拙劣行为！从视频可以看到，自始至终，我的学生董梓轩没说一句话，是张明金老师步步紧逼，极尽挑逗、激怒之能事。其目的，如果真象他自己所说，不想让我的学生参加高考，其用心实在险恶。作为班主任，我有责任保护我学生的合法权益，要求学校对今天的事件，做出明确的裁定。”
    ……
    明皓和黎露同会见完文敏的律师交谈过之后，已经回到家里。
    看到群里的信息，尽管很气愤，但黎露在群里只发了三个字：下午见！
    明皓看到黎露的“下午见”，就说：“下午去了再说呗！发到群里干啥？”
    “人家班主任都出面了，咱们当家长的不能假装不知道吧？说多了不好，就这几个字，让领导掂量呗！——再说了，咱这儿施加点压力，就弱化一些杜涛打人的压力嘛！”黎露盛好饭递给梓轩。
    明皓笑着说：“张明金看到这三个字，还不以为你又要打他呀？”
    “你拿我当泼妇了？”
    梓轩说：“我嫂子看着文文弱弱的，那大巴掌抡起来，真挺吓人的！”
    “你呀！多亏杜老师把你推到了！你要是一拳头打下去，拘留半个月，等你出来，高考都结束了！”明皓看着梓轩说。
    “我没想真打他！——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黎露说：“他故意挑衅，还会怕你吓唬？你拳头不打他，他都会往你拳头上撞！”
    明妈妈把盘子往梓轩面前挪挪，说：“下午我去找你们校长！这么大一个学校，还能容老师这样欺负学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妈！我和黎露两个都在，还用您去？”明皓说，“不过，梓轩还是有进步的！——真懂事了！起码在那种情况下，没真想打人！”
    “但是，杜老师会不会有麻烦啊？”梓轩担心地问。
    “快吃！吃完睡午觉！”黎露给梓轩夹了一块排骨，“放心，我有办法！”
    ……
    一中的教师群是政工处建立的，为了能够快速联系沟通所有的教职员工。群主是张主任。
    很快，大家就发现，张明金已经被群主移除出群。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呢？
    原来午休时，施校长就给张明金打去电话，让他说明情况。
    “校长，我现在在医院呢！我是受害者！”张明金可怜兮兮的说。
    施校长说：“那是你跟杜涛之间的事。我要你解释你对董梓轩说那些话是什么意图？”
    “什么意图啊？我也毕竟当过他的老师，就是关心吗？大家都想复杂了！”
    “是大家想复杂了吗？作为一名教师，在学生家里发生变故的时候，你不帮助、不开解也就罢了，你反倒几次三番地落井下石、蓄意打击，为人师表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吴昊天家里出事，谁把消息透露给白毛的？还要我挑明吗？——别的咱们也不多说了，你下午不用来学校，你那个样子大概也不愿意见人吧？咱们也别撕破脸。谁帮你调回一中的，你就让他再给你找个单位吧！一中绝不容你！就这样！”施校长说完就挂断电话。
    ……
    下午，张明金的老婆撒泼打滚地在校长室大闹起来！
    “明明是我们家老张挨打吃亏，你们还要把他赶出一中，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是往绝路上逼我们哪？”他老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跟校长絮叨着。
    “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这一切都怪不得别人！”施校长说，“你也注意点形象！”
    “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啥形象不形象的？……”
    文科班班主任于老师来到校长室：“校长，正好张老师的爱人也在。我是董梓轩的班主任，我要求张明金老师对他今天的行为负责，给我的学生赔礼道歉！高考在即，我们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哪个在学生面前不是小心翼翼的？在这个时候，故意刺激学生，甚至挑衅学生，这应该是严重的违犯了《教师的职业道德规范》吧？——我希望学校给我学生一个明确的说法！人权都是平等的，学生的尊严也不容践踏！”
    张明金的老婆说：“给他道歉可以，但是——老张不能调离一中！”
    “一中不可能再留他！”施校长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可到现在都没报警追究杜涛的法律责任呢！你们要是非要老张离开，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张明金的老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