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第391章 若能回来我娶你


    ‘八荒谷’中。
    ‘六神道枢’一百二十名教众列成方阵在武场静候,武场对面,有六名道士缓缓走来,这六道手中各持一物,第一人身穿白色道袍,手持白色五铢钱串联成的剑;第二人身穿青色道袍,手持龙形青玉;第三人身穿红色道袍,手持火凤血玉;第四人身穿黑色道袍,手持黑色葫芦;第五人身穿黄色道袍,手捻二十四流珠;第六人身着黑白相间道袍,手挽黑白拧成一股的长绳。这六人乃是‘六神道枢’的六大执首,那身着白色道袍的正是‘六神道枢’掌教‘浊尘真人’。
    教众站定,六大魁首站定,一名坤道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道童从场外走来,那孩子看到‘浊尘真人’大声喊了声‘师父’疾跑了过去,他脚步踉跄险些一跤摔倒,‘浊尘真人’袖子一拂孩子脚步站稳,‘浊尘真人’微笑着伸出大手摸着徒弟的小脑袋,朗声向教众道:“今日是我‘六神道枢’入世之时,各位道友可曾明了此行之难。”
    众弟子齐声道:“弟子明了。”
    ‘浊尘真人’继续道:“今日一步踏出,既是入了江湖,又是出了江湖,诸位道友若有要退出的请后退一步。”
    众弟子无言,齐刷刷跨前一步,‘浊尘真人’点了点头道了声‘好’,转头高声道:“道友晨曦可在?”
    ‘浊尘真人’身边那七八岁的小道童急忙走出几步,转身双手合抱成拳,抱了个‘子午八卦连环诀’向‘浊尘真人’稽首道:“弟子在。”
    ‘浊尘真人’道:“‘六神道枢’第五十一代掌教‘浊尘’,今日将‘六神道枢’掌教重任交付道友晨曦,道友可愿担否?”
    晨曦答道:“弟子愿担。”
    ‘浊尘真人’道:“授印。”身边弟子立刻上前,递上大印,晨曦小小的手双手将印捧住,那坤道忙上前接过。
    ‘浊尘真人’见徒弟接了印,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手中剑一举,道:“此剑为‘五铢白钱剑’,乃系六十六枚五铢白钱串联而成,为我教创教师祖所有,六神对应‘白虎’,代表肃杀,果决,勇武.....”‘浊尘真人’说着缓缓将剑拖拽下来,在身前斩出,一剑斩出杀气弥漫四周,‘浊尘真人’人随剑动只见一道白光已跃在半空,人在半空剑势未停,一道道剑气霎时激射下来,武场边上出现道道裂痕。
    “人世间,银钱为大善之物,亦为大恶之物,银钱可救助万民,亦能涂炭苍生,以钱做剑既得千万人之气辟鬼辟邪斩妖除魔,又时刻警醒吾辈修行者钱为人用,莫要本末倒置迷失本性,钱财本是俗世之物最易沾尘最易惑人也最是炼人,我辈修道者贪恋钱财固然非是正道视金钱如粪土更是偏颇,入世方能出世,染尘方能出尘,我辈修行者最忌讳沽名钓誉自诩清高,为师道号‘浊尘’乃是尘中之尘俗中之俗,切记海下百川方能纳百川,尘世炼心金银炼人故可勇,可敢,可掌教,可司法,道友晨曦接剑。”‘浊尘真人’人在半空舞完了整整一套剑法,说完了一大段话,之后手一扬,‘五铢白钱剑’激射晨曦,剑到晨曦身前三尺之处蓦然一顿折而向下掉落,‘嗤’地一声,银钱所串的剑毫无锋刃居然穿破地下砖石,没入数寸。
    晨曦上前将剑奋力拔起,才道:“弟子接剑。”坤道又自旁边过来接过。
    第二位身穿青色道袍之人迈步上前,将手中青玉一抹,但见青玉顿时生辉晶莹剔透起来,青袍道人道:“此玉为青玉,应六神之青龙,代表光明照鉴善恶,善导则喜悦,顺利,和善,恶导则乐极生悲.....”道人说着功力一转,那晶莹剔透的青玉顿时发出呜呜之声,颜色也变得五颜六色,迷幻起来,仿若情人之召唤,又若琼浆玉液流转,让人吞涎。
    “持青玉为正,莫要沉湎,我辈修行者当知进知退,知善知恶,个中道理需毕生领悟,道友晨曦接玉。”青袍道人说着将手中青玉一推,那青玉缓缓飞至晨曦身前,晨曦伸手一抓抓到手里,躬身道:“弟子接玉。”
    第三位身穿红色道袍之坤道迈前一步,将手中火凤血玉在掌中一托,但见凤凰形状的血玉顿时跃跃升腾,几欲飞了起来一般霎是好看,坤道道:“此玉为血玉,又称火玉,应六神之朱雀,代表口舌纷争,打斗、血光之属,纵横捭阖之术,纵横之辩,善则天下太平,恶则生灵涂炭,世人巧言如簧,真伪难辨,言辞之陷阱不下于武斗,朱雀其欲在口舌,在声音,我辈修行者避之不开,更要慎防构陷。我教与别个不同,男女权位相当,阴阳无偏,各依所长任事,女子应朱雀神男子应青龙神,顺则阴阳相辅相成,逆则相互构陷侵吞,沉湎于犬马声色难以自拔,我教不禁声色,更不可沉湎声色,道友年幼日后需切记。”(通常,青龙白虎为对立,但‘六神道枢’理解不同,认为龙凤相对更合,既不似龙虎那般直接对立又彼此间更易交合。)
    晨曦道:“弟子谨记。”
    坤道道:“如此,道友请接玉。”说着她掌心一拖,那玉竟似长了翅膀般‘飞’到了晨曦面前,晨曦探手接过,躬身道:“弟子接玉。”
    第四位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迈步上前,伸手在葫芦上一拍,但听里边‘呼噜噜’一阵乱响,却不知是何物,葫芦也没有任何变化,道士道:“道友猜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晨曦孩子心性,立刻猜道:“是水。”
    道士摇头,晨曦又猜是酒,道士还是摇头,晨曦复猜是药,道士还是摇头,晨曦连猜十多次,道士均是摇头,最后道士将葫芦一拍道:“此葫芦为‘玄阴葫芦’,应六神之玄武,你也可以叫它玄武葫芦或者黑葫芦都行,它代表的是城府,是潜藏,这世上许多事就像是人的身子,有的可以露出来给人瞧见,有的却不可以,这葫芦就是不可以给人瞧见的东西,它里边可以装任何东西,也可以不装任何东西,城府在显现出来之前才是最有价值的,武器在使用之前才是最有威慑力的,葫芦在拔开塞子之前才是最神秘的,道友请接葫芦。”道士说着神秘兮兮双手捧着葫芦递了上去,晨曦战战兢兢上前双手恭恭敬敬接过道:“弟子接葫芦。”
    第五位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上前一步,将手中流珠盘转,那流珠在他手上迅速转动起来,珠子上的字样也飞速印显,道士道:“此珠为二十四流珠,应六神之勾陈,代表二十四节气和五谷,也代表收成和生命,寓意简单,希望道友珍视生命,莫要践踏一草一木一鸡一犬,至于此物的威力......贫道向几位师兄学习,也不说了,待道友日后自行发觉吧,道友,请接流珠。”说着他手一扬,流珠流转飞落晨曦手腕之上,竟已带上,晨曦躬身道:“弟子接流珠。”
    第六位身穿黑白相间道袍的道士上前一步,将手中黑白长绳一抖,迅速打结,刹那间结了一道符咒出来,道士道:“此为百福绳结,应六神之腾蛇,代表多智,计谋,变化,从某种角度来讲,白虎是要以大毅力紧守原则初心当断则断,而腾蛇则是做事的手段,白虎为体,腾蛇为用,虎为里,蛇为表,做事当用手段则用手段,只要初心不移行止不偏,小小是非我‘六神道枢’不畏惧世人闲话,六神之间本末,体用,表里时时可以变化,不同时不同事亦可转化,就像这个绳结,即可结成祈求平安的护身福,又可结成招来灾祸的招灾符,道友接绳。”道士说着,手掌一摊,绳子刺溜溜如一条蛇般窜了出去,绕着晨曦的身子便缠了上去,晨曦将之解在手中躬身道:“弟子接绳。”
    ‘浊尘真人’点了点头道:“我教创教千余年来,有六大宝物,迄今为止尚无一人能将六神宝物功法全部练会,更遑论大成,便算一神一脉的宝物道理我等也未能领会,希望我等去后道友能将我‘六神道枢’带到全新的高度。”
    “师父......”晨曦方才一本正经强忍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你们要去哪里?”
    ‘浊尘真人’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晨曦眼泪打转,道。
    ‘浊尘真人’摇了摇头道:“不行,道友,你现在是掌教真人,你有你的责任。”
    ‘浊尘真人’说罢向晨曦身边的坤道抱拳道:“劳烦道友教导掌教成人,门中六神六脉的秘籍多晦涩难懂似同非同,若无头绪或可请别派高人代授。”
    坤道道:“师伯,这......”
    ‘浊尘真人’打断道:“江山尚难免易手,一脉传承只要能传得下去,传得兴旺我‘六神道枢’古今掌教承认他又如何?后辈弟子供奉他又有何不可?我辈修道者拓的是眼界,长的是见识,炼的是心,传的是道,容得下比自己强的人,更纳得起后辈英才,盘古开天,女娲补天,燧人取火,神农尝草,我族之所以传承数千年未衰便在敢于尝试,敢于失败,敢于接纳,只要别忘记留下根就放手去做,放心去做,大胆去做。”
    坤道抱拳道:“是,弟子谨遵师伯法令。”
    “出发!”‘浊尘真人’一声呼喝,众人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八荒谷’除了几里外那群垦荒耕种的流民之外便只剩下坤道和小道士二人,小道士晨曦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混无半点掌教真人的模样。
    ‘三官殿’,人声响起。
    右道人站起来率领弟子出迎。
    “师兄。”‘浊尘真人’抱拳道。
    “师弟。”右道人抱拳道。
    “何时出发?”‘浊尘真人’问道。
    “周兵,小青苗留下,其他弟子随我即刻出发。”右道人说罢,领着一群徒弟便即动身,对于此次要去什么地方右道人没说,‘浊尘真人’也没说,周兵却已猜出,他默默将‘八荒谷’的秘籍留给苗老三,动身追了上去,苗老三也想追上去,被两个哥哥和周兵劝回,苗老三还待再说什么,右道人的声音传了回来:“周兵你留下,振兴‘八荒谷’的事你还未完成。”
    “不用了师父,这件事我已交给了小青苗,我信得过他。这一次我替钟八垠师父和大师兄出战。”周兵斩钉截铁地道,他的脚步很沉稳,也很快追上了右道人一行。
    右道人从袖子中拿出一面牌子道:“贫道占他‘八荒谷’的基业理应付出点报酬,从现在起,贫道就是‘八荒谷’的谷主,这一战贫道替他,传承之事你务必做好,做到。”
    那是‘八荒谷’谷主的信物,周兵识得,更是感动,他伏地拜倒向右道人重重叩头下去,右道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十月二十五。
    ‘丹禾府’被围,这次出手的是四大帅之首的‘藏戈磊’以及一万‘金骑’,以及早先在‘北川’投降敌国的冯炜丁的一万部下。
    战,死战。
    ‘丹禾府’原无多少官军,雷毅向新皇帝(原成王)讨令自组军队,城内外百姓蜂拥参与,至二十五当日已有十五万大军。这支大军人数众多,唬人,然而,没有火器,刀枪不足,没有训练,没有铠甲,所持不过扁担锄头,城头机关亦不过砖石。
    然而这原本不堪一击的军队却打出了了不起的一战,自二十五至十一月初四,足足打了九天,双方损失惨重,‘天雄国’战死三名武将,战死三千多‘金骑’和五千多降兵,雷毅一方城破了再堵,堵了再破,一块砖碎了便用一个人垫上,城墙开了口子便用一万人垫上。火炮的轰炸,箭矢的激射,使守城的军兵死去五六万人。
    消息传出,‘天雄国’火速增兵,十一月初一新皇帝便调鲁珏支援,鲁珏却未遵旨。
    营帐中。
    鲁珏闭着眼揉着‘太阳穴’,事到如今,连他也没心情享乐,帐帘一挑,鲁廷直接闯了进来。
    “爹,出兵吧,不能再拖了。”鲁廷一改往常口风,直接道。
    鲁珏抬眼看了儿子一眼,略带讥诮地笑了笑道:“出兵?你以为就凭咱们手里这些乌合之众能打得过‘金骑’兵?”
    鲁廷道:“爹,如今咱们有二十万大军,你怕什么?”
    鲁珏道:“十万是招募的新兵,连武器都不全,还有三四万没有甲胄的,两万多训练都不合格,能打的四五万人,这只四五万人多是步兵,而且是吃不饱的步兵,骑兵只有不到一万,前些日子,战马吃了两千多匹,咱们哪是二十万大军,分明是二十万老弱病残,打一打同样吃不饱的流寇还行,‘金骑’有当年‘北川’之战得到的十数万精良甲胄披挂,况且‘天雄国’地广人稀牧马而生,精于骑射战马更远胜我们,咱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打?”
    鲁廷道:“爹,这我又何尝不知道?问题是,我们现在不出手难道等敌人攻下我们所有的城再动手么?那时候我们孤军奋战更无胜算,上次我们若是听了郁将军的建议,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窘迫的地步。”
    鲁珏道:“孩子,你错了,郁栖柏也好,姜远瓴也好,钟蛰也好,皇帝也好,都解决不了这种局面,真正能解决局面的是银子和粮食,这两样我们都没有,眼下战是下策,保存实力才是唯一的办法,待到有了足够的银子和粮食或许才能反击,只要我们手里还有兵就算到了海外也有为父和你的立足之地,若是这点兵都打光了等待我们的恐怕不仅是‘金骑’的追杀还可能是牢狱之灾,而为父手中只要还有兵,哪怕是虚张声势,皇帝也不敢动咱们,不但不敢动,还得养着咱们。”
    鲁廷道:“爹!杨谊由的宅子里起出来的银子咱们可还没用呢,朝廷凑的银子再加上这一批,差不多够士兵吃半年饱饭。”
    鲁珏道:“那是为父的银子,是你的银子,不是朝廷银子,朝廷的兵便该由朝廷来养,皇帝来养。”
    “我那深谋远虑的父亲,原来您扶植成王登基是为了这个。”鲁廷愤然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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