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一个不朽的生死传奇

第40章


住进离村二三十里外的窝棚,看管村里闲散牲口,淡出村中烦人的环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下边是伊玛和白耳后来遭遇的故事。 
  有一天,他们的爹爹胡喇嘛突然跑到他们搭建在野外的窝棚,躲进了关白耳的狗窝。 
  可那白耳狼狗盯得他发毛。 
  屁股下的干草尚软,胡喇嘛往后蹭了蹭。白耳狼子依旧盯着他,冷冷地。他真有些发毛。莫非这东西还记得我,记得几年前的事?那一双眼白占多又绿光闪闪的圆眼,阴冷阴冷,似是两条寒极射线,把他钉在冰凉的墙角,不敢动一动。 
  一条铁链噼里啪啦拴在白耳脖颈套环上,他壮着胆挥了挥手里抓到的树枝。咝——白耳毫不含糊地冲他翻起上嘴唇,白牙利齿连红红的牙床一并露出来,发出吠哮。他身上一抖。 
  他不再惹它,知趣地远远躲到白耳够不到的墙角。 
  “胡大!胡大!”他开始喊叫。 
  长子胡大应声出现在低矮的狼狗窝前边,嘴边还残留着白沫。显然刚犯完病,后背上鼓出的小山包,挤压着他上身几乎成九十度地面朝大地,手里的拐棍是惟一的支撑以防跌落。 
  “爹又咋了?” 
  “牵走这狗东西!”胡喇嘛说。 
  “它是个好狼狗!” 
  “牵走!我看着烦!老冲我龇牙,它肯定还记着以前的事!” 
  “不会吧,好几年了,伊玛现在训练得它像个家狗,老实又听话。” 
  胡大跨进土坎,摩挲了一下白耳的脖颈。那白耳伸出红红的舌头舔起他的手。“你看没事吧,白耳老实点啊。”胡大说着紧了紧白耳的皮脖套,还有那链子。白耳现在愈发矫健,黑灰杂毛长而硬,尾巴毛茸茸地拖在地上,被伊玛调理得更具狼风。 
  “爹,你们到底犯啥事了?” 
  “你不要管,我肚子饿了,一会儿叫你媳妇送饭来!” 
  “出去上屋吃吧。” 
  “不成,那帮‘雷子’万一找到你们这儿咋办?” 
  胡大拄着拐棍走了。 
  随着一阵大咧咧的脚步声,胡大的媳妇伊玛来到狗窝前边,手里捧着一钵饭菜。人胖了许多,可魔怔得更厉害,人总处在精神恍惚状态,似醒非醒,似明不明。她有些胆怯地低着头,往低矮的狗窝里瞅。 
  “爹……吃、吃饭了。”伊玛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第十二章(4)   
  “送进来。”胡喇嘛盯着白耳,不敢动窝。 
  伊玛不大情愿地猫着腰走进狗窝。这是由原来的小羊圈改建的,上有篱笆顶,四面是土坯墙,后墙有透风的方口子,下边还铺着干草,有股刺鼻子的腥臊气。那白耳用头蹭一蹭伊玛的大腿,蹭得她好痒痒,咧开嘴露出已经黄锈斑斑的大牙,扑哧乐开了。一双丰满的大奶,自由地颤动着,隔着单花褂子明显感觉出那波峰浪谷。老公公胡喇嘛的双眼如狼眼一样变绿了几许,死死盯着伊玛的丰乳肥臀,燃起火一样的光芒。他就欣赏儿媳的这堆赘肉,还在她小姑娘刚发育时起就喜欢。 
  伊玛放下饭钵子,慌乱地转身离去。 
  “等一等。” 
  “爹。” 
  “过来。” 
  “爹……” 
  伊玛向外瞅一瞅,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像所有魔怔病人一样,胆儿很小,也许魔怔的病根大多就是恐惧所致。她猫着腰站在原地。那惊恐的眼神期盼着什么呢?盼羊痫风加罗锅的丈夫及时出现,喊她出去喂羊?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等到,也不会等到。这她心里清楚,嫁到这一家的第一天就知道。所以,她鼓动胡大承包了村里野外窝棚,看管村里放进坨子里的散牲口,以躲避她所害怕的半年来重复过多次又无法抗拒的那事儿。 
  “不听话了是吧?明儿个回村,我就撤了你爹的护林员,收回河滩地,再把你送进通辽的疯人院,让好多人干你。”公爹胡喇嘛说得很平常,像是说着玩,嘴角歪斜着挤出一丝微笑,眯缝起一双眼睛。 
  “别,别,爹……”平常的话在伊玛听来却像惊涛骇浪,前边的威胁倒无所谓,后边的送疯人院这招,可是致命的。伊玛面如土色,乖乖地,猫着腰凑在公爹胡喇嘛身边。 
  胡喇嘛的大手准确地抓揉伊玛胸前的乳房,嘴里发出满足的嘿嘿嘿的笑声。 
  “当初娶你过来,不是娶给胡大,是娶给我自个儿的。嘎嘎嘎,这你心里清楚。”他把她压在身下时说道。 
  她当然清楚。入洞房那夜,胡大不知紧张还是兴奋,突然犯病,吐着白沫不省人事。公爹进来说不用管他,过一会儿就好,然后上了她的床。她犯魔怔了,外加害怕去疯人院,只好随其摆弄,以后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此刻,伊玛也只有在胡喇嘛庞大的躯体下蠕动的份儿。她闭上双眼,随胡喇嘛折腾,脸木木的,被扯开后裸露的乳房也木木的。身下的干草有些扎屁股,她也没有感觉。她这会儿只盼着快完事。没有别的,灵魂都木木的,还能有啥呢。 
  胡喇嘛没完没了地弄着。 
  此时,有一双眼睛正从狗窝外边阴冷地窥视。这是一双奇特的目光,幽深幽深,阴冷中又透着一股漠然。要是仔细看,尚能发现那隐藏在深处的两点弱弱的似有似无的火苗子,可又被强大的忍力压迫着。火苗子稍纵即逝,变得又冷漠的目光,毫无声息地欣赏着那翻江倒海的一幕。惟双手攥得生疼,尖指甲掐进手掌心渗出细血。他何尝不想像个真正的男人般在女人身上直着腰推波助澜!可自打第一夜在媳妇身上想办事结果犯病失败起,他一碰自己的女人就心颤,产生莫名的恐惧。后来不知啥原因,自己的腰愈加支不起来,后背变得更驼,无法直趴在女人身上。他整个成了废物,不是男人。不人不鬼,成为名扬沙乡的一代罗锅、羊痫风人。他当初不知老爹为何给他娶来一个如花似玉的魔怔病人当老婆,还虚报她的岁数办了登记手续,后来他明白了。他受的折磨不仅是肉体的,而且是灵魂的。他拿自己的身体没办法,拿自己后来干脆挺不起来的“水枪”没办法,惟有躲在一旁观战。起初还心惊肉跳,后来就麻木了,能够跳出事外观赏而不动心。 
  魔怔女人伊玛鼓动他躲出村去住窝棚,他着实疑惑了半天,原以为这傻女人多么需要那事儿。从此他另眼相看她,两个人在无人的荒沙坨子中,搭帮过起相对安宁的日子。 
  白耳狼子却受刺激了。 
  “嘶——呼——” 
  它一口咬住了褪到它脚边的胡喇嘛的裤腿儿,往后扯拉。 
  一边忙活着,胡喇嘛一边往上提裤子,想从白耳嘴里拽出那裤腿儿。受刺激的白耳毫不松口,低着头咬住裤腿儿使劲往后退。“哧啦——”胡喇嘛的一只手没有抓住裤子,黑瘦黑瘦的屁股便光溜溜地全部裸露出来。白耳有了战利品,撕扯起来,爪子尖牙将那半条裤子转瞬间撕个稀巴烂。白耳还不够,一下子咬住了滑到它嘴边的脚后跟。 
  “哎哟妈呀!”胡喇嘛疼得杀猪般叫了起来,翻身而起,可脚后跟还被白耳嘴里咬着。 
  “松口!救命啊!胡大!罗锅儿!快来呀!” 
  外边的胡大罗锅儿漠然,默默地悄然而走,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白耳“呼儿呼儿”地嘶哮着,尖利的牙齿连鞋带肉咬个透彻,咬个结结实实,毫不松开的样子。胡喇嘛的另一只脚踹那白耳的头,踹那鼻子。嘴里嗷嗷叫着,疼得他钻心,发颤。 
  “伊玛!你这臭娘们儿,还躺那儿不动,快起来叫它松口啊,疼死我了!快溜儿点呀!” 
  伊玛这才懒洋洋爬起来,一手提上裤子,一手拍拍屁股上沾的草,然后才猫着腰走过去拍了拍白耳的鼻子。 
  “松口……白耳。别咬了,你、你咬坏他,他可又咬坏我……”   
  第十二章(5)   
  白耳果然松口。 
  胡喇嘛收回那只自由了的脚,抚摸那滴出血的脚后跟。 
  “我宰了你,狗日的!”他恶狠狠地冲白耳叫骂,白耳又带着铁链扑上来。他慌乱地往后闪,躲回白耳够不到的远墙角。 
  “该死的罗锅儿,死哪儿去了?胡大!罗锅儿!” 
  “爹,在这儿哪。又咋了?” 
  胡大毕恭毕敬地站在狗窝口那儿,十分孝顺地耷拉着耳朵听老子教训。 
  “快给我打死这畜生!打死它!” 
  “不能,爹。它帮我们看家,看牲口。它又是伊玛的命根子。我们都离不开它。爹,你的裤子咋扯碎了?你的家伙可全露了……嘿嘿嘿……” 
  “还不给我拿条裤子去!” 
  胡喇嘛嘴发紫脸发青,身上狂抖,双手适时地挡在双腿前边。 
  “伊玛,你去拿你的裤子吧,我的裤子爹没法穿。”胡大冲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的伊玛说,说得认认真真,平平常常。 
  伊玛低着头去了。罗锅低着头去抚摸白耳的脖毛,嘴里唔唏唔唏地低声怪叫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给它吃。那白耳吃得很快很干净,连他掌心的细屑儿也舔个干净。好了,别没个够,别贪得无厌,明儿个带你去追跳兔,也开开荤,别闹了。胡大如孩子般地哄着白耳狼子。 
  胡喇嘛的那双闪着火光的眼睛,如吃人般地盯着胡大和白耳。他有些不认识自己唯唯诺诺的罗锅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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