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等候,会议室的门打开,陆少白意气风发地走出,而他的身边,顾薰儿与他谈笑风生。
“是你?”陆少白的目光注意到顾青心,脚下的阔步一顿,驻足审视着她。
“呃,少白,她是来找你的,知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他,心有不甘,你还是和她聊聊吧。”顾薰儿大度地笑笑。
“薰儿,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看还是不必了。”陆少白琥珀色的深眸,闪过一丝不耐。
“少白,我相信你,她那些故事你要是不听听,我想你会遗憾的,当然,我这个姐姐也不会死心的!”顾薰儿伪善地笑,精致的红唇,搭配一袭红色的丝绒露背长裙,自以为光鲜夺目,比素颜的顾青心更胜一筹。
只有像她这样精致、讲究、有品位的女人,才能和陆少白并肩匹配,不光撑起他在外面的颜面,还可以做他的左膀右臂和贤内助,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需要的是她这样的妻子,她更有资格做陆太太。
“陆先生,我可不可以和你单独谈谈?”
顾青心并没有理会顾薰儿的冷嘲热讽,脸上镇定自若。
陆少白让属下离开,留下顾薰儿,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
他朝顾青心走近了几步,语气客气而淡漠,“顾小姐,你是薰儿的堂姐,我希望你有理智,请你自重!”
顾薰儿满意地笑,“青心姐姐,你看到了,少白对我一片真心,你还是不要有别的想法。”
“陆先生,如果我告诉你,我才是你要找的那个小时候的玩伴,你大概不会相信,但是你不会忘了这个?”
顾青心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条青白色的小鱼儿。
小鱼儿雕刻得玲珑剔透,幽幽地在她白皙的掌心泛着时光淘练的温润光泽。
“哼,我当然记得,这是我曾经送给薰儿的,你为什么要偷走它?你以为拥有这个物件,我就会相信你吗?”陆少白削薄的唇,露出一丝不齿。
“我为什么要偷?这就是我的,你当年亲手送给我的!”顾青心被他这样诬赖,心里一寒,但她咬唇,控制自己的颤粟,继续迎着他厌弃的目光。
“顾小姐,要是喜欢这条玉佩,那我就送给你,但麻烦你不要再纠缠薰儿。她这样宽宏大量,你身为堂姐,不觉得行为让人不齿?”陆少白言辞尖锐,丝毫不给顾青心机会。
那张英俊的脸,看她就完全如一个陌生人,甚至比一个陌生人的态度更恶劣,顾青心温热的心,在这一瞬间,被他的冷言击得粉碎。
她眼眶通红地注视着那张冷情的脸,还是年少时熟悉的眉眼,他的样子变化不大,只是垂眉间,多了一些岁月的沧桑和沉稳。
“青心姐姐,少白的意思很明确了,这条小鱼儿虽然我丢了很久,对我很重要,但你喜欢就拿去吧,我和少白的感情,不会因为丢了一个定情物就改变,你也不要自讨没趣了!”顾薰儿走到陆少白身边,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不屑地嗤笑。
顾青心手一抖,小鱼儿从掌心掉落,伴着一声玉碎的脆响声,小鱼儿摔得四分五裂。
“小鱼儿!”顾青心美丽的眼眶蓄满眼泪,却憋得通红,晶莹的泪珠在眸光中打转,“对不起,小鱼儿!”
说着,她悲伤地一片一片地把碎片从地上拾起,重新把它们拼成原来的形状。
一片锋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雪珠从白皙的肌肤渗出,她颤抖地按着出血的手指。
“破碎了,就无法再还原,为什么还要去捡起那些碎片?”陆少白怔怔地问,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恻隐。
“不,你不会懂的,它不只是一条小鱼儿,它承载太多过往,有欢笑,有眼泪,有期待,有失望,它是一个女生青春所有的记忆……”
顾青心哽咽着,朦胧的泪光中,一幕幕的青春往事,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少白哥哥,你看太阳光好美啊,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就像一个神气的宝盒,里面有神秘的宝藏!”夏日的清晨,阳光洒落,陆家的别墅楼顶上,小青心拿着一只亮晶晶的玻璃糖纸,罩着眼睛,观察着玻璃纸外面的的光线变化。
“嗯,我知道一定很美,如果我的眼睛可以复明,我一定和你一起拿着玻璃纸看阳光。”小陆少白天真地说,脸上纯真的笑容,让人忽视他失明的眼睛。
“你一定会看见的!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会治好的!”小青心安慰道。
“嗯,小丫头,如果我的眼睛好了,我第一个想看到的就是你,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一定很可爱吧?”
“让你用手摸摸我的脸,你就可以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小青心抓着小陆少白的手腕,让他触摸自己的五官。
“呵,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毛,圆圆的脸蛋,眼睛肯定也很明亮,我知道小丫头一定很可爱!”小陆少白灿烂地笑。
“少白哥哥,你爸爸就要接你走了,你以后长大了,会不会还记得我?”小青心翘着小辫子问。
“小丫头,当然记得了,我会记住你,还会回来找你!”
这是陆少白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当年遗憾得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只告诉他自己姓顾,而他也叫她小丫头,因为自己当时的小名难听,直到七岁入学,她才有现在这个名字。
“顾小姐,你的手要不要紧?我叫秘书带你去医务室。”陆少白莫名有些不忍。
“没事,心头的伤远比这点皮肉要痛!”顾青心红着眼看着陆少白。
当年的那个男孩因为是私生子,被他富豪父亲孤零零地扔在大大的别墅,孤独的童年受尽佣人的欺负,有时整天饿着肚子,是她偷偷地把自己省下的栗子糕送给他充饥,她有的点心她也留给他一份。没有人陪他,她就给他讲故事,陪他一起玩。
因为她也是被人鄙弃的私生女,从小就阴险的顾薰儿买通所有的同龄孩子,让大家都瞧不起她,都排斥她,没有一个人玩伴,除了同样被排斥的陆少白,也许同病相怜,他们成了最好的玩伴,彼此陪伴、取暖。
可是这些,他都不记得了吗?
“陆先生,你还记得那块栗子糕吗?”顾青心期翼地问。
“栗子糕?”陆少白一怔。
“顾青心,我尊你一声姐姐,你就不要再破坏我和少白了,你说的栗子糕,少白当然懂,但是,这些故事,都是后来我告诉你的,你现在告诉少白,不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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