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神骸

    这女孩定然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般举动。
    冰冷的枪口贴着太阳穴让张重水只觉得右脸整张面皮都跟着一并发麻，他很想偏过头去肉眼确认一下这是玩具水枪还是正儿八经带钢镚儿的手枪，倘若他只有那一次被水枪而呲溜的记忆也就算了，偏生他还有被子弹打穿的一次记忆，他很清楚小妞是真疯。
    “大小姐，枪可不长眼睛，小心别伤到认了。”张重水咕嘟了一下喉头，咬牙一脚踩下油门。
    纪绯妖到是好奇他怎么就这般听话，还以为油嘴滑舌的多是借口，又会认为这只是昨天看到的水枪。
    “你就不问问，这是真枪么？”
    “我猜是真的，因为我没命猜第二次。”张重水和一般人不同，他对枪口的熟悉和恐惧，远超过常人，夏国这般严厉的枪支管制环境下，国内一辈子能见到真枪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枪支械斗，但张重水恰好就是从这些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的，倘若不是身体异能的缘故，他身上的伤口，可以充分说明他和子弹有多么实在的联系。
    “有趣咧，你皮一下多好，皮一下我就有借口开枪了，走火……这借口怎样？”纪绯妖看着速度仪表盘超过一百二十，逐渐飚向一百四十，却并不愿意叫停“昨天你威风了，好久没有人在我面前这般威风，我就在想啊，你哪怕是退一万步不小心死了，张家也不敢因为你而和我算账不是么？”
    “枪在你手里，你说什么可都有道理。”
    将速度开到一百六十，小跑车已经是在环城高速上风驰电掣，几乎是旁若无人的疯狂超车，偶有车辆密集的地方，张重水只能是压着应急车道强行别过去。他额头冒出大量汗珠，一边是紧握着方向盘判断距离不让跑快了的车子在风中偏颇摇晃太厉害，另一方面则是运起身体强化的异能，将力道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右侧太阳穴的骨肉皮上，防止真的一子弹打进来。
    “左拐，切三号高速。”纪绯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侧脸，慵懒的身子窝在副驾驶座上，口中的泡泡仍旧嚼个不停。
    事关危及存亡，张重水的车越是快，奇怪的越是开的稳当，仿佛那双手臂如同钳子似的卡住方向盘，每一次拐弯都能够切到最优的角度，还真有几分专业赛车手的感觉。但总归这是因为车子性能较好，并非张重水车技极佳，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视线之中，莫名其妙的，所有这一切的事物，仿佛都在他专注之下，慢了那么几个拍子。
    切了三号高速，一路向南，车辆逐渐稀少，路过无数摄像头，还有大片区间测速，甚至还偶遇了三辆俩警车，滴嘟滴嘟的红蓝闪光条追了过来，但莫名其妙的，都是追了一阵子之后，仿佛接到什么命令似的纷纷停住，目送着这辆白色超跑离开。
    很快的三号高速来到了尽头，不远的地方能看见收费站的标志，张重水侧脸看了一下纪绯妖，这小妞完全没有想要减速的念头。
    “前面有车。”张重水说这，低头看了一下仪表盘，上头标着一百六十的车速，都是自己已经刻意压着的速度，抬头看着收费站跟前，三三两两的车子正排队等着收费，小收费站就这么两条道儿，无论哪里都有人能撞上。
    “没有路，自己不会开出一条来。”纪绯妖说着，食指居然是略微勾紧了扳机。
    疯子，魔女，恶鬼！张重水内心疯狂的叫骂着，他也弄不清楚这小妞什么想法，但他知道她可是有空间异能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情， 真的撞上去了也可能瞬间转移离开，只留下自己遭殃，于是他决定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
    车子高速飞驰，前头已经有车辆察觉到问题纷纷减速停靠两侧躲开，张重水左右扫了一眼，看见收费站一旁有一排减速带，几十水桶列成一长排做缓冲用的，便是心生一计。
    车子越来越近，眼看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张重水却忽然发难，一脚狠踩到刹车踏板上，这物理惯性让两人都是身子朝前一晃，枪口偏开的瞬间张重水右手速度一排打在了纪绯妖的枪背至上，砰的一声一梭子弹从张重水后脑勺擦出，破皮掠飞一串血花，与此同时张重水防守夺下她的手枪，车头这边已经是完美的撞入到了减速带当中。
    咚咚砰砰的如同烟花爆竹响个不停，水花飞溅喷涌成泉，车子撞击水桶中变型减速，车头两遍弹出安全气囊打在张重水和纪绯妖的脑袋至上，巨大的冲击让两人都有些暂时失去知觉。
    张重水毕竟自诩猛男，没过个三两秒就忽然倒抽一空冷气再度睁开双眸，他一脚踹开破烂的侧门，然后走到另一边将纪绯妖给拉了出来，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片水花的地上，周围警铃大起，而纪绯妖确是忽然嘻嘻声的笑了出来。
    “疯子！”张重水咬牙切齿，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是折成了两半，心痛不已。
    但是纪小妖回过神来，张望了一下四周，忽然是牵起张重水的右手，拉着他直接离开：“走。”
    “去哪儿？”张重水一惊，都搞出这么大事情来，车子也报废了，还不乖乖的和警察叔叔们喝茶交代就跑？
    想必那些个收费站的安保人员也是这么想的，一身正气拿着警棍就上来拦人，可纪小妞又是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直接是抬手砰的一发子弹，冷艳瞪着那人叫了一句滚。
    正常人见了这种亡命之徒不都得滚开不是么。
    于是她牵着水哥儿下了收费站，越过差评，直接是朝着公路一边走去。
    张重水后脑勺生疼，只得用肌肉强加挤压住伤口止血，还真别说，这小妞的小爪子软绵绵的握着真是舒服，让水哥儿忍不住捏了一下手心，滑腻腻的一片，真不知道大姑娘是怎么样的，皮肤怎么这么好。
    纪绯妖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冷笑一声，似乎想起来这咸猪手一小时前才抓着那小女警的胸脯不放，顿时是嫌弃的立即甩掉。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又一前一后的沿着大马路上走着，湿漉漉的两个水人儿，看着就惹笑。
    走了一会儿，纪绯妖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看似发了条信息。
    “好手机啊，这样居然都没有坏掉，这防水防震还防子弹吧？”水哥儿对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十分上心，立即是凑过来瞧了一眼“哟，还真的像是那种什么军用卫星手机，能玩王之战争么？显卡怎样？”
    “你要？”纪绯妖扫了他一眼，也没等他回答，直接是翻身打开后盖抽出sim卡，把手机塞给了张重水“定制的，应该可以，给你了。”
    水哥儿也不客气，接过手机横竖看了几下，感觉似乎并不简单，反正能抽卡就成，换个手机也许手气好些，能够抽出SSR五颗星的比利王就成，塞入自己手机卡点亮，却并没有能够进入操作系统，而是忽然闪起了警告的红光！
    张重水也是机灵，手机卡也不要了，赶紧是对着身旁的草地直接扔了出去。
    咚的一声，手机落地，应声炸开。
    “我靠，你疯了么？这分明就是炸弹吧，只能锁定身份使用的手机，就不要给我啊。”张重水呸了一口。
    “忘记了。”纪绯妖微微一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却分外灿烂，看的张重水都是心神一荡。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张重水十分注意拉开距离，生怕这家伙忽然又抽出什么枪支炸弹的对准自己。
    走出一公里路，一辆笨池商务SUV停在了两人跟前，一名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着纪绯妖一阵弯腰鞠躬。
    “走吧，这次真的请你吃饭。”纪绯妖率先上去，对着张重水招手。
    “那你可得请一顿好的。”张重水闭眼一想，老子不怕，既来之，则安之。
    中年男子穿的西装革履，对张重水十分好奇，似乎在问这家伙居然还活着，当然也对纪绯妖的邀请感到惊讶。
    车子一路向南，开到了一处十分隐蔽，外头完全没有任何招牌路标的山林内里的豪华度假村中，富丽堂皇，装修奢华，下车后的水哥放眼望去，一片都是金黄色的，真是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啧啧称奇。
    “少爷这边请。”
    和纪绯妖在大堂分开，拿到了一张门房卡，有些丈二和尚的张重水跟着甜笑得都快出糖水的大堂经理上了二楼来到房间，送进去一看衣柜满满当当都是各色西装。
    “先生您慢来，换好衣服了纪小姐在包厢‘金枝玉叶’等你。”这漂亮的女经理顿了一下“不过纪小姐一般都喜欢在吃饭前泡个澡，您也可以自己休息一下，或者四处逛逛，但不要太晚了，纪小姐不喜欢等人的。
    张重水对着美女，总不好意思说纪绯妖什么坏话，只得回了一句“我也一样。”
    女经理一愣，似乎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对她分外尊重的纪小姐这般说话。；
    “先生别怪我多嘴，纪小姐，可不能太得罪了。”
    “你似乎对她挺熟嘛，熟客？”
    “先生看来似乎不知道，这莱莱山庄，是纪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