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法则

    巴水城，没有宵禁的夜晚要比白日还要热闹上不少。
    刚刚成了新一届百胜之人的秦川出了武斗场便回了小院，此刻他正疯狂地吸收着一块琉璃元晶中的元气。
    白日的战斗耗尽了三座元穴内的所有元气，再加上能力黑瞳的消耗，秦川险些当场昏过去，好在及时回到了小院，有了元晶的补充。
    小院外，一队城卫军早早地在门前等候，他们是来接秦川前往城主府参加宴会的，而那百胜的奖励寒煞元水也会在宴会上当着巴水城众多名门氏族的面交到秦川这位百胜之人的手上。
    院内，秦川将手中元晶耗尽化作的粉末撒下地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主府的宴会也差不多快要开始了。
    白天的战斗，所耗去的元气已经靠着琉璃元晶补了回来，至于伤，也就周涯亭那最后的一下摔得有点狠，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消去。
    城主府内外是人来人往，凡是能在巴水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接到了宴会的邀请，本地的大小氏族即便不是族长亲至也是会派上个重要族人前来赴宴。
    这百胜之战的宴会虽然主角是战台上的胜利者，可这宴会内的门道讲究可不小。巴水城作为庆阳帝国后方的一座大城，鱼龙混杂，巴水柳式想要掌控住巴水城少不了要这些大小氏族的支持，寻常哪家若无要事会碰上一面？也就这样的宴会才能将各大家聚在一起。
    一场宴会，推杯换盏，足以让坐领巴水城城主府的柳式看出那些个氏族的小心思，是暗里起了异心，还是只想安稳求存。
    而那些大小氏族也不是一味巴结城主府而来的，不知有多少打算着拉拢百胜之人心思。百胜之人能够战胜城卫军的四阶第一人，那自然是值得他们抛出诱惑，拉拢进家族，为他们效力的了。亦或是看中了那份即将落入秦川之手的寒煞元水，这些大小氏族虽然也有些财力，但寒煞元水可不是有钱就能随意得到的，看到时能否让秦川卖他们一些，一个没有后台的修炼者，难免会禁不住晶币的诱惑嘛。
    换上了一件老沉些颜色衣服的柳岸今晚可是忙得要死，宴会布置这些琐事自然是不需要他这个主人忙活，可那些个大小氏族的赴宴之人却是需要他亲自迎接，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族的大小掌权人物，迎接之时自然不可敷衍了事，客套话也是不可或缺地要说上一说的，不能失了做主人的气度，也不能落了客人的面子。
    柳大公子站在那老半天了，口干舌燥，见又一位应邀而来的家主到了府门前，忙不得歇了，立马挂上了快要僵硬了的笑容，拱手迎了上去。
    寻常这样的宴会都是巴水城城主柳潮平主持，这次却是换成了少城主柳岸，落在那些氏族来人的眼中却又是要有上一番思量了，这是否代表着日后的巴水城会稳稳地落入这位在城主府内笑脸相迎的年轻人手中，是否是柳潮平开始打算让慢慢地要退隐幕后了。
    秦川在一队城卫军的领路下来到城主府，刚到府门前就见到柳岸被一名满身铜臭味胖老头的那双油腻腻大手拉着，那胖老头说着家中有女年轻貌美尚未婚配之类的话，恨不得立马就将那名闻名巴水城其实身材不输他那样丰满的女儿嫁给柳岸。
    柳岸一见秦川到来，顿时如遇见了救星，强作和气地与眼前这名巴水城商贾首富以来了客人为由抱歉几句，后硬是从油腻胖手下脱身而出，顿送一口气。
    秦川来的算晚的了，那些个大小氏族的来人早早便到了，尚未开宴，三人五人地聚在一起。柳岸将秦川迎进府中，便是到了开宴的时间了。
    作为主人的柳岸坐在往常他爹柳潮平坐的座位上，往下便是对面而坐的秦川、周涯亭，再往下就是那些大小氏族的来人了。
    宴会开始，先是五六个精挑细选出的舞娘伴着一阵悠扬的琴声盈盈献了一段雅而不俗的短舞，让在场的客人如沐春风，如痴如醉。
    舞娘退去，便轮到柳岸这位主人发话了，柳岸出身大家，言语之间自有风度，应付这样的场合是绰绰有余，一番感谢各位来客之类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众人举杯。
    秦川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知自己的“海量”，可不敢在轻视杯中酒水了。举起流光溢彩的精致玉质酒杯时，体内元气早已准备好，酒水入口一路元气消磨，随后吐出一口酒气，到了肚中那先前的酒水已经和普通的清水一般无二了。
    一杯酒过后，在柳岸的示意下，一名侍从捧着一方木盒送至秦川面前。
    木盒尚未打开，但木盒上却是凝结着一层寒霜。
    不用众人猜想都知道这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寒煞元水，场上不少人都是心里蠢蠢欲动，毕竟这等宝物难得一遇，更别说它的作用了，若非这里是城主府，要是在外面，他们怕是都会暗中派人抢夺了。
    “秦川兄弟，这份寒煞元水是这一次的百胜之战奖励，你收好。”柳岸坐在首座上，将底下一群人火辣的目光尽收眼底。
    此等重宝，秦川接过后只敢打开了木盒一角，确定里面那蓝色液体是寒煞元水后急忙合上，收入怀中。
    看过盒中那满满一瓶的寒煞元水，秦川都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分量足得让他目瞪口呆。
    要知道元穴是储蓄元气的池子，而凝练高品质元气的关键也是元穴，那寒煞元水就是将一座座元穴改造提升后才能凝练出接近尊级的元气品质，伪液态元气。城主府给出的这份寒煞元水，分量足够一名十阶的修炼者提升完全部的十座元穴，对于秦川现在的三座元穴来说，只能使用三分之一不到，绰绰有余。
    这木盒中小小的一瓶寒煞元水，价值数百万晶币，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秦川还用不完。
    之后宴会就是较为自由了，客人可以自由走出座位，去其他人处敬酒闲聊。
    秦川顿时被一群客人围上，以敬酒为名，却是为了其他事情。
    “哈哈，恭喜秦川先生啊，少年英雄啊，不知秦川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巴水贺家做事......”
    “来来来，秦川小兄弟，我敬你一杯，我看小兄弟修为尚才三阶，可否考虑向我巴水商会出售多余的寒煞元水，你放心，价格上绝对不会亏待小兄弟......”
    ......
    来的人大多不是那些自持身份的氏族家族，多是仆从，或者能够在家族中说得上话的人。有试着拉拢秦川的，有试图向他购买寒煞元水的，也有两者皆谈的。
    面对这群大小氏族的“友好使者”，秦川也不好明面上拒绝。
    正愁如何摆脱这群人的时候，一名城主府的侍女前来替他家少城主邀请秦川前去。
    离开了敬酒的堆子，秦川一路随着那么侍女步入城主府的后院。
    这会儿柳岸难得清闲片刻，换上了原先那件舒服的青衫，悠闲地坐在后院小亭中吹着夜风。
    侍女引完路后早就得了吩咐，立马退下。
    青衫柳岸示意秦川随意落座，一晃手中那把雅致折扇，有些感叹道：“想不到当日随手一举，竟然救下了个百胜之人。”
    柳岸的这句不平不淡的话，秦川实在是吃不准，按理说自己压了周崖亭一头，算是让城卫军声威受损了，若是给他个小鞋穿上一穿，刁难几句，那也是正常不过了。
    柳岸像是看出了秦川的忐忑心思，一笑而过，不再感慨。
    “以往的百胜之人都是有不少好处的，说起来这次本应该给你发出加入城卫军的邀请的，但是这次很抱歉，我家老爷子发话了，不能邀请你加入城卫军。”
    柳岸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的信纸，递至秦川身前，“这是我家老爷子让我交给你了，说是这里面的内容就是理由，还望你见谅。”
    信纸中写了什么，柳岸也是未曾打开看过，他其实也是分外好奇，眼前这位拿了百胜的少年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让很少过问这些事情的他爹亲自发下话来。
    说起来，对于对于加入城卫军的邀请，秦川并无半点兴趣，不说他不喜欢被固定一处的感觉，光是血骷髅杀手的身份就不能随意加入任何势力。
    他又有什么能让巴水城的城主亲自过问的。
    信纸入手，秦川并为立马打开观看其中内容，而是将其收了起来。
    柳岸折扇一合，缓缓道：“好了，接下来我想聊点私事。”
    秦川一愣，私事？还有其他事情吗？正色站起道：“少城主请讲。”
    柳岸也不是墨迹之人，笑道：“想必外面那群氏族的烦人，你是见识过了吧。”
    秦川尴尬一笑，这他以前没有和大族人员打交道的这方面经验，应付起来难免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这他们最看中的还是你手中的那份盈余不少的寒煞元水，说起来惭愧，我也想要从你手中买些。”
    这次秦川算是不理解了，按理说这柳岸好歹也是巴水城的少城主，以巴水城主的能耐，这点寒煞元水能没有？
    要说卖掉一部分寒煞元水，秦川在宴会上也考虑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出的那一大部分寒煞元水难免会招来是非，只不过秦川一直在斟酌卖予哪家。
    若是有着少城主身份的柳岸能够回购的话，那自然是上上选择，以巴水城城主府的背景，谁敢多说一句。
    “倒不是我用，我是想给今天和你交手的周崖亭谋一份，这样他日后进入高阶也能容易得多，至于价格我愿意拿出高于市场价格的两倍，当然若是你想要以其他条件交换寒煞元水也是可以，只要我个人力所能及的都行。”
    两倍，确实要比外面那群巴不得免费拿走的大小氏族大方实在得多。
    秦川也是明白了，这周崖亭算是柳岸在城卫军中的亲信了，不然不会花如此大的代价为他谋一份机缘。这柳岸嘴上虽然时常念叨着不情愿，但还是在为接手巴水城早做准备。柳潮平那个时代的老将终有一天会离开城卫军，他柳少城主需要提前培养自己的班底。
    秦川权衡思索，开口问道：“不知道少城主需要多少寒煞元水？”
    柳岸一听，知道有戏，笑着伸出弯曲了拇指的右手，“足够周崖亭四座元穴使用就够，四成寒煞元水。”
    四成寒煞元水，秦川只剩下六成，足够六座元穴的使用量。
    “好，四成就四成，不过不要晶币，我只要一个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