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法则

    秦川收起火流金，攥着手中的两块小木牌子，沿着一侧的金属门寻找对应石室。
    最终，秦川的脚步落在第五座金属门前，他的手中有一块小木牌子正好是印着五号。
    不需太大的力气，金属门被轻轻推开，秦川步入其中，反手将金属门关上。
    这间石室内，空间不大，一根合抱粗的枯树枝干被摆架在两块大石头上，除此以外，只剩下了一张可以坐下，堪堪能放上屁股的石蒲团。
    石蒲团是普通物件，秦川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了那根两头明显是被人力截断后搬移过来的枯树干，因为在那一头刻着“鹤羽”两字。
    光凭这两字，秦川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睁大了眼瞅了过去。
    一屁股坐在石蒲团上，秦川开始认真打量起了这根与战技鹤羽有关的枯木。
    以肉眼望去，枯木之上布满了老树皮的那样裂纹，就像一块良田突逢大旱，连泥地都是干裂开来。
    可细细望去，将那些个突兀映入眼中的较大裂纹抛去，再分化区域，就会发现这些裂纹密集之处整体看去竟是状如一片片大小形状迥异的羽毛。
    秦川瞪着眼看了半天这些裂纹羽毛，楞是没看出个米和绿豆来。原本他还以为血骷髅提供给他们新加入杀手的战技秘技是那些似功法那般，以文字形式拓印出来的，不曾想是这么个鬼图案。
    世间战技秘技有先后之分，先是先天之意，是大陆自然规则的体现，以战技秘术的形式呈现在修炼者眼前，多如秦川眼前的这门战技鹤羽一般，也如巴水城的巴江流水一般，并不直接体现出来，需要修炼者在那些图案中体悟其中蕴意，从而获得这一门战技。
    这样的战技有一个好处，就是战斗形式多变，不会在招式上墨守成规，就像巴江流水，周涯亭与柳岸两人各自的领悟不同，使用出来的风格也天差地别。
    而那些后的后天之意，是由修炼者创造而出，多是如功法般以文字传承下去，领悟要比先天而生的战技秘术要容易些，战斗中招式风格多固定，难有两人学一技却出现两种风格变化的。
    秦川面前的这门战技鹤羽，正巧是先天而生的战技。
    瞧了这些羽毛裂纹半晌，秦川脑中灵光一闪，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真是蠢透了，战技秘术是以元气为基础施展的，那自然是与元气息息相关，他怎么一直没想过用元气替代自己的目力，去感知这些羽毛裂纹。
    心中想着，秦川就行动了起来，合上双目，放下心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乱念，让元穴内的元气缓缓流出，淌至右手掌心。
    心无杂念的秦川将右臂抬起，轻轻掌心按上身前枯木。
    丝丝已经临近伪液态的元气从秦川掌心溢出，碰上枯木表面。
    本应该出现的元气透入木头的情况未曾出现，枯木表面就像是有着一层隔阂，将秦川的元气尽数阻拦在外，一丝一毫都是未能透入其中。
    秦川并未控制着这些元气冲破这层隔膜，而是顺其自然地让元气沿着这朽木的表面延申出去，将那些羽毛裂纹填满。
    不知不觉，整个朽木的外层都是覆上了淡淡的莹白色，秦川的元气已经将这根木头包裹了起来，元气在朽木表面流转间没有一丝声响，静悄悄。
    那些处在羽毛裂纹中的元气在秦川的驱动下就像是一条条水流，沿着这些好比河床的羽毛裂纹中流动。
    良久，秦川嘴角终于翘了起来，挂上了一丝笑意。
    随即，那些原本覆在朽木上的元气被秦川逐步收回了体内，唯有那些在羽毛裂纹中元气没有收回，反而流动得更加快速了几分。
    这会儿的秦川，脑海中有着一些图案正在渐渐变得清晰，像极了一支画笔在一遍一遍地勾勒着这些图案，每勾勒一遍，图案深亮就明朗了几分，没过多久，大致的雏形就已经浮现了出来，一片片顺序规整了许多的羽毛，与朽木上杂乱无章的那些羽毛相比，他脑海中勾勒出的多了整体的形状，这些羽毛组合在了一块，就如一对飞鹤张展开的羽翼。
    先天而生的战技秘术想要领悟得到有万般法子，秦川选择的是其中一种，拓印，而后重组。
    秦川以自身元气流淌在那些羽毛裂纹之中时，他渐渐察觉到这些羽毛裂纹中的玄妙所在。
    纤羽虽轻，角度合适，可以随风而上，薄纸虽软，拉直绷紧，足够斩断枝叶。
    在这些羽毛裂纹上，秦川得到的不过两个字，轻与软。
    而后秦川便是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自行规划后的鹤羽。
    当脑海中的那对鹤羽图案成型后，秦川长舒了口气，将手掌从朽木上移了开来。
    元气尽数收入体内，秦川从石蒲团上站起身来，在石室内短短踱步，像是陷入了深思的状态。
    在石室内转了一圈后，秦川再度回到了石蒲团处，这一次，他的眼神没了深思的色彩，而是放着喜悦的光芒，神采奕奕。
    本是四面不透的石室不应该有风荡起，可在此刻，石室内刮起了一股微风，一对由元气具现形成，形如飞鹤双翼的青色羽翼出现在了石室内。
    秦川伸展着双臂，那对青色羽翼就是从他手臂上溢出的元气形成的，与那副羽翼图案一般无二。
    秦川是将自己的双臂当作鹤翼的骨架，以元气作羽，具现而出了这对鹤羽。
    虽是以双臂作为骨架，可那对完全伸展开的鹤羽可是不小，足足有手臂的三倍长度，羽翼下方更是一排较大的羽毛，就像是一把把寒铁长刀。
    秦川挥臂间风声阵阵，沿路的空气都是被劈斩开来，发出嘶鸣声，这般威势可是不小了。
    本想着一试这对鹤羽威力几何的秦川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冲动，刹住了快要一挥而下的双臂，一阵后怕。
    他这双臂虽是轻轻一挥，可斩到的范围不小，本就不大的空间内还有着那块朽木，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朽木若是被他不小心给碰着了，少了一块，或是直接给毁了，那外面那位守门的石老长老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了。
    没能试一下锋芒的秦川有些兴致缺缺，可下一刻脑海中顿时又是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叫鹤羽，那是不是意味着能飞？
    飞这种事情，尊级强者就能轻易做到，可尊级以下的修炼者想要凭借自身做到的，那是少之又少。
    试想一下，别人只能站在地面战斗，而自己却是可以飞翔，打不过的话直接飞走，留下站在地上干瞪眼的敌人，那是何等舒心的事情。
    好在这间石室不算矮了，秦川打算乘着这股子热乎劲，试一下。
    走到距离那段朽木远点的位置，秦川学着鸟类飞行那般，一振翅。
    鹤羽下的空气被骤然下压，对着这对元气具现出的羽翼冒出一个巨大的阻力，秦川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脚随着身体的上升，离开了地面。
    秦川心头涌现出狂喜，有戏！
    然而，乐极生悲。
    本已经双脚离地，正缓缓上升的秦川，顿时一头从半空落下，砸趴在了地上，那对鹤羽也是他下落的时候消散掉了。
    秦川哎呦着从地上爬起，刚刚险些磕巴着鼻子，他还是太自信了，没想要那鹤翼刚带着他腾空没多久就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直接溃散掉了，将他从半空扔了下来。
    究其原因，还是他的元气不够深厚，形成的鹤翼不够结实，不然这会儿他早就腾空而起了。
    若是外面那位石老长老知道秦川在这里面试着飞行，还险些成功了，不得把他翻来覆去看个通透才怪。
    在血骷髅，众多的杀手学了鹤翼都是没能飞行，连最起码的短暂凌空都是做不到，还不是因为元气的数量、品质不行。
    尊级倒是有了那元气的数量和品质，可人家尊级本就能够凌空飞行，费那功夫学鹤翼再去飞行干啥，实属鸡肋。
    秦川那是因为临近伪液态的元气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寒煞元水过于难找，而血骷髅又不止鹤翼一门战技可学，所以秦川算是赶巧了，两个条件都具备了，只不过现如今欠缺了元气的量而已，假以时日便能实现尊级以下飞行的想法。
    秦川拍去身上的灰尘泥屑，看来这想要飞，还得多修炼，上蹦几个阶位才能啊。
    从有着战技鹤羽的石室内出来，秦川去了另外一间与第二块小木牌子相对应的石室，里面没有出现意外，正是那功法百鹤杀的全篇。
    百鹤杀的功法，秦川倒是不多上心，但还是全数记下了。
    这全篇的百鹤杀是记载在一块水晶透明的大石上的，这种石头有着奇特的名字，忘观石。
    忘观石，没别的用途，就是用来记载功法的石头，可它却是有个神奇的作用，看过石头上东西的人只会记得这些东西，却在说出口，或是写下来时，怎生也记不起来看过这些东西。
    这忘观石也算是各大陆的一种奇物，倒是多被用来印上功法，为了就是怕被人外传出去。
    每一块都是价值连城，大陆上一块墙壁大小的忘观石曾卖出三座大城池的天价来。
    秦川记下功法后，装模做样地在石室内待了半个钟头的时间，觉得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了才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