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探案笔记

第051章 倒不如死了


    八点整。
    沈暮吃好喝好地出现在了审讯室外。
    “头儿。”顾望春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你真要一个人进去?”
    沈暮点了点头。
    顾望春有些迟疑。
    “怕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打不过他?”沈暮看出顾望春在担心什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顾望春担忧地道,“我是怕你打他。”
    “……”
    严厉捂着嘴,转过身去拼命止住自己的笑声,左脚踩在右脚上,恨不得自己赶紧失声。
    有几个年轻的小刑警已经绷不住了。
    沈暮没好气地瞪了顾望春一眼,从他手里拿过文件,“一天天的,怎么跟江行越来越像了。”
    顾望春诧异地松开了手,“你最近老是提江行?”
    “……”沈暮脚步一顿,“建议你去耳科看看。”
    沈暮拿着一叠文件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方立新似乎睡得挺好的,这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头发虽然还有些乱糟糟的,但能看出几分精心梳理过的痕迹。
    昨天散乱的领带也重新打过了,衬衫袖口被细心地抚平,一点褶皱也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他的两只眼睛泛着红色的血丝,沈暮毫不怀疑方立新这一身可以穿着去参加发布会了。
    不过早上见过一次江大少爷的排场,沈暮对方立新这种低等级的武装已经可以嗤之以鼻。
    方立新看到沈暮,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还未开口,沈暮就直接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了下去,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上,顺手丢了一包烟上去,“抽烟吗?”
    方立新瞳孔一缩,“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是吗?”沈暮看着方立新。
    “我倒是不知道,沈队长今天又要用什么新的审讯手段了。威逼利诱看来是要在我身上都试过才肯罢休啊。”方立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不过沈队长可要抓紧时间了,48小时很快到了。”
    沈暮握着录音笔,按下了开关,放在方立新面前。
    方立新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长话短说,前天晚上,你利用电话诱导受害人妹妹梁婷去了世纪大厦,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逼迫警方抓住陆励琛……”
    “沈队长。”方立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不知道现在警察办案已经是靠一张嘴就能把罪责推到我身上了。前天晚上,我并没有去过世界大厦,我在的地方叫金茂大楼,而我之所以去金茂大楼,是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实习过。”
    沈暮抿紧了唇。
    方立新露出了几分嘲讽之意,“沈队长,希望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可以注意你的措辞,像刚才那种欲加之罪,可不在法律的允许范围内。”
    “看来方律师对法律掌握得很清楚,知道哪些事情违法,哪些事情只是在法律的边缘试探。”沈暮微微一笑。
    方立新冷冷地看着她,“在成为嫌疑人之前,我应该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吧。”
    “当然,不过我还是有几个问题希望方律师配合我。”沈暮摊了摊手。
    方立新不置可否。
    沈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梁婷已经醒了过来。”
    “挺好的。”方立新面色不改。
    “我昨天从医院回来,在她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沈暮说。
    “我和她并未见过面,难道她指认我是凶手?”方立新讥讽地道。
    “当然没有。”沈暮的手放在桌上,“不过很不巧的是,梁婷见到方律师的照片时,觉得十分眼熟。”
    方立新的手指一缩。
    “梁婷说,方律师原名方福生,淮阳人,恰好是和梁凡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沈暮勾起了唇,“是这样吗?”
    沈暮虽然在问,但顺着户籍地查下去,总能查到这些东西。
    方立新神色极快地变幻了一下,手指重新懒洋洋地搭在了腿上,“是。”
    “淮阳是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吧,我查了一下路程,从江州到淮阳的话,哪怕坐飞机,也要先坐四个小时到省会,接着坐四五个小时的大巴到市里,然后两个小时的班车到镇上……至于方福生的原籍点,连摩托车都进不去,走路的话,恐怕要走上七八个小时。”
    方立新的脸色随着沈暮的话越发难看。
    “啧,真的很偏僻啊。”沈暮打开卷宗,“哪怕马不停蹄也需要近乎一天一夜的时间,难怪这些年都查不到你回家的讯息。看你平日里装扮得体的样子,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差点以为你是本地人了。”
    方立新的背脊离开了椅背,僵直着上半身,食指在价格不菲的西装裤上抓出了几道骇人的痕迹。
    他的嘴唇微颤,喉咙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粗喘声。
    沈暮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将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眉梢一样,“没想到方律师家中的人都已经去世了。一家四口人,父母都是残疾,唯一的弟弟也是个傻子,生活在这种家庭里面,很难吧,哪怕是成绩最好,家里人肯定少不了念叨着让你回报。”
    “回报什么呢……三个要死不活的人……活着提供不了任何用处,反而是一辈子甩不开的累赘……”沈暮放缓了声音。
    “沈队长。”方立新咬牙着,凶狠地盯着沈暮。
    要不是还披着一张社会精英的外皮,恐怕方立新已经冲过去揪着沈暮的领口把她拽了起来。
    “我只是谈一谈我的想法而已,方律师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沈暮不紧不慢地说,“对了,我顺便问了一下陆婉,她似乎还不知道方律师从前的这些事,看来父母过世这样是对方律师来说,是特别惨痛的回忆,连名字都不愿意多提一句。”
    方立新再也忍受不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死死地瞪着沈暮。
    发红的眼,犹如一只被硬生生撕开了旧伤口的野兽。
    沈暮抬起头,平静的眼神落在方立新身上。
    方立新的喉咙里面传来了古怪的咕噜声,跟哮喘病人发病一样。
    听得人寒毛都快立了起来。
    严厉紧张地掐着顾望春的胳膊,生怕方立新失控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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