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流--最值得尊敬的流浪夫妇

第19章


好听。 
  因为三天以后,跟着孙国民拣废品的孩子就少了一半,都嫌太累,赚钱少,受人白眼,同样是受白眼还不如直接讨钱,偷点东西什么的。 
  四天以后,从岳阳过来的十多个流浪儿就都走了。纷纷加入武汉的别的以乞讨、小偷小摸为生的团队中去了。只剩下大柱兄弟。为此,大柱和孙国民之间发生了矛盾。大柱认为乞讨虽然不好,但也不应该光靠拣废品,而应该去做生意。   
  盲流 49   
  大柱带着弟弟在平房里睡了两天,哪儿也没去,既不和大家一起出去拣废品,也不出去做他的“生意”。 
  孙国民知道他心情不好,一点也不勉强。每天和苏桂芬还有栩栩外出拣废品,拣回来分类后,过磅直接卖给陈老板。 
  晚上,栩栩以及陈老板的两个女儿和大家在院子里的垃圾堆里攀上爬下,玩的开心。孙国民夫妇就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看他们玩,看着他们的欢笑也一起而欢笑。二柱也要跟着玩,被大柱狠狠地拉住,说:“你要是出去,你就不是我的弟弟了。” 
  二柱吓的不敢抬腿了。 
  第二天,大柱出去了,三天没有回来,二柱这三天和栩栩玩的非常开心。 
  大柱找到了参加别的团队的伙伴们,武汉是大城市,因此乞讨群的形式也非常复杂,以湖南人为一个派别有好几拨,安徽派别的也有好几拨,他们的行乞方式大多是以残疾孩子,老人、妇女为主,简单的就在马路边一趴,勤快的就让小姑娘在夜市和大排挡里纠缠年轻情侣买玫瑰花,或者抱着孩子站在交通要塞找小车里的人要钱。 
  还有不少觉得这样来钱太辛苦,就会找来钱更容易的方法,只是那些方法风险比较大,比如偷和抢,干这些事情的人比乞丐要多,想干随时就能入伙,比找个讨钱的团队要容易的多。只是要想干这样的事情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而且一旦干上了,就收不回来了。大柱这些日子烦心的就是为这个。 
  拣废品太辛苦,那一点点地赚,能赚着什么钱啊,干点冒险的事情吧,来钱快,但确实有风险,迈出那步就不好收回来,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找正经的工作,可是别说找不到工作,就是找到了工作也不愿意干,那多辛苦啊,有人管,还没钱花。 
  除此之外就是做生意。只有做生意,才能有钱花,才能让照顾弟弟二柱,让二柱有学上,有地方睡觉,有饭吃。 
  孙国民这些日子也在想,靠拣废品确实太辛苦,赚钱太少了。而且拣废品的人也很多,很多楼群都是有人占好的。不是谁想拣就能拣到的。郊区外的大垃圾场是有很多东西,但拣的人太多,能拣到好东西的概率还是少。 
  在没有想到更好的赚钱的事情之前,孙国民决定晚上在大家的都睡了以后,自己和苏桂芬到夜市上去拣酒瓶子和易拉罐。 
  在夜市上,孙国民巧遇了同村的孙建兵和二金珠子夫妇以及他们的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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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建兵和二金珠子穿的干干净净,不仔细看,竟然看不出是从农村出来的。他的女儿们拿着玫瑰花出没在夜市的食客们中间。缠着别人买花,一枝十块钱,有的时候给五块也行,那些情侣们觉得孩子小,可怜,顺手就给了。 
  孙建兵和老婆就游荡在夜市的附近,有不少夜市的老板都认识他们俩,知道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在夜市上,不光是孙建兵一拨,还有来自湖南农村的好几拨乞讨群体,有的是一家子,有的是同村的。纷纷以此形式在省会武汉谋生。 
  在此之前,孙建兵在杭州拣废品,后来管的严了,所在的城郊结合部屡次出现治安问题,被取缔了,孙建兵辗转去了宁波,在宁波,发现拣废品竞争越来越激烈,本钱要求也越来越高,管理的也严起来,有的地方甚至连拣破烂都要统一着装还要买购买统一的垃圾车,难以快速致富了,甚至还有受很多的管理以及交纳管理费用。于是干脆就让孩子们在夜市上乞讨,收获颇丰。 
  巧遇孙国民就是在夜市上。孙国民在拣易拉罐。一抬头看见了孙建兵,孙建兵和二金珠子在夜市上吃东西。 
  孙建兵还是一脸地得意,本来还想奚落几句孙国民竟然混到这样衣衫褴褛一副要饭的样子,想对孙国民说,别看你读过书但你现在却落到这副模样。但人在外乡巧遇,自然会有相互爱惜的冲动。言语中完全是激动和关怀了。 
  孙建兵问孙国民生没生儿子,孙国民含糊地说,生了生了。 
  孙建兵吁了一口气,连说,好好,那好。 
  孙国民问孙建兵在干什么,孙建兵告诉孙国民,原先在杭州和宁波都收过废品,但后来城市扩建开发,他坐落在城郊结合部的废品收购站多次搬迁,又加上收过一些来路不明的金属物资什么的,最后事发,被取缔,又被没收了非法所得,重新干,管理的又严了,废品这个行业实在是干不下去了。现在他和二金珠子带着孩子在夜市上卖花,孙国民顺着孙建兵示意的方向看喧嚣的夜市,不少女孩子手拿鲜花在食客见转悠。最小的一个由姐姐带着,就是孙建兵最后生的那个儿子。 
  孩子们编出很多词,比如上不起学啊,家里穷啊,发大水啊。什么的,不少食客纷纷解囊。 
  孙建兵问孙国民有几个孩子,孙国民想了想,含混着说三个。说这话的时候孙国民把大柱二柱和栩栩都算上了。 
  孙建兵算了算孩子的年龄,说:“那正好啊,那你也让孩子过来卖花啊。” 
  孙国民使劲地摇头。在一边听的二金珠子笑了,孙建兵也笑了。孙建兵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读过书,嫌丢人。其实在村里,外人看是我老欺负你,其实你打心里就看不起我。我还不了解你。” 
  孙国民连忙说:“建兵啊,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还能干点事情,用不着讨饭。” 
  孙建兵说:“别傻了,不讨饭,吃什么啊,这么多孩子,没有户口,是个黑人,上不了学,将来也找不到工作,回去种地,指望种地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呀,在农村你能干什么事情啊,别死心眼子啦,现在讨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讨钱的人太多,城里人见的多了。也不肯轻易给了。” 
  说着,孙建兵指指大排挡里穿梭的孩子们,说:“你看,孩子们也不容易,钱也不好要了,好在夜市上好多人喝酒,一喝酒就把钱看开了,要不然白天在大街上,蹲一天也要不来多少钱了。” 
  孙国民连连点头。听孙建兵的见解。 
  孙建兵接着说:“我也不会在武汉待多久,因为现在查的严了,城里人要定规矩,禁止讨饭了,我们家是一家人,讨点钱人家暂时还能放过我们,前些日子有一拨人到穷地方租残疾孩子来城里讨钱,结果被记者查出来了,警察来了,把他们都给抓了。” 
  孙国民问:“那是不应该,人家的孩子不是肉做的吗。” 
  孙建兵说:“你看,你又来了,好象世界上就你一个好人似地。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想着别人家的孩子是肉做的。那是租孩子出来讨钱的,还有拐孩子出来讨钱的,把孩子搞残废了。那才狠呢。” 
  听的孙国民目瞪口呆,二金珠子看见孙国民少见多怪的样子,又笑了。 
  孙建兵看见二金柱子笑了,自己也笑了,对目瞪口呆的孙国民说:“算了,算了,别这么看我,读过书的人就心思多,国民子啊,这一行也干不长,你别以为你孙建兵我这辈子就在外边要饭了,现在还让要,我就要点,攒点钱,以后做点正经的买卖,还是要让孩子将来能过好。” 
  孙国民问:“做什么买卖?” 
  孙建兵说:“前些日子,二金珠子他们村就有发财的了,她家有个邻居有个女儿去北京,给人家当保姆,把人家老老小小都照顾的好的不得了,人家那家是当官的,想感激感激,就让人家哥哥也去了北京,先在主家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在北京卖烤山芋,后来主家在一个餐厅里给找了份工作。” 
  孙国民急着问:“那后来呢?” 
  孙建兵说:“后来在餐厅里认识了收废品的安徽老乡,就跟着老乡收废品,后来收建筑工地上的废品。赚了钱了。” 
  孙国民问:“那后来呢?” 
  孙建兵说:“后来他妹妹做保姆的那个主家给介绍了一个拆楼的生意,人家拆楼收钱,结果他拆楼不收钱,只要楼里的钢筋,人家巴不得的,就把生意搞下来了,然后从村里叫了不少人过去,拆楼,拆了好几幢楼,还在拆,现在发财啦……” 
  孙国民听的嘴巴张老大,半天没合上。问:“赚了多少钱。” 
  孙建兵说:“按大家的说法,怎么也得一百万吧。” 
  孙国民呆若木鸡。 
  孙建兵看着孙国民的样子,又笑了,说:“钱没那么好赚的,赚钱手里要先有钱,人家在北京拆楼,我听说年年请客送礼都要花好多钱,还有雇挖掘车、买工具、雇人都需要有本钱,不然赚不到钱的。现在乘着城里还让讨钱,多讨几个,以后做生意当本钱,要不然以后不让讨钱了,那不就完蛋了。” 
  孙国民傻傻地听孙建兵滔滔不绝地教诲。心里渐渐地形成了两个计划,这两个计划越来越详细,越来越周密,而且立刻就可以实施。   
  盲流 51   
  回到郊区的平房里,栩栩和二柱都在熟睡中,大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睡在弟弟二柱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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