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亦惘然

    姜越打电话给姜笑笑的时候，姜笑笑支支吾吾推脱有事。
    “笑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讲。”宿醉之后的姜越使劲揉着脑袋。
    姜笑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姜越哥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她试探地问道：“姜越哥，电话里说不行吗？”
    “笑笑，还是当面讲吧。”姜越不确定笑笑是否能够坦然接受这种打击，“你没什么事就来我办公室吧。”
    “好。”姜笑笑终究还是过去。
    “笑笑，在我讲之前，我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姜越深吸口气，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靳光衍亲口告诉你他有喜欢的姑娘，当时你以为他是搪塞你，那如果是真的呢？”
    “姜越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有那张照片，姜笑笑或许会言辞激烈地反驳，但是现在的她压根没那份底气。
    “我想告诉你，靳光衍确实有女朋友。”姜越深吸口气，“他女朋友是萧萧。”
    “你，你怎么知道？是颜姗姗告诉你的吧？”姜笑笑有点结巴。
    姜越摇摇头，后知后觉意识到姜笑笑可能早认出照片中的男人是靳光衍，他补充道：“萧萧跟我说了他俩的状况，况且我和靳光衍见面了。笑笑，他俩都不是存心想要伤害你。对你，他们都觉得很抱歉。”
    “姜越哥，你不是喜欢萧萧姐吗？”姜笑笑不解。
    姜越苦笑道：“我对萧萧只是单相思，可是她和靳光衍是两情相悦，所以我愿意试着放手。笑笑，你也是，放过靳光衍放过你自己吧。”
    “是萧萧姐让你来劝我的吗？”姜笑笑语气很激动。
    “笑笑，萧萧对此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你能接受她的道歉。”姜越苦口婆心劝说，“别为靳光衍闹翻脸，那不值得。萧萧隐瞒你确实是有错在先，但是你要相信她的初衷绝对不是想要伤害你。”
    “姜越哥，是不是萧萧姐就算捅你几刀，你都会捂着伤口为她辩护？我真的挺佩服萧萧姐，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维护她。她觉得对我抱歉，所以呢，就让你来当说客。她明明知道我喜欢靳光衍，她怎么可以这样……你说她不是存心伤害我，靳光衍都懂得告诉我他有女朋友让我知难而退，萧萧姐呢？是不是我在她面前像个傻子似的倾吐我的爱意时，她都在心里偷着乐，瞧瞧，你爱而不得的男人是我男朋友。”
    “笑笑，够了。”姜越原本是希望笑笑能够发泄出她的委屈，但是笑笑越说越不着调，他只得打断她，“笑笑，姜越哥知道你受了伤，姜越哥也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不要说那些让自己后悔的话。萧萧很喜欢你，我相信她面对你的时候，心情同样纠结。如果还有第二条路走，她绝对不会选择伤害你。”
    “她可以的，她放弃靳光衍不就可以了吗？她身边还有你，可是我呢，我只有靳光衍。”
    “笑笑，感情没有你说得这么简单。难道萧萧放弃了靳光衍，靳光衍就能喜欢上你？其实说到底，应该道歉的是靳光衍，你和萧萧都是无辜的。”
    “姜越哥，你到现在还在为萧萧姐辩护。呵呵，她抢走了靳光衍，可怜的还是她对吗？难道我这个表妹，在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分量？”姜笑笑眼眶都湿了。
    “笑笑，你怎么能这么说？在姜越哥眼里，你和萧萧都很重要。说实话，姜越哥同样不希望看到现在的这场面。”姜越深吸口气，继续道，“如果靳光衍喜欢的是你，我同样会劝说萧萧放弃。”
    是吗？姜笑笑看着他，眼神里却满是防备，是啊，靳光衍喜欢的不是她，所以姜越哥可以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倘若靳光衍选择的是她，恐怕姜越哥就不会这么说了吧，谁让人家是大情圣呢。
    “笑笑，姜越哥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不管是我，还是萧萧，都不希望你受伤，甚至靳光衍，他也不想因为他影响道你和萧萧的友谊。”
    呵呵，真伟大，都不惜替自己的情敌讲好话，姜笑笑实在不想理会姜越，她摆摆手：“姜越哥，我先走了，我想自己静静。”
    姜越纵然担心也只得点头，感情的伤只能自己消化。
    姜笑笑挺直脊背走出来，直到坐上出租车，她的眼泪才滑落下来。颜萧萧，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姑娘，你没事吧？”出租车司机好心地问道。
    姜笑笑摇摇头，她姜笑笑还曾当着颜萧萧的面大言不惭她会拿下靳光衍，结果呢，人家两个人是小情侣？是不是她在别人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或者她只是人家小两口聊天调情时候的笑料？姜笑笑越想心越凉，越想越委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司机跟她询问地址的时候，她报出的竟然是许氏的地址。当她走进许氏对面的奶茶店时，竟然看到熟悉的面孔。想到自己墨镜下红着的眼眶，姜笑笑深吸口气打算离开。
    但是，颜姗姗却主动跑到她面前，打招呼：“姜笑笑，你好，又见面了。”
    姜笑笑只得若无其事回答：“你怎么在这里？”
    颜姗姗指了指斜挎的迷你相机，说道：“我不想瞒你，我上次说过，我会找到证据的，我会让姜越哥知道，他错怪我了。”
    颜姗姗呀颜姗姗，你满腔深情又能怎样？姜越哥知道真相，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懂吗？姜笑笑难得对颜姗姗没什么敌意，她说道：“我们坐下聊吧。”
    姜笑笑是相信她的，颜姗姗很是开心，问道：“你怎么也过来这边？难道你也是担心姜越哥受骗，所以想过来确认？”
    姜笑笑不想多说，只得点头默认。颜姗姗见状，很是鄙视地说道：“我以为我准备不足呢，没想到你还不如我呢。你说你也是，这大上午过来，能拍到才见鬼呢，早晚上下班是最好的时机。”
    “那你现在呆在这里干嘛？”姜笑笑没心情听人数落。
    “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你怎么这态度？”颜姗姗很是不满。
    姜笑笑正要发作，听见颜姗姗继续说道：“我早晨的时候有点收获，但是我没料到送颜萧萧的车离她公司还有小段距离就停下了，拍下的图太模糊了，姜越哥肯定不信。”
    姜笑笑握着奶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奶茶从吸管中溢出，弄到她手上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颜姗姗见状，不屑地说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和颜萧萧关系匪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其实，你作为姜越哥的表妹，你不应该这么盲目地信任颜萧萧，而是应该帮助姜越哥看清事实。”
    姜笑笑觉得颜姗姗说得每句话都像针，恶狠狠地刺进她的胸膛。关系匪浅，盲目信任？这似乎是种讽刺，姜笑笑听到自己飘渺的声音：“你能让我看看你早晨偷拍的照片吗？”
    “没什么好看的，我是颜萧萧走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是她，那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转身上车，我只远远拍到他模糊的侧脸。”
    姜笑笑看着相机里男人模糊的侧脸，再看看他的跑车，顿时五脏六腑都疼起来了。颜姗姗不认识靳光衍的座驾，可是她认识。他大早晨就送她上班，他们同居了吗？姜笑笑只觉得心寒，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中午估计希望不大，我打算下班之前再来拍，你要一起吗？”颜姗姗兴致很高，她觉得胜利的曙光在望。
    姜笑笑摇头，她甚至可以想象看清对方的真面目，颜姗姗看向她时异样的目光。是不解，是嘲讽，还是同情，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这些自己通通都不需要。
    “也是，听说你和靳氏的少爷在交往，下班忙着约会吧。”颜姗姗随口说道。
    “我没有和他交往。”姜笑笑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个度。
    颜姗姗包括邻座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姜笑笑闭了闭眼，声音缓和下来：“你别乱说，我们没有交往。”
    “这有什么好害羞？”颜姗姗很是无语，她妈妈还说自己大小姐脾气，眼前这位才是呢。
    姜笑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冷冷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就起身离开。
    颜姗姗摇摇头，招呼服务员结账，她打算下午下班之前再来蹲点。
    走出去的姜笑笑有些恍惚，她觉得全世界都在嘲弄她。但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临近下班，她再次来到许氏，只是这次她换了家店。
    姜笑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疼了，但是看着颜萧萧笑容满面快步走向跑车，看着高大俊朗的靳光衍亲自下车迎接，看着两人亲密地耳语上车，姜笑笑就知道深渊之外还有深渊。
    相比她的绝望，同样目睹此景的颜姗姗就显得很兴奋。只是，为什么透过镜头看到的男人这么眼熟呢？颜姗姗来不及思考，已摁下快门。等载着颜萧萧的跑车离开，她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快速地打开百度，输入靳光衍，还真的是他，颜姗姗觉得世界真的玄幻了。
    她反复地翻看着照片，忍不住感慨，为什么颜萧萧这死女人就这么好命，居然勾搭上了传说中的靳光衍？靳光衍，那可是这个城市神话般地存在，怎么就跟颜萧萧……她不明白，很不明白。只是靳光衍，不是正和姜笑笑相亲吗？这关系还真够混乱。
    不过，颜萧萧，这次你是死定了，我就不信姜越哥知道你这么作践自己还会喜欢你。颜姗姗想了想，分别把照片发给了姜越和姜笑笑。
    果然，不过几秒，姜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次他没有教训她，但是语气却满是无奈：“姗姗，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姜越哥，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颜姗姗很是委屈，姜越哥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姗姗你给我听好了，靳光衍和萧萧是男女朋友，所以你别再做偷拍这种傻事，好吗？”姜越看着照片中亲密的两人，忍着阵阵心痛，以尚存的几分耐心跟颜姗姗说话。
    “什么？”颜姗姗从始至终没想到颜萧萧和靳光衍竟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所以，你给我听好了，别再胡闹。”姜越很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原先的喜悦早已散尽，颜姗姗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心情。为什么会这样？颜萧萧这种装模作样假清高的女孩子，不应该是拜倒在靳光衍的西装裤下或者是光环之下，所以无情地抛弃姜越哥吗？她的结局不应该是被靳光衍甩掉之后，姜越哥也离她远去吗？颜姗姗有些失魂落魄，现在是怎样？不对，怎么姜越哥都知道他俩谈恋爱呢，那自己还这么辛苦干嘛？还是不对，姜笑笑知道吗？颜姗姗脑子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