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亦惘然

    空旷的客厅，靳母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姑娘，情绪复杂地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小衍？”
    未等对方开口，靳母又飞快补充道：“你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靳姨会送你靳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陪嫁，并不是只有你嫁给小衍才能拥有这些。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靳姨，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孩？您就这么不喜欢我？”
    靳母摇头，姑娘委屈地声音再度响起：“你是不是介意我比光衍大几岁？”
    靳母摇摇头：“小衍性格沉闷，呆板无趣，又是工作狂，这样的男人能给你什么幸福？”
    程暖沉默半晌，笑意温柔却坚定地说道：“靳姨，光衍这是踏实可靠，他专注事业，这说明他有责任心。”
    专注事业？靳母微微皱眉：“小暖，他现在有个女朋友。”
    “靳姨是想告诉我，我已经晚了吗？”程暖有点激动。
    罢了，靳母有点无奈地说道：“小暖，我既然让你回来，就表示我不会再反对你和光衍，至于他现在的女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她成为我们靳家的儿媳妇，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在程暖的预料之中，但也非意料之外，她试探地问道：“为什么？”
    靳母眉头皱得更紧，却只是说道：“不过是个被包／养的女人，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也就小衍傻看不出这点小把戏。”
    “靳姨，你不要这么说光衍，他只是心地善良，不想把人往坏处想。日久见人心，他总会明白，那种女人不值得他爱。”
    靳母心绪有点复杂，她问道：“晚点我打电话给光衍，让他给你接风洗尘。”
    “靳姨，还是算了吧，我想给他个惊喜。”
    “也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合了，不过——”靳母微顿，“保护好自己，如果发现光衍不适合你，及早抽身而退，趁年轻找个真正能让你幸福的人。”
    程暖无法不动容，靳姨除却当年非要她远离光衍，对她好得没话说。她的眼眶微红：“靳姨，我会的。”
    靳母点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暖道别，车缓缓驶出宅子的时候，她拨通了珍妮的手机：“珍妮，谢谢你。”
    “暖暖，你见到靳光衍了吗？”珍妮问道。
    “嗯，算是见到了吧。”程暖有点失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你联系到穆风了吗？”
    “嗯，你放心，我没有跟他提起你。正好聊到他跟靳光衍他们聚会，我就顺道帮你打听了下情况。靳光衍和他那个女朋友好了有段时间了，穆风说他女朋友性格温柔娴雅端庄。哼，估计就是那种娇滴滴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程暖叹气：“珍妮，我相信光衍的眼光，你没必要因为我诋毁那姑娘，她没有什么错。”
    “可是，她抢走了靳光衍。我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靳光衍。”珍妮打抱不平。
    “都没有开始抢，何来抢走一说？我相信属于我的，最终都会属于我。”程暖唇角微扬，“还有点事儿，我先挂了。”
    等到珍妮说拜拜，程暖挂断电话，迅速拨通那个久违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靳光衍正倚在门上看颜萧萧做水果沙拉，他随意地掏出手机。熟悉的号码，靳光衍神色中闪过丝诧异，他转身朝客厅走去。
    “光衍，是你吗？”程暖的声音很是欢快。
    “嗯，突然联系我，有事吗？”靳光衍不知该说点什么。
    “我回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小聚下？”程暖言简意赅。
    靳光衍想了下，晚上最合适，可是他还需要接萧萧，带着萧萧又怕她俩素不相识觉得尴尬，所以他回应道：“嗯，明天中午你有时间吗？”
    “好啊。”程暖笑道，“我们去哪吃呢？”
    “选好地点我发给你，你——”靳光衍想了下，程暖怎么会没有住的地方？于是他说道，“那明天见。”
    “好。”程暖有点失落，她以为他会和她聊聊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回来，还会不会走之类的事儿。
    “那就先这样，拜拜。”靳光衍挂断电话折回厨房。
    瞧瞧，瞧瞧，他就是不在这么几分钟，她就换了把锋利的水果刀。但此刻出声，他又担心吓到她。她手抖的后果，他想想都觉得后怕。靳光衍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她，直到颜萧萧放下水果刀他才敢上前：“颜萧萧，说过你多少遍，不准用这种水果刀。”
    颜萧萧笑笑：“那把水果刀实在太钝了，再说我会小心，不会割伤自己。”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回头我就把这把快刀带走。”靳光衍深知在某些小事上，某人阴奉阳违的本领日益增长。
    “至于吗？”颜萧萧哭笑不得。
    靳光衍认真点头，两个人的生活平淡却也温馨，似乎之前那场狂风暴雨不曾存在，那因他母亲引发的问题不存在。但谁曾想，这种平静转眼就被打破。
    沈子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过是睡饱了出来觅个食，怎么就撞见靳光衍和别的女子独处。她使劲揉揉眼，都怀疑自己是因为最近黑白颠倒出现幻觉。但，怎么办？那两个人还在呢。
    说偶然还真是偶然，原本靳光衍是让助理订了包间，谁曾想程暖进来就指着大厅靠窗的位置，说那边视野好。本就是为程暖接风洗尘，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靳光衍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而沈子舞也确实是无意路过，只是俊男美女的组合本就惹眼，所以她才会眼尖地看到。
    依照她平日的火爆性格，直接就冲上去对峙了。但是坐在那里的不是她男朋友，而是萧萧的男朋友，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沈乐乐，冲动是魔鬼，也许只是误会，你不能给萧萧添乱。”
    沈子舞匆匆扫了两眼就转身而去，但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她和靳光衍接触不多，但是她感觉得出，他是个冷情的男人。那他对面的女子究竟是他什么人呢？靳光衍怎么都不像是会乱来的男人，但也不像是会有女性朋友的那种人啊。再说，就算是朋友，萧萧知道吗？谁不知道，红颜知己，红着红着就绿了呢？沈子舞很纠结，她到底要不要提醒下萧萧？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几口饭，她有点心虚地来到许氏。被前台拦下的那刻，沈子舞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天意，她应该先冷静。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陌生的男声响起在耳际：“沈子舞？”
    怎么说当初还到许氏面试，沈子舞还是很轻易地认出了许翼，她有点忐忑：“许总好。”
    “你来找颜萧萧？”许翼见她满脸诧异，还是解释道：“于公，颜萧萧是我的助理，于私，她是我的朋友。她跟我提到过你，正巧你还曾是我的员工。再说，你长得这么标致，认出你不算太困难。”
    尽量经常有人夸她长得漂亮，但这些赞美的话出自大帅哥时，沈子舞还是心花怒放。但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克制自己矜持地笑着。
    “你上去吧，她在1208。”许翼回归正题。
    “好的，多谢。”沈子舞走向电梯。
    只是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又有点犹豫。终究还是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过来开门的颜萧萧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到沈子舞，她惊喜叫道：“乐乐，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经过，就想着上来看看你。”沈子舞尽量表现得自然，“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颜萧萧不希望乐乐担心，含糊答道，并很快转移话题，“你呢？跳舞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很开心。”沈子舞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和靳光衍呢？午休时间难道不应该甜蜜煲电话粥吗？”
    “没有啦，他挺忙，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我希望他小睡会儿。”颜萧萧想着他不久之前嘱咐她好好吃饭的简讯，唇边漾起温柔的笑意。
    沈子舞看着颜萧萧深陷爱情的模样，愈发焦虑了几分，她继续试探：“像靳光衍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定不会少，你就不担心不查岗被旁人钻了空子？”
    “我相信他。”颜萧萧认真说道，“他不会随意让女人接近他。”
    所以我才担心出事，沈子舞语气不自觉加速：“他就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颜萧萧本就敏感，她抬眼认真地看着沈子舞：“乐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沈子舞讪笑，“我就是随口问问。”
    颜萧萧显然不接受这说辞：“乐乐，咱们是朋友，你骗不了我。”
    沈子舞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我无意间看到靳光衍和别的女子吃饭，其实真没什么，可能只是客户或者朋友。”
    颜萧萧脑袋嗡得想起来，靳光衍和别的女孩？许久之前靳光衍放柔声音讲电话的场景出现在她脑海，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任沈子舞再怎么愚钝，都能觉察到颜萧萧的异常，她赶紧说道：“萧萧，很可能只是误会，你别这么担心，要不你回头问问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乐乐的担忧，颜萧萧深呼吸，故作平静道：“应该是误会，他不是那种人。”
    沈子舞赶紧点头，想多说点安慰的话却觉得干巴巴，倒是颜萧萧神色自若得跟她聊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