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亦惘然

    “谁的电话，你怎么愁眉苦脸？”穆风不解地问道，要知道靳光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靳光衍烦躁极了，上次母亲私下见萧萧，让他和萧萧的感情无形之中多了几分沉重。他以为至少短期内母亲对他和萧萧的事情会采取不理不睬冷处理的态度，他还寄希望于这期间母亲对萧萧的态度有所改变。譬如，看在他很在乎萧萧的份上，母亲是不是能稍微妥协下？至少给他和萧萧个机会，至少重新认识下萧萧，不是以她萧家千金的身份，而是单纯地以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萧萧那么单纯善良，他相信经过相处母亲会喜欢她。况且，母亲不是本身就很喜欢女孩子嘛，看她多疼程暖，就连见了没几次面的姜笑笑她都那么和颜悦色。
    “到底怎么了？”穆风看他满脸的生无可恋，很是担心地追问。
    靳光衍正要说话，他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再度响起。
    “助理？”穆风凑过去看了下，“难道公司经营出了大问题？”
    公司的事就好办多了，靳光衍摇摇头接电话。
    “靳总，您母亲现在在公司，我们也不太清楚您的具体行程——”
    助理说得吞吞吐吐，靳光衍深吸口气，直接打断，“你把手机给我母亲，我自己跟她说。”
    “好的。”靳光衍都能感到助理语气中的如释重负，也是自己母亲总是有本事让身边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他不自觉地苦笑了下，开口：“你怎么去公司了，有事吗？”
    “我要是再不来是不是公司哪天倒闭了我都不知道？”靳母语气凌厉，“我从小教导你可以没有责任心吗？公司那么多人指着你养，你倒好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还早退，以后是不是就发展成从此君王不早朝？”
    “妈，我没有置公司于不顾，公司现在发展得好好的。我提早走会儿，也是公司事务处理完了正巧朋友约吃饭，跟我谈恋爱没关系，跟萧萧更没有关系。”
    虽然电话那端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得不真切，但靳光衍的这席话再加上自己对靳母的了解以及靳母对萧萧的态度，穆风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因此虽然他莫名惧怕靳母，但为了某人的幸福，他还是硬着头皮故意嬉皮笑脸大声说道：“光衍，是伯母吗？让我跟伯母说几句？”
    靳光衍看他，穆风直接过来抢走了他的手机：“伯母好，我是穆风。伯母，今天的事情真的完全是误会，我是找光衍吃饭，但也不止是吃饭。你应该也听说了穆氏最近打算扩建办公楼吧，我就先看看光衍有没有合作意向？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您也知道男人嘛，酒桌上觥筹交错，事儿也就差不多办好了。我呢也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很明白朋友就是人脉，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所以项目给谁做不是做，我现在照顾了光衍，没准哪天还需要他关照，您说是不是？当然公归公私归私，我想趁机找光衍吃个饭也是大实话。”
    “你倒是牙尖嘴利，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我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互相帮衬会走得更远。那就先这样，你们先吃饭吧。”靳母径自挂断电话。
    穆风将手机还给靳光衍：“摆平了，多大点事，不过看样子伯母还是很反对萧萧。”见靳光衍表情凝重，他大大咧咧道：“你还真是不开窍，这多简单的事儿。先斩后奏领个红本本昭告天下，你妈难不成还能逼你离婚？她要还是不开心你给她整个大孙子出来，到时候看她还要不要儿媳妇？”
    靳光衍是有苦说不出，母亲对萧萧的偏见并不是穆风想的那样，他摇摇头：“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你呢真不打算走了？”
    难道这是开心的？穆风很无语：“等我有空回那边办理手续，我觉得还是故土最亲切。”
    “呵呵。”靳光衍冷笑，“可别人家两句话就乐颠颠地回去。”
    “好歹我刚刚帮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吧？”穆风不满地撇撇嘴。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不希望你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找个值得爱的姑娘，幸福地往前走吧。”靳光衍语重心长地说道。
    “要不我勉强收了沈子舞，这样我们可以double date，多有意思。”穆风也不知怎么就想起沈子舞，反正话就那么说出了口。
    “真惦记上人家了？”靳光衍心里直乐，语气却很庄重，“还是我之前提醒过你的那些话，真喜欢上了可以去追，但是不能是玩玩而已。”
    “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穆风心虚地摸摸鼻子。
    沈子舞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最不缺乏的就是追求者，你别等人有主了后悔就成。”靳光衍觉得应该刺激下穆风，穆风就是还没看出自己的心有多在意沈子舞。
    “那你觉得她和萧萧谁更漂亮？”穆风鬼使神差地问道。
    靳光衍狐疑地看着他：“萧萧名花有主，漂不漂亮都跟你没任何关系。”
    兄弟你也想太多了吧，穆风心底吐槽，还是赶紧解释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找女朋友不会找萧萧那种类型。”
    “说得好像萧萧会喜欢你这样子的似的，放心吧，她眼光可没那么差。”靳光衍很是不满穆风的回答，义愤填膺补充道，“你也就看得上珍妮那种浓妆艳抹得跟女鬼似的女的。”
    “你这是人身攻击好吗？”穆风简直无语，“我没说萧萧不好，我就是觉得她……太蕙质兰心，你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穆风说得很违心，但好在靳光衍很受用，他回答铿锵有力：“嗯，那倒是。”
    穆风瞬间觉得靳光衍简直幼稚至极，难怪会搞不定自己母亲。他不过就是偏爱活泼开朗的类型，萧萧有点内敛含蓄，怎么就不能说呢。但万岁爷头上谁敢动土，他自觉转移话题：“那以男人的审美来看，你觉得沈子舞长得怎么样？”
    “挺好的。”毕竟是萧萧的朋友，靳光衍很随意地说道。
    “那她这个人呢？”穆风追问道。
    “也挺好。”靳光衍很不耐烦，难道你自己喜欢个姑娘还要征求我的意见？
    “不会觉得有点泼辣，性子太闹腾，长得就不像个居家好女人？”穆风的心都悬起来了。
    “你有毛病吧？人好好的姑娘被你说成这样？还长得不像个居家好女人，呵呵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医生都会看面相了？还麻烦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样的会不会孤独终生？”靳光衍有点愤怒，穆风这是还不想走出过去的深潭，自己给自己的退缩找借口呢，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你至于吗？因为沈子舞跟我这样，你俩才认识多久，咱俩认识多长时间？”对于靳光衍如此维护沈子舞，穆风莫名很焦躁。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现在都懒得管你。但是我必须提醒下你，你要是敢在萧萧面前这么诋毁沈子舞，看我怎么收拾你？”靳光衍狠狠说道。
    “那你是看在萧萧的面子上才这样吗？不是因为沈子舞本人？”穆风忍不住继续探究道。
    靳光衍这下感觉出不对劲了，他难得开口骂脏字：“你TMD脑子里装的都是垃圾吗？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好吗？你这是侮辱我的人品，侮辱我对萧萧的感情，你…简直是个…人渣。”
    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穆风神色却缓和了过来：“我对灯发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人不就有副好皮囊嘛，脾气不好，也不幽默，更不会哄女孩，怎么就这么受欢迎？”穆风越说越愤慨，“你说现在的女孩是不是都特别肤浅？”
    哼，靳光衍冷笑道：“我就是没你那么博爱，是个女的就想着大献殷勤。我为什么要对那些女的幽默风趣，她们跟我有半点关系吗？我对女孩子怎么样，你说了可不算，只有萧萧才有话语权。还有什么叫现在的女孩都肤浅，萧萧是那种人吗？你别以偏概全。”其实靳光衍没有那么自信，毕竟他确实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有时候想哄哄萧萧但怎么着都感觉效果欠佳，但是在穆风面前他不能输阵啊，所以只能先硬着头皮先肯定自己。
    以前吧，他觉得靳光衍这人无论你跟他说什么，都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不屑地看你两眼，那种无视和漠然让人很想很想很想揍死他。现在呢，穆风觉得其实那样就挺好，你瞧瞧这毒舌起来的样子，绝对能噎死个人。恋爱真伟大，让人话都多了这么多，虽然很不可爱，穆风可不想再被教训，只得说道：“那是，你和颜萧萧的感情看着就甜蜜又牢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我呢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嗯。”靳光衍淡然点头。
    敢情就是批判我损我的时候话多，该安慰我表扬我的时候就自动启动话少模式？算了，他也就懒得跟他计较，穆风自顾自地开始叨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