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了,老了,很久不打铁了。”
“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
老伯抹掉眼泪,深深的道:“谢谢你,也让我这个边疆老人,好歹心里开心一点。”
敦实汉子摇摇头:“前辈,我并不是因为讨您开心才说这些话的。”
“谢谢。”老伯笑了笑,重新抱起了孙子,他看了看敦实汉子背篓里的一些铁具,“现在干这个的,已经很少了。”
“是啊,人打铁,铁养人。现在已经很少了。”敦实汉子幽幽的说。
“打铁多久了?”老伯笑了笑。
顿时汉子呼出一口气:“二十四年了。”
老伯更是有些诧异,他看这后生也不过中年年纪,却已经打铁二十四年了,岂不是说在年轻时候就开始打铁了?
“哎,不容易啊。”老伯感慨着说。
敦实汉子笑了笑,与老伯往前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他。
敦实汉子看了看,神色平静,他对着老伯拱拱手:“前辈,就此别过了。”
老伯笑着点点头:“好,后生,祝你一切顺利。”
那敦实汉子,眼中噙着泪水,他眼眶通红,对着老伯深深鞠躬,一躬到底!
“昔日,边疆军小卒,今日,拜别老先生!!”
他深深鞠躬!
态度诚恳。
老伯十分震惊的看着敦实汉子,有些不敢相信。
“你……”
他深深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敦实汉子鞠躬片刻,终于抬头,转身就走。
老伯双手有些颤抖,他深深呼吸一口,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小孙子天真的看着爷爷,奶声奶气的问道:“爷爷,你怎么啦。”
老伯叹息一声,勉强笑了笑:“没事,咱们回家。”
这一天,一位曾经为边疆军打铁半辈子的老人,想起了多年的战友,想起了铿锵的声音,想起了那铁血杀伐的大将军……
……………………
前方的两人还在等着敦实汉子。
在敦实汉子缓缓走上去的时候,那前方一人就激动的快步走了过来。
他大笑一声,一把抱住了敦实汉子!
“哈哈!!阿城!!!”
“好久不见!”
杜南国张开怀抱,狠狠的抱住了阿城,他抱的很紧,情绪十分的激动。
两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今日一见,杜南国激动不已,一旁的杜夫人也是笑看着两人。
“你再不松手的话,我就喘不过气了。”阿城笑了笑。
“哈哈。”杜南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
阿城看着杜南国,与二十多年前相比,他并没有改变多少。
就是身上的气质更加内敛,也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杜南国也打量着阿城,这些年,杜南国也断断续续的打听到了阿城的消息。
从一个儒雅的书生变成了敦实的打铁大汉,起初这种变化让杜南国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但是今日一见,杜南国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阿城就是阿城,无论变成什么样,他的气质永远都不会变。
那双眼睛,睥睨天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霸决非常!
“大嫂也在。”阿城点点头,笑着看向了杜夫人。
杜夫人微微欠身:“城先生。”
“走吧,这里距离燕京旧城还有点距离,阿城,坐我车吧。”
杜南国提议说。
阿城摇摇头:“我想在这里多走走,况且,也不远了。”
杜南国一愣,大手一挥:“好!我陪你一起走。”
杜夫人笑了笑:“这里距离燕京还有十几里路呢,你们得走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到了恐怕就太阳下山了。”
阿城笑了笑:“什么时候到,随缘吧。”
“嫂夫人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走了,以免辛苦。”
杜夫人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你们一起走,好,把时间都留给你们哥两。”
这时过来一位下人,将杜夫人搀扶走了。
杜南国和阿城两人,顺着大道,就这样走着。
此时天色尚早,两人有说有笑,走着走着,也不觉得很累。
路程过半,身体不累,倒是说话有些口渴了。
此时阿城从背篓里拿出来了两个香梨,递给了杜南国一个。
“哈哈,此物正好。”
杜南国大口啃着梨,十分满足。
吃完了梨,两人继续走着,说了很多话。
到燕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相比起京城的万家灯火,燕京城的灯火只能用零星几点来形容了。
阿城和杜南国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放眼看着燕京城,十分的感慨。
“燕京城,如今也只剩下断壁残垣了。”杜南国叹息一声。
阿城点点头:“原本京城只是一座卫星城,现在倒是成了主城了。”
“煌煌二十年,主次颠倒。”
杜南国幽幽的说。
阿城却是一笑:“其实,我倒觉得谁是主城都无所谓,只要百姓觉得好,就行。”
杜南国笑着摇摇头:“我没有阿城你的心系天下,我就是一个市斤小人啊。”
两人又是笑了笑,朝着燕京城走了过去。
“老爷子已经回来了,王阳,刘鹰也在。”阿城说。
杜南国眼睛一亮:“哈哈,这两小子也在,相比是受了很多苦吧。”
“曹中离,今天早些时候也应该到了。”
杜南国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刘鹰他。”
阿城耸耸肩:“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当初他知道嫂夫人的身份,也是大发雷霆。”
“这个刘鹰,我当年还没有把他骂醒,这次非要再再骂一次。”
两人继续走着,杜南国也一边说着那个时候各种各样的趣事。
忽然,阿城幽幽的来了一句。
“东倭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杜南国微微一愣,随后凝重了语气:“知道了。”
“想必,五大家族已经在商议了吧。”
阿城点点头:“东倭的事,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东倭财务大臣亲自作为特使来访问龙国,按道理来说,应该让同为财政大臣的周老爷子前去会晤。”
“但据我所知,东倭那边有些特定的要求,赵氏这边也没有反对。”
杜南国来了兴趣,说道:“什么特定的要求?”
“这个暂时我还没有收到消息。”
杜南国笑了笑:“看来阿城你蛰伏二十多年,依然是没有闲着啊,这么多消息,一下子就能全部掌控其中。”
阿城笑着摇摇头:“没那么容易,东倭这次策划已久,专门挑选在老爷子出来的时候有所动作,真的很反常。”
杜南国目光幽深:“管他呢,东倭弹丸之地,翻不起太大的浪。”
“但愿吧。”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李氏大院的门口。
杜南国却已经双腿有些累了,他站在院落的门口,十分感慨,年少时候,这里是他们的玩闹之地。
现在,终于回来了。
李小凡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此时出来看见了两人,高兴的道:“岳父,师傅,你们回来了。”
杜南国和阿城都是一愣!
“你是他岳父?”
“你是他师傅?”
说着,杜南国和阿城都是大笑一声,李小凡也是哭笑不得。
“好小子。”杜南国拍拍李小凡的肩膀,“能拜城先生为师,龙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李小凡再次拱手。
“老爷子在里面。杜夫人在里面陪老爷子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好,我这就进去。”
杜南国呼出一口气,缓缓走进了大厅,推开门看见了两鬓斑白的老爷子,他深深的感慨着,弯腰鞠躬!
一躬到底!
“老爷子。”
李乾坤挥挥手:“南国啊,来,这边来。”
杜南国这才起身,眼眶通红,走了过去。
李小凡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样的场景,这两天,出现了太多。
他看见太多的风云人物,在爷爷的面前,都像个孩子一样,似乎能够从这些看出来之前老爷子那叱咤风云的年代。
爷爷虽然老了,但是传奇仍在。
李小凡刚刚走出去,一名黑衣人便匆匆来到他身边。
“七少,有消息了。”
李小凡眼睛一亮,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边来。”
走出李氏大院后,李小凡才说道:“黑子,查到了什么?”
黑子是李小凡给他起的外号,黑子本人也没有拒绝。
“七少您推测的没错,那两人的确是进入了京城,就在今天下午,已经入住了京城国际酒店。”
“哟,档次不低啊。”
“七少,您看,要不要让我派人直接去……”
李小凡摆摆手:“不用,这是我们的客人,不要吓坏了他们,还是我去吧。”
黑子点点头,却又说道:“七少,待会的酒宴,您不参加?”
李小凡一愣,这才想起来,王阳要为归来的杜南国,曹中离他们,举办一个酒宴,老爷子也会喝两杯。
说起来,这是大家返回李氏大院后,第一次正式的聚在一起。
李小凡也不想扫了兴,他无奈的道:“好吧,明天再去吧,你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如果有人和他们接触的话,立刻通知我。”
“尤其是东倭大使馆的人。”
“是!”
黑子对七少的话,有些诧异,尤其是东倭大使馆,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七少的话,黑子会无条件的执行。
李小凡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酒香四溢,笑声连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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