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散尽，痴心不改

    简慕怎么都没想到陆泽阳敢直接动粗。
    她朝后退了退，看了陆泽阳一眼，“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如果孩子出任何一点意外，你都势必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用拿这个骗我，我可不是吃素的。”
    简慕笑了笑，“有没有骗你，你可以试试。你不就是仗着陆修繁对我的感情，威胁他么？一尸两命这种事，你尽可以试试，他能不能接受。”
    陆泽阳的表情登时就变了，显然他怎么都没想到简慕会怀孕。
    简慕悠悠然坐下来，像是完全不知道陆泽阳此时的表情。
    陆泽阳看着她，“怎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简慕说：“你那点小心思，恐怕陆修繁也早就看出来了。我那天听到你跟陆修繁讨论我十六岁时候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你恐怕早就开始安排这一局了。”
    陆泽阳笑了起来，“简慕，都说你聪明，我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还真是聪明。不过你应该想不到，我的那个亲哥，绝不会看出来这一点。”
    简慕摇头说：“他比我聪明。”
    “可是他爱你更多。”陆泽阳几乎是打断她。
    简慕一时心里没了底。
    最近，她的确表现出不太一样来，无疑会给陆修繁分心。如今，陆泽阳虎视眈眈，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么，陆修繁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得出来，简慕也并不清楚。
    她毕竟一直忘了问他。
    陆泽阳啧啧，“女人比男人更狠的地方就在这里。你这个时候，恐怕更理智的想着你弟弟简世的事情呢，你的老公，却在操心，怎么化解你内心的芥蒂，让你忘却十六岁被QJ的痛苦。”
    简慕看着他，“你知道简世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简世被列为简家一系列奇怪案件的头号嫌疑人。”陆泽阳说。
    简慕的神色变了变。
    她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自己今天答应陆泽阳到底是对还是错。
    陆泽阳缓缓走到简慕身侧，“你竟然还能这么安稳。”
    简慕没有回答，反问他，“那个林旭，是假的吧？”
    陆泽阳瞥了她一眼，“假的？你是说什么是假的？”
    简慕冷笑一声，“恐怕邓家跟你早就窜通好了这一切，就等着陆修繁上钩。林旭当年既然跳楼之后被公布已经死了，存活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你做好了准备，故意叫邓莎莎出现，做出勾引陆修繁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林旭的出现做引子。所以，邓莎莎全家故意做出一副从医院里弄回一个人回家的样子。”
    “其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林旭。只不过是你们的幌子，故意叫陆修繁心乱。因为你最清楚，林旭是当年陆修繁的心结。”
    陆泽阳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说下去。”
    简慕说：“如果真的是林旭还活着，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找陆修繁追问，而不是隐匿至今，所以林旭的第一次出现不是跟陆修繁面对面，而是电视上，就是为了隐藏她的真面目，生怕陆修繁认出来。”
    陆泽阳的眼睛眨了眨，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简慕这一次笑了笑，“我倒是好奇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女人，能叫陆修繁认不出来。”
    陆泽阳说：“这天下之大，本来就是无奇不有。一个女人而已，花些功夫，总是能找到的。”
    这时候，从门外走来个男人到陆泽阳身侧，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陆泽阳点点头说知道了。
    简慕瞥了那个男人一眼，对陆泽阳说：“你找这个女人花了六年的时间吧？”
    陆泽阳震惊了下，看向简慕，“你怎么猜到的？”
    简慕说：“恐怕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后，你就有了打算。你很早就认识简世了，也应该知道一些我跟简世过去的事情。所以你将我十六岁被Q的事情告诉了简世，并且指出是陆修繁。简世威胁陆修繁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叫他对我负责。而简世和我，都成了你利用的砝码。”
    陆泽阳脸上全都是惊喜，“简慕，你比他们说的还要聪明。”
    简慕继续说：“之所以选择六年后动手，是因为你找这么个跟林旭一模一样的女人，花了六年的时间。而我如果没有猜错，当年陆修繁遭遇的那一手，也是你下的药吧？”
    陆泽阳看着她，眼睛都不曾眨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
    不仅仅因为她的智商，还因为她此时的震惊。
    他一直都坚信，过于聪明的女人是容易坏事的。
    “简慕，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你灭口？”
    “你还不会。我对你还有些用。因为这个时候陆家恐怕在召开股东大会，你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将我的照片或者视频传给陆修繁，叫他放弃陆家的一些东西。”简慕淡淡的分析。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全都猜到了，只是面对陆泽阳那一刻，从前发生的那么多的事，一下子全都被她缕清楚了。
    陆泽阳冷哼了声，“你倒是知道自己的作用。”
    简慕问他，“为什么要逼迫陆修繁？报仇？”
    陆泽阳并没有说话，眼神转了转，显然是在回忆。
    简慕说：“俗套的故事，都是因为亲妈。可是你跟陆修繁是表兄弟的关系，又不是一个妈，更不是一个爸。”
    陆泽阳冷笑，“你怎么知道陆德明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世上被QJ的女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那你跟陆修繁是亲兄弟？”简慕立即问。
    陆泽阳呸了一口，“他也配！陆德明还配不上我这个儿子。如果不是他，我妈妈不会一辈子被我爸瞧不起，不会一辈子被骂水性杨花！”
    故事，总有个简单的开端，经过那么多人的加工处理，最终成型的样子，很可能是个悲剧。
    就如陆泽阳此时眼睛里透漏出的恨，明显的令人发指。
    简慕虽然没有问具体的原因，但是能猜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当年发生了悲剧，被陆泽阳亲身父亲嫌弃到如今，导致了陆泽阳性格的缺失，一辈子都在痛恨陆德明和陆修繁。
    “哎！”
    简慕叹了口气，彻底没有话说了。
    故事都猜的差不多了，其他不过是给这个故事再加一层结局。
    时间这一刻过得格外的漫长，陆泽阳一直在看手表，想必陆修繁那边还在召开会议，陆泽阳在等结束。而简慕则一直在等简世来救她。
    她已经不能再叫陆修繁分心了。
    时间像是机器上的钉子，一颗颗掉落在地，落地有声。
    焦急成了彼此的折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泽阳的手机响了，他只是轻微的瞄了一眼，就对身侧一个极胖极流氓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会意，拿着绳索走了出来，走到简慕身侧，当即就将她捆起来，在她身后打了个结。
    简慕原本心里的淡定一下子就没有了。
    陆修繁无论如何此时都不能分心，怎么简世却还没有到。
    陆泽阳拿出手机要拍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懒懒的叫唤，“泽阳哥哥，你这可不怎么讲究啊。”
    简慕回过头去，看到了穿着机车服一脸吊儿郎当的简世。
    他一脸放荡不羁的流氓样，叼着根烟，嘴角略微的斜着，十分的邪恶。
    陆泽阳将手机放下去，看了简慕一眼，“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
    简慕没说话。
    简世说：“泽阳哥哥，你这可就太瞧不起我了。你不是刚刚还觉得我是简家一系列杀人案的嫌疑人呢么？怎么这会又瞧不上我了？”
    陆泽阳特别轻蔑的笑了，“俞鼎宏这种仇杀的杀人动机找人就有问题。你虽然是头号嫌疑人，但是你也得看看嫌疑人的本事——就你，我真怀疑俞鼎宏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简世有些不高兴的说：“真不爱听这话。虽说这嫌疑人的名声并不好听，可好歹这犯罪的手段高啊，要真是定罪是我，那就说明我绝对的聪明。”
    陆泽阳看了简慕一眼，“这聪明两个字，送给你姐姐倒是当之无愧。”
    他说着收敛了轻松的情绪，对简世说：“行了，别说没用的了。你既然来了，说说你想怎么救人吧。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耗着。”
    简世走到简慕身侧坐下去，朝真皮的沙发扶手上一靠，整个一个流氓。
    他对陆泽阳说：“我没什么本事跟人打架。再说了，你这里人这么多，我哪有什么本事叫他们放了我姐姐。都是白扯。”
    他说着将手机拿出来，“我本来打算报警的。可是我琢磨着啊，我要是报了警，下一次，你还得抓我姐姐威胁我姐夫，所以嘛——”
    陆泽阳看着他。
    简世将手机晃了晃，然后发了一个图片给陆泽阳。
    陆泽阳有些疑惑，看了简世一眼，将手机拿了出来。
    那张图片是一张死亡证明。
    而证明的正是林旭的死亡。
    林旭最早在那次跳楼事件中确认身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本来也是陆泽阳捏造的。
    陆泽阳瞥了简世一眼，“这又如何？这件事情一周后才开始，只不过是打乱陆修繁的心思。”
    简世捂着嘴故意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啊，这有啊！”
    他说着又发了一张照片给陆泽阳。
    陆泽阳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那是一张拍摄电脑画面的图片，图片上显示的是泽阳股份正在被收购，而且是恶意收购，超过百分之五十，泽阳股份就会易主。
    陆泽阳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简世！你怎么可能有这些钱收购泽阳股份！”
    简世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有。但是我姐夫有啊！他突发奇想，觉得将泽阳股份收购容并之后重新开，肯定效果特别好。”
    陆泽阳指着简世说：“不可能！陆修繁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他怎么可能突然收购我的公司？买我公司的股票？”
    简世说：“他是没注意，可是我注意了啊。我从开始就发现，你忙的都没有时间关注你们公司的股票状况。毕竟算计我姐夫也挺复杂的。你在陆家的不少公司后面耍了手段，叫他们忙的不亦乐乎。那我就釜底抽薪，叫你的泽阳股份消失好了。”
    简慕侧头看向他。
    简世他会玩股票？
    陆泽阳被简世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简世说：“你不用等陆家的信息了，陆家那个被你收买的内线，也就是那个叫王兴的男人，已经被辞退了。他们今天开会的内容，真的是家庭会议。毕竟陆德明的公司挺大，不能没人管理。繁说修简虽然不错，比不上他爸的势力。”
    陆家几代融资，都会将上一辈的心血融掉，继续发扬光大，同时尽量合并到一家公司去。
    简慕明白陆泽阳大势已去。
    陆泽阳朝后跌坐在地，“简世，怎么样你才肯收手，放了泽阳股份一条生路？”
    简世看着自己的指甲，说：“这个问题你得去问姐夫，毕竟我说了不算。”
    陆泽阳抬头看着他，又看向简慕，“你们两个人原来都是深藏不漏啊！难怪俞鼎宏要将你们都列为嫌疑人，做个杀人凶手，很过瘾吧？”
    简慕没有说话。
    简世说：“我杀人之前就喜欢磨我的指甲，你要不要也试试？”
    陆泽阳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管简世，拿出手机慌乱的给股东打电话追问收购的问题。
    事情如今水落石出，简世算是将陆泽阳的阴谋都揭穿了。
    陆泽阳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情强制简慕和简世，早早地去安排他的公司的后事了。
    陆泽阳的人手跟着都走光了。
    最后只剩下简世和简慕两个人。
    简慕许久才对简世说：“你真是轻松退敌，不费一丝一线。”
    简世将手收下来，“这叫什么轻松。姐夫早就聊到了这一步，才将信息告诉我，叫我这么办，你以为我能有什么好的方法？”
    简慕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确没什么好的方法。”
    简世站起来，对简慕说：“走吧，绳子也解开了，你也不用这么干坐着，总不能还等着姐夫呢吧？他今天可是有的忙呢。”
    简慕没有动，简世走出去有段路了，简慕才缓缓开口。
    “简世，我突然想到了个故事。”
    简世回头看着她，“有事回去慢慢说，你在这里干呆着干什么？”
    简慕自顾自的说，“这个故事，可以从头开始。一个可怜的女人生了一对儿女，本来可以和和美美，却嫁了个十分叫人讨厌的丈夫。每天被毒打咒骂背叛折磨。”
    简世的脚步顿了下，彻底的转过身，面对简慕。
    “三女四男，第一个故事，我以为叫简明峰，其实叫甜甜。”
    简慕的声音仿若威风轻轻拂过。
    “甜甜常年不在家，很少管家里的事，所以她算是最少参与的人。她的结局，只是被丈夫背叛。”
    简世脸上所有的锋芒都敛了去，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安静之中。
    “简明峰缺德到家，从前不仅仅是打过沈眉，而且对沈眉呼来唤去，不尊重就算了，还因为仗着简德有钱，为所欲为。当年，沈眉最讨厌的就是简明峰。”
    “第三个是简二妞。我一直没有想起来，后来终于记起某次回家的时候，沈眉因为被简二妞绊倒了之后，在家卧床一个星期起不来，双腿还差一点骨折。”
    “简不圭开玩笑用电棒电过沈眉，当场就昏厥了，还拒绝道歉。”
    “简伟在简衡家里赌博输了钱，趁着简衡不在，拿沈眉泄气，扬言要将她推下去。沈眉害怕的抱着两个孩子一直哭。”
    “二姑简芳被打残是因为她用黑布包住沈眉殴打过。”
    “大姑的女儿楠楠到底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也许只是无辜的。”
    “三姑当年明明自己犯贱勾引简衡的一个朋友，却因为那个人看上沈眉，而在背后几次挑唆，导致沈眉当时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简南嘴贱，是教唆最多的一个。所以他被割了舌头。”
    “其他人，我早就想过了，应该简德破产，大姑很可能会被侮辱，她最不要脸，而简衡——”
    简慕没有再说下去。
    简家的人，一个一个像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等着被人刑讯折磨，等着审判。而且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审判。
    他们所有对沈眉做过的事情，如今被用同样的方式一个一个的还了回去。他们也许都不记得自己从前做过什么，到底怎么样做了什么样的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自己吧？
    还有其他人到底如今如何了，简慕根本不敢去想。
    只是整个KTV里说不出的安静。
    这里很难让人想象曾经是个歌舞笙箫的地方。
    简世的目光一直都是平淡的，平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的流氓，此时变得分外的安静。
    简慕缓缓的说：“袁婷婷从前跟我抱怨过，说俞鼎宏一直没有找到的伤人的规律和时间，如今被我全都看出来了。甚至这些动机如今都很清楚。”
    简世突然笑了笑，“姐，你说什么呢？”
    简慕说：“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难道还不清楚？”
    简世站起来，将自己的机车服紧了紧，眼神里一阵子透漏出仇恨恶毒阴狠的神色，又收敛了变成了平淡和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
    “姐，姐夫可是等着我呢，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你只要安心生下孩子，所有的一切不用你过问。”
    简慕看着他，笑了笑，咧着嘴，从骨子里感觉到的都是疼痛，“简世，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简世看着她。
    “我以为我挣了钱，给了你和妈最好的生活，我们就可以摆脱过去——可是，我从没有想过，仇恨不仅仅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还给了你无法挽回的疼痛。简世，走吧，收手吧。我没有要求，只要你活着。我努力到现在，不是为了看着你一步步毁了你自己，不是为了看你这样痛苦。我是要你更好的活下去。”
    简世朝后退了一步，“姐，回去吧。这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
    “他们如何该死，也不该是你用生命来换的。我会要最后一笔钱，送你离开。简世，你去哪里都好，只要你活下来，我哪怕是死了都愿意。”简慕强压住自己的声音，她害怕自己暴露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见。
    简世笑了笑，“姐，回去吧。”
    然后他又将机车服紧了紧，朝大门走过去。
    简慕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走过去拉住他，“我求你行吗？简世，我求你了。我这么久做了这么久失败的姐姐，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活下去。以你的智商，你能做得到不是吗？”
    简世撇开简慕的手，他将简慕的衣领立起来，“外面的天冷了，你怀孕不能着凉。我会等着你将孩子生下来。”
    “简世——”简慕拉住他，眼泪掉了下来，她仍是压低着声音，生怕有人听见，“俞鼎宏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怀疑你。现在简家活着的人就我们几个了，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这么坐以待毙。简世，妈她已经六年没有见你了，你难道就真的忍心？”
    “姐，说什么傻话呢。你弟弟的智商，从前是全校第一，没有人，能比得上我。”简世说着摸了摸简慕的脸，将她推到一旁，走出了KTV的房间。
    简慕的手拉不住他，眼泪疯狂的从眼角落下来。
    这世界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外面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那个她用生命呵护到现在的亲人，她要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
    她跪在地上，甚至不敢大声的哭泣，生怕惊动了周遭的人。
    最后捶打着地面，一遍遍捶打自己的胸口。
    她不是个好姐姐，她不配。
    她做了这么多，却忘记叫简世活下来。
    陆修繁找到简慕的时候，她蜷缩在角落里仿佛睡着了。
    外面有了不少人，来来回回的都在繁忙。
    明明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怎么看都好似已经睡着了一样。
    陆修繁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陆泽阳他并没有伤害到你是不是？”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能掐出蜜来。
    简慕侧头看向他，伸手拽了拽他的西装外套。
    外面已经有开始唱歌的男男女女了。
    这里，是多么虚空的一个地方，这么多的人，像是在寻找巢穴的蚂蚁，在这里筑窝。
    陆修繁越来越看不明白简慕了。
    她最近——
    他说不清，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那个时候已经看到了她身上重生的希望，这个时候，那些希望竟然全都消失了似的，她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叫陆修繁再看不清她。
    “简慕——”
    “修繁。”
    简慕打断他，一副安静的模样。
    “修繁，你不是一直说陪我去看天涯海角吗？”简慕问他。
    陆修繁怔了下，“你现在想去？”
    简慕竟然笑了笑，“想去，你既然答应了，我总是要去的。”
    陆修繁说：“好。”
    他看不清她笑容下的意思，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里弥漫着的味道明明是平静的，又有什么能叫她长坐在此？
    简慕并没有给陆修繁反应的时间，她张开手臂抱住陆修繁，说：“修繁，我爱你。”